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夢想
白珉雲對沙漠似乎有着獨特的情懷，對這裏的形形色色都充滿了好奇
與之相對的劉暗炎則是謹慎許多，身為一個殺手，時刻不能忘記自己的任務是什麼
這幾天兩人在古道邊的小驛站中打探消息，【沙海】地區的城市眾多，但人們不會叫它們城市……因為實在太小了，有時甚至連個驛站都稱得上一座城池
劉暗炎此刻正在一家當地的旅館品嘗着這獨有鄉土氣息的羊肉湯
他的手還在翻閱着【毒蠍】發給他的有關【法老】的資料
【毒蠍】的辦事效率毋庸置疑，她發給他的這份資料一定是短時間內所能搜集到的最齊全的一份了
但這上面關於【法老】的記載少之又少，相反，倒是查到了不少【法老】與當地黑幫的地下交易，數目不在小數，但他所交易的幫派與類型多種多樣，根本無法一一排除，而且身為【冥王】的親信，其辦事也肯定謹慎至極，看來找到【法老】是個不小的難題啊
“喂，你嘗嘗這個羊肉湯哎！超好吃的哎！”白珉雲坐在對面興奮的說到
劉暗炎啼笑皆非，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少女
“接下來我們得從黑幫開始入手了，【法老】辦事乾淨利落，沒有留下過多線索，我們只能從黑幫中獲取點信息了”
“怎麼了嗎？”劉暗炎注意到白珉雲奇怪的神色
“你說……冥王為什麼要殺我的母親……只是因為他們相愛了……僅此而已嗎……”白珉雲放下羊肉湯，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
“【冥王】啊……他一定是個大混蛋！”白珉雲憤恨的砸了砸桌子
劉暗炎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默默低下頭，彷彿在想什麼事情
“這個叫【法老】的殺手也只是聽從命令而已，這在你們黑暗世界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我本以為只要殺人就一定要償命！所以我對刺殺我母親的這個殺手恨之入骨……但”白珉雲頓了頓
“你同情他了？”劉暗炎皺起眉頭
“並沒有……只是理解……因為遇見了你……恐怕他殺的人還沒有你的零頭多吧？如果按照我以前那樣想的話，你豈不是更應該罪該萬死，但……我不想你死……”
白珉雲說完后又繼續埋頭喝湯
“或許你說得對，但無論如何，你總得想他要個說法，為了當年的事，也為了你的母親”
白珉雲重重點了點頭，轉而對劉暗炎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這個羊肉湯真的很好喝，我能再要一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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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后的兩人此時已經在一座古老洞窟面前觀察許久
“黑幫的大本營在這裏面？”白珉雲小聲問道
“這裏是平常黑幫交易的場所，你可以簡單理解為小一點的黑市”劉暗炎解釋道，“根據情報來看，這裏有獨狼幫的探子，而獨狼幫是與【法老】最近交易次數最多的幫派。”
“憑你的實力為什麼不進去直接拽住他，然後問出下落跑路？”白珉雲期待地盯着他
“你笨啊……鬧出這麼大動靜，別說【法老】了，金字塔都跑了！”暗無奈的解釋道
白珉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別慌，一定有機會的”
兩人屏住呼吸默默監視着這個洞窟
劉暗炎已經大致摸清進入黑市的套路
這裏的安保非常簡單，只有兩位持槍壯漢把守，他們只需檢查進入的通行證即可，而通行證則是那個帶有弱狼頭像的胸針
“得想個辦法搞到胸針才行”劉暗炎朝白珉雲說道
白珉雲向四周環視一圈，湊到劉暗炎身邊說道“咱們在這裏這麼久了，只有進去的人而沒有出來的人，這個洞窟又沒有其他出口，很有可能還有人沒有到齊，我覺得我們可以……”
劉暗炎笑了笑，隨即拉着白珉雲撤離洞窟，在距離洞窟幾百米的必經之路上做好埋伏
