第9章 一把劍
清晨時分，風堯睡眼朦朧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慢慢悠悠的整理了一番后，出了房門，院中亭子的桌上，一頓熱騰騰的早食已是準備就緒，風堯打着哈欠望了望四周也不見老爺子的蹤影，這可不是他的風格啊，以往都是風堯乾的活計，今天怎麼突然間成了享受的那一個了。
矯情只會顯得虛偽更何況自家師傅，風堯一屁股坐下，也顧不得其他自顧自的吃了一大口，剛一入口，頓時口腔之中一股火焰般的洪流涌動。
“噗”
剛吃到嘴裏的食物當即噴了出來，一種來自靈魂的顫慄感從口中傳來，那是一種直衝腦門與靈魂的熱浪。
“嘶”
“這是人吃的嘛。”風堯環顧四周，撅着如同猴子屁股般的紅色嘴唇找尋茶水。
原以為今天變天了，老爺子是良心發現，沒成想還有這麼一手，好好的一碗粥辣出了天際，這哪裏良心發現，簡直是令人髮指喪盡天良。
“老爺子，你不樂意做就直說嘛，何必整這麼一出，你是想辣死我么？”風堯衝著空蕩蕩的院子怒吼了一聲。
沒一會，還是一身白色袍衣打扮的老爺子走了出來，嘴角露出一點竊喜之意，好像是在說效果他很滿意。
“老夫是在教你什麼叫做江湖險惡，免得你將來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風堯得知是有意為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你也沒必要往死里整，你瞅瞅我這性感的嘴唇，這還能見人不。”
風堯耷拉着臉，受氣小媳婦般摸着自己的嘴巴，師傅他老人家可是一點沒慣着，看都懶得看一眼。
“喏，這個給你。”老爺子伸手，遞過來一個長條狀的布包裹。
風堯定睛看了看，這院子裏的東西他機會都見過，這個東西還真是第一次見，突然想到昨晚老爺子半夜出門的情形，大致也能猜到了。
“這是啥？不會又是坑人的東西吧。”風堯滿腹狐疑的問道，才被算計了一回，可不能再來第二次。
“自己打開看看吧，算是物歸原主吧。”
這話說的風堯更是雲裏霧裏的，物歸原主是什麼意思，自己好像從未有什麼東西藏在老爺子那才對。
老爺子神色有些不同往日，風堯不敢怠慢小心的打開了層層布裹，表面看不出所以，實際這東西包裹了多層，能被老爺子這般小心收藏的東西應該不是簡單之物。
褪去布層后，露出了裏邊的木匣子，這木質的匣子並未有任何特殊，也就上頭雕花還算精緻，至於木料也能值兩錢，並非特別名貴之物。到了這裏風堯也不墨跡，隨即打開了木盒子。
三尺青鋒赫然躺在匣子內。
劍身沒有花式，卻有與眾不同的靈氣所在，幽幽的寒光閃過，此劍應該有些年頭了，還能保持如此的光澤，劍本身的材質應該是不可多得之物，絕非凡品。
“給我的？”風堯疑惑的問道。
“不是給，而是將它還與你。”
老爺子一臉正色，並非平日裏的玩笑之語言。
風堯小心翼翼的撫摸着劍身，冰涼的寒意侵襲而來，拿起劍的那一刻，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與自己有着某種特殊聯繫。
“宏願，這是它的名字，是你父親所留之物。”
風堯如遭雷擊一般愣住了，這是父親所留的遺物，這分量在他心目中那是無可估量的，父母雙親自己從始至終都沒見過，也未曾有留下其他物件，而眼前這柄劍的價值在他眼裏可想而知。
雙眼痴痴的望着手裏的劍，那從心底洶湧而出的委屈感，讓他有種想哭的衝動，一把劍引得萬千思緒。
“宏願”二字風堯不懂是什麼含義，這把劍的出現如此的突然。
“父親的劍。”風堯面容痴獃的念叨着。
沒有眼淚、沒有感動，此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去吧，去武帝城，去看看宣國的都城，那裏或許你能找到他們的過去。”老爺子心情也顯得沉重起來。
“知道了。”
風堯知道，老爺子是不想告訴他自然有他的道理，接下去唯有他自己去尋找。
……
這一次真的要離開了，風堯背着行囊，回身看着眼前送行的老爺子，他還是那身白衣打扮，雪白的鬢髮，臉上帶着些不舍。
“記住了，到了外頭飯也不能亂吃的。”
風堯苦笑着，剛被算計了，怎麼可能這麼快忘記呢，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出遠門，以前最遠也就是在閩都城附近晃悠。
“您老多保重，別等我回來就是給你辦葬禮。”風堯強忍悲情，刻薄的說道。
老爺子當即就是一個爆栗扣在他的腦瓜子上。
風堯當即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這些都是這些年無比熟悉的畫面，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不為別的，臨行時老爺子已然交代過，此行兇險萬分，不論是江湖事還是廟堂事，都有可能讓他萬劫不復，事實上他也做好了一些心裏準備。
民間流傳豪門深似海，朝堂更加兇險萬分。
風堯背着行囊，瀟洒的擺了擺手。他並非猶豫之人，越是磨嘰半天，說不定自己的決心越發動搖，他可不想被老爺子給看扁了，那不是他的風格。
一把劍一個包裹，簡單而樸素的行裝踏上了自己的路程。
在他離開遠行時，他還是繞了一段路，去了離家不遠的小漁村裡，實際上也不是為了別人，反而是替老爺子着想。
“風堯，你這行頭是準備去哪了。”
剛一進村子就碰上了，說話的人正是師徒二人時常玩笑的盧大娘。別看婦人年過了五十，年輕時肯定是個美人，哪怕一身樸素的打扮也沒能遮住那過往的韻味。
“大娘，我要出遠門了，應該有段時間不能回來。”
盧大娘點了點頭，看風堯的樣式也能看出一二來，不過當即有些錯愕的問道:“你師傅也走嗎？”
果然，正中了風堯下懷，這正是他要說的事。
“他不走，不過……”
風堯並未把話說完，反而看向盧大娘，嘴角帶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