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會議
“是那個骨頭么......”宇博佑回想起那個把他骨頭盡數換掉的巨大人形骸骨。以一種極其不正常的姿勢立着身子,他嘗試用想法操控身體“站起來”。
宇博佑的身體緩緩站起,可這跟他並沒有任何關係。是內在的骨骼強制性操控。
“......”他扭頭看向一邊如同保鏢一般的大漢,宇博佑不清楚他是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他應該不是擋在倉庫門口的那個傢伙。
晚上太暗了,在黃毛撞開宇博佑,讓宇博佑思緒恢復清醒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門口的那道身影。這個大漢太壯了,兩個人完全不是一個體型。
暫時不對自己動殺手的話,他想跟着就跟着吧......
“你是活人么?”宇博佑向村子裏走去,哪怕他潛意識已經理解,這裏不會存在活人了。可他還是想要整個村子都找一圈。去孤兒院,去屠戶的家,去村長樓,去小地主一直跟他炫耀的小別墅,去黃毛租來養狗的平房。
“唔.....”身後,大漢支支吾吾地開始比劃。
宇博佑聽到聲響,回頭看了一眼。大漢雙手纏繞着已經散發屍臭的繃帶,交錯在一起晃動着,也不清楚他在比劃些什麼。在駐足看了一會後,宇博佑便繼續前進。
村子不大,轉完一圈一般不會用半個小時。
而他只用了十分鐘。
所有的樓他都只是在門口望了一眼。他不敢往裏走。
如果不進去,看不到裏面有沒有人存不存在樹,那就是說屋裏面的情況還不清楚不是么......
這些樹似乎到了早上就不動了——
宇博佑隨意走過一棵樹,目光一隻盯着樹的樹榦。或許那裏還存在着一個他認識且尚留了清晰意識的人在,也有可能他們像黃毛一樣......
他身上無意識的掉落了一片片散發悶燒紅炎的餘燼,經過一些路的時候,樹枝都直接移動開,嘗試遠離。
“在遠離這些灰。”宇博佑不想拿這些“認識的人”做實驗,但如果這力量能夠把他們拉出樹榦——
宇博佑手上開始積灰,悶燃的餘燼從手心緩慢延展,他嘗試伸手去碰樹榦。那樹似乎因為特殊的原因,不能移動半步,只是輕微移開了樹枝。在宇博佑手掌中的灰燼接觸到樹榦的瞬間,刺耳的尖叫伴隨着輕微的灼燒聲席捲而來。
樹榦上浮現出灼燒的痕迹,緩緩蔓延開一株小火苗,尖叫是樹的哀嚎。
他嚇的收回了手,如果他這一下把樹榦給燒掉了,裏面的人一起給......不管怎麼樣,他不敢再實驗了。
宇博佑身上沒手機,在倉庫的時候被打掉了。他進孤兒院把自己存在柜子裏的錢給拿了,別的東西他一點都沒有動。在嘗試用餘燼接觸錢的時候,錢並沒有燒起來。哪怕餘燼展現出悶燃的紅灰,錢依舊平常。
“不能燒普通的東西.....”隨手拔了一株草,也沒能讓它燃燒。
現在幹什麼......
去城裏報警?
......可他們會信么?
不管去哪裏,宇博佑不想呆在這裏了。
控制着身體,他一步一步繞開公路,繞開那個廢鎮,向城裏走去。
這一走,就是3個小時。
期間,大漢一直跟在身後。
宇博佑的喉嚨也越來越痛,但他無暇去管這些,他要離開這裏,他要去找人來救他們。
大原市,
DC區,東城派出所。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打開了門走入。門口的人員微微發愣,看着那不似活人皮膚的大漢一時盡不知道要說什麼阻止的話。
少年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他面色平靜,拿來了門口柱子上用來宣傳反詐意識的宣傳單,抓着紙和筆,寫到,“夏原村有很奇怪的樹,全村人都死了。”
“哪來的小鬼,”窗口內的【糾察】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少年身邊站着的壯漢,語氣還是沒多好,“去去去,你們別來消遣我們了。”
這傢伙估計也就是個村夫吧,可能是比較傻然後騙過來跟【糾察】開玩笑的。
這麼想着,【糾察】看着平靜站立了一會隨後點頭離去的少年和壯漢。搖了搖頭,“真是,現在村裏的小孩啊。”他撇了撇嘴,將這個問話列為了消遣的笑話。
哈哈。
張開乾裂出血的嘴唇,氣息出來了,聲音卻沒有辦法發出。宇博佑面色平靜,很平靜。
連發泄的聲音都做不到了。
漫無目的的遊盪在路上,身邊接近兩米的大漢吸引了街道上盡數的目光。不少人都躲開這兩人走。那個少年面色蒼白,誰知道是不是吸了還是幹嘛,反正肯定不正常。那邊的黑鐵塔就更不正常了。那皮膚是正常人該有的顏色么?
“宇博佑?”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他抬首看去,一大夥身穿校服的學生正從學校里往外走,隔壁就是學校了。有不少學生聽到了這句話也看向了這裏。
“卧槽,逃課啊!這麼吊?!你們還集體逃課!”一個平常跟他們混得不錯的男學生荊以羨慕地大聲道,在他看來,這個團體就是出去玩了。他往前跑了幾步,卻因站在宇博佑身邊的大漢而停在了不遠處。
宇博佑嘴巴張開想要問他們在這幹什麼,卻突然想起了自己說不出話。轉向身邊的大漢,跟他打了個“停”,“在這”的手勢。詢問他看不看得懂。
壯漢愣了一會,用蘿蔔粗的手指撓了撓稀疏的幾根頭髮,思索了一會,點頭道,“唔唔唔。”
估計是同意了吧......
宇博佑嘗試往前走了幾步,大漢也就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隨即,放下心來,他走向了人群。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能說話。
“感冒了?”荊以疑惑地看向他,目光不時掃向後面的壯漢。
點了點頭,宇博佑成功向身邊一個女學生要到了筆和紙,“你們在幹嘛?”
“就你一個——”荊以還沒問完問題,就看見宇博佑幾乎要貼到自己臉上的紙,“哦,說是今天臨時要開個什麼會議。上午的課剛剛說都取消了,劉老師說是什麼很重要的會,作業都不讓帶。”
會議?
“去哪開?”宇博佑寫道。
“體育館裏。”荊以面露遲疑,扭臉看向身邊剛剛借給宇博佑紙筆的慕容采,徵詢她的意見。在慕容采點頭后才看向宇博佑,以嚴謹的語氣再重複了一遍“體育館”,“這陣仗可真他媽大。看那。”
順着荊以的視線望去,旁邊醫院裏的人也都盡數走了出來,跟着一同向著體育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