果不其然，很快又來了四個人並排行駛而來，四人後面浩浩蕩蕩的一串銅鈴聲
這可不是牽着駱駝，而是牽着一行人！
而白珉雲一眼認出為首的少年，正是他們在古道上遇到的那位！
“他們真是人販子啊？”白珉雲詫異地問道
“有趣”劉暗炎笑了笑，來自殺手本能的黑暗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正當劉暗炎準備動手時
意外發生了
一聲稚嫩的聲音打斷了劉暗炎出手
“你們放開莎莉！”以為本地裝扮的小男孩挺身而出，一人拿着一把匕首擋在少年和三位大漢面前
“哦？小朋友，你也看到了，我們的貨裝滿了，沒有你的位置了，你若是是在想跟着我們啊，就等下一批吧”那位俊朗的少年陰險的說道
“快放開莎莉，我不會讓你們把她賣掉的！”小男孩的目光很堅定，語氣沒有猶豫，語音也沒有顫抖，毅然的站在原地
陰險的少年努了努嘴，旁邊的大漢從後邊掏出一把散彈槍，直指小男孩的頭顱
那把匕首此時顯得那麼搞笑，但小男孩沒有退縮，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隨後！猛然睜開眼睛，拿着匕首筆直地沖了上來！
大漢在嘲笑中開了槍
“啊！”伴隨着稚嫩的尖叫聲，小男孩向後倒去
但另一方，那位大漢連尖叫也沒能發出，已經血濺當場了
小男孩只是被推到了
但子彈卻毫無緣由的被打了回去
小男孩頂着風沙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這位黑衣斗篷的帥氣殺手
劉暗炎出手了！
看着同伴倒下，其餘幾位紛紛掏出武器
“小朋友，匕首是很危險的，來，交給我”劉暗炎沒有等小男孩同意，自顧自地接過匕首
隨意在手上擺弄的匕首在子彈飛來的一瞬間猛然起舞！
憑藉劉暗炎的內力，完全可以抵擋住子彈，但他還說選擇用匕首！
這是殺手的浪漫！
一息之間，其餘兩位大漢應聲倒下……
“這匕首不錯……”劉暗炎由衷讚歎道
那名先前騎馬飲酒的俊朗男子此時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
“你你是……黑榜的……殺手？不不不……可能……怎麼會有人請黑榜的殺手來殺我……”少年趴在地上，雙腿抽搐不停
“還有酒嗎？”劉暗炎湊上前問道
“有……有！有有有！我這就去給您拿！”男子剛想起身，就被劉暗炎一刀了結了
小男孩也被嚇傻了，愣在原地
那些被鏈子鎖住的人們倒是欣喜若狂，紛紛跪下向劉暗炎道謝
白珉雲衝上來扶起了小男孩，向眾人安慰道“各位別擔心，我們是來救各位的，馬上就還你們自由”
眾人對着白珉雲又是一陣跪天跪地
此時的劉暗炎已經從駱駝上找到了酒
“喂！劉暗炎，快過來幫忙啊！在他們身上找找鑰匙在哪？”
劉暗炎不情願地挪動雙腿
一旁的小男孩又沖了出來，擋在他十米前的位置
劉暗炎撇了他一眼，隨手將匕首丟在他的腳下，打算側身繞過男孩
男孩沒有放過他
“你……是黑榜的人？”男孩鼓起勇氣問道
劉暗炎沒心情理會他，隨意的繞過男孩
“我都聽見了！剛剛那個人渣說你的身手肯定是黑榜的人！”男孩在身後大喊，邊喊邊追
“我要拜你為師！！求你教我身手、教我內力！”小男孩繞到劉暗炎前面，伸出雙手攔住去路
白珉雲饒有趣味地盯着這一幕
劉暗炎對此翻了翻白眼……
“讓開”劉暗炎甚至沒有低頭看他一眼
“你很強，你一定可以教我！我要習武！要向你一樣！”男孩熾熱的眼神凝視着劉暗炎
“我只說一遍，讓開！”
“劉暗炎，你就收下他又如何！對一個孩子生什麼氣！”白珉雲上前護住男孩
劉暗炎對着白珉雲立馬減輕語氣
“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進去吧……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你叫什麼名字啊~”白珉雲彎下腰溫柔地問道
“張牧……”男孩眼光審視着眼前的漂亮姐姐，乖巧地回答着
劉暗炎沒有耐心在這裏繼續耗着，他向白珉雲擺了擺手，示意她追上，自己頭也不回地拿起入場的胸章向洞窟走去
白珉雲也急了，短暫地安撫了男孩，也匆忙趕了上來
“為什麼不肯收下這個孩子啊，他是個很有勇氣的孩子呢”白珉雲打抱不平
劉暗炎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擺了擺手，示意她任務為重
白珉雲沒有再說話，兩人並排走到洞窟入口
守衛的大漢只是看了一眼兩人的胸章便恭敬地放行
“小鬼！你是哪裏來的！”身後突然傳來守衛兇狠的聲音
“放開我！我是跟前面兩位一起來的！你沒看見我也有胸章嗎！”
白珉雲轉頭便又看見了剛剛那位男孩執着的眼神
劉暗炎眉頭皺了皺，無奈地走上前為其解圍
“這個孩子是【法老】特意交代我們帶過來的，據說是【法老】準備着手培養的親信……”
他們自然聽過【法老】的大名，於是馬上畢恭畢敬地給男孩讓道，並向劉暗炎嬉笑着道歉
劉暗炎沒有與他們過多廢話，抓起男孩向洞窟深處走去
“你到底要幹嘛！”劉暗炎一把將他扔在地上
白珉雲又上去扶起男孩
“你幹嘛！帶着他又不會有什麼麻煩，你實力那麼強”白珉雲努努嘴反駁
“真以為我天下無敵了啊……帶着他只會拖後腿！”劉暗炎忍不住反駁道
“我不會的！”男孩站起身拍了拍塵土，“我剛剛聽見你說【法老】的名字，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白珉雲狠狠瞪了一眼劉暗炎
劉暗炎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些許殺機立馬收了回去
男孩與生活在【沙海】的普通孩子沒什麼兩樣，寬厚的面頰，乾癟的嘴唇，纖弱的身體，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堅毅的眼眸，臉上的塵土與傷痕也讓孩子天生的稚嫩淡去幾分
“讓我跟着你們吧！我一定會有用的！”男孩的執著令白珉雲咂舌
事到如今，劉暗炎也不得不妥協
“你有什麼辦法找到【法老】”劉暗炎妥協地問道
“這裏是黑市！黑市的盡頭是【法老】的情報處，平日偽裝成了賭場，那裏的頭目據說是【法老】的左膀右臂，找到他，一定能找到【法老】！”男孩篤定地說道
“賭場……有趣……”劉暗炎笑了笑，“白珉雲，你喜歡賭嗎？”
“啊咧？我根本不會啊……父親說賭博的全是些亡命之徒……”白珉雲脫口說道
“是啊，亡命之徒……”
劉暗炎感嘆着向男孩所指的方向走去
劉暗炎彎下腰，注視着男孩
“你一定要學武？”
“嗯！一定！”男孩還是那麼堅毅
“如果我告訴你，你經脈未開，今生學武註定一無所成，你還會這麼堅持嗎？”劉暗炎戲謔的看着男孩
男孩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動搖
“劉暗炎！你嚇唬人家幹什麼！”白珉雲呵斥道
“沒有騙他，他的情況正如我所說，這輩子無法學武……”劉暗炎站起身，“那些人販子沒有抓你的原因應該也是這個，畢竟那些孩子將來會被送進黑幫培養，自然選擇那些武道天賦高的孩子，而你，在武道一途，可以說是個廢物”
劉暗炎的話語絲毫沒有同情，生硬地將這個殘酷的現實灌進男孩的耳朵
“我不會放棄的！”男孩忍者淚水說道，“這是我的夢想！不論如何！一定有辦法的！你不收我！你將來一定會後悔！”
男孩倔強的跑開了
“不用追了……”劉暗炎攔住剛要動身的白珉雲，“有夢想的人……不適合這個兇殘的世界”
“那個孩子的夢想就這麼被你打碎了！你難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白珉雲真的生氣了
“無聊……有夢想就應該乖乖在家做白日夢，而不是出來跟死神博弈！”劉暗炎瞪了回去
“你難道就沒有夢想嗎？！”白珉雲脫口而出
劉暗炎沒有給他回復……卻也沒有着急動身去賭場
只是楞在原地……
“我這種人，也配談夢想嗎……”劉暗炎自嘲地笑了笑
“任何人都有夢想的權力，有些人的夢想甚至是他們唯一活下的理由，而你卻輕易的破壞別人的夢想！”白珉雲的氣勢愈發逼人
劉暗炎總是爭不過眼前的女人
“詩人……”
劉暗炎妥協地轉過身，弱弱地說了一句
“什麼？”白珉雲換了一副驚訝的表情
“曾經的我……有想過當一名詩人……如果那算夢想……”劉暗炎轉過身去
“不過現在無所謂了……我……已經……沒有夢想了……”劉暗炎沒有再理會白珉雲，抬頭向賭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