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的開始
在日漸現實的社會中,這裏一直是一個充滿煙火氣的城中村,也是一個沒有任何灰暗存在的地方,毫無爭議,這裏是小男孩夢最開始的地方。
故事的開頭,太陽當空,春風拂柳,六歲的小男孩拿着隨地拾起的小木棍,幻想着仗劍去涯,肆意揮動手中的“長劍”,嘴裏念念有詞,優哉游哉的在回家的小路上慢慢走着。
直到走到了奶奶隔壁家的李嬸的家門口,熟悉的李嬸朝小男孩大聲喊道:“小鳴回來啦,今天在幼兒園開不開心呀”
小男孩拿着小木棍兒,蹦蹦跳跳,對着李嬸一樣喊道“欸,李嬸兒,我回來啦,今天在學校可開心啦,早上還吃了大玉米呢哈哈哈哈”
李嬸好像對小男孩的回答早就知道一般,豪邁地告訴小男孩:“下次多吃點,沒事來嬸兒家玩兒”
小男孩一邊回答道,一邊向那老舊的大門裏喊道:“好嘞李嬸兒,奶哎我回來咯,今天中午吃什麼好吃的呀”
奶奶從一旁狹小的廚房裏走出,手裏拿着抹布,“乖孫子回來啦,姐姐呢,怎麼沒跟姐姐一起回來呀”
小男孩朝木質的沙發上丟下書包,對着奶奶說“姐姐在後面呢,我跑得快,她慢死了哈哈哈哈”
奶奶的眼旁泛起了條條紋路,笑臉盈盈,柔聲對着小男孩說道“那你快點洗洗,準備吃飯,你媽告訴我,下午你們不用去幼兒園了,等等你爺爺帶你一起下河去抓魚”
小男孩興奮的跳起來,很着急的說道“什麼!不用去幼兒園啦,哈哈哈哈哈,還可以下河抓小魚,我都沒下過那條小河哇,奶奶我們快吃飯吧,爺爺呢,爺爺跑到哪裏去了”
奶奶好像早就預見小男孩的反應一般,輕輕的敲了一下小男孩的頭“傻孩子,爺爺在後面的地里呢,去叫他來吃飯了,看看姐姐回沒回來”
另一邊,道路兩旁樹木鬱鬱蔥蔥,小男孩的姐姐劉瑞思步姿優雅,款款輕盈,也走到了李嬸家門口,一邊非常禮貌的對着李嬸打招呼,一邊念念有詞,默背着在學堂剛學的《靜夜思》,惹來李嬸的連連誇讚。
剛巧,走到門口,看到小男孩大大咧咧的拉着爺爺從后地着着急急的跑出來,好像修狗遇到了大老虎,一下子就炸了毛,立馬對着小男孩大聲喊道“劉一鳴!你慢一點,把爺爺摔倒了我就咬死你!”
小男孩很熟練的捂上耳朵,一邊條件反射般的回答道“來呀來呀咬死我,天天就知道欺負我,我好男不跟女斗,就不和你斤斤計較了”
爺爺笑眯眯的看着姐弟倆像兩隻小公雞一樣在一起鬥嘴,扶正了自己的斗笠帽,從褲兜里摸出一根煙,雙手慢慢負向身後,聳了聳肩,對我們姐弟倆的打鬧早已習以為常。
好在奶奶及時站出,免去我的毒打,又從爺爺的手裏搶下那根還未點燃的煙。
爺孫四人來到飯桌,又是免不了姐姐對小男孩的一番“指指點點”,好在小男孩早已習慣,但本性難移,一邊嘻嘻哈哈的繼續逗弄姐姐,一邊開開心心的吃飯,小男孩的大大咧咧調皮嬉鬧早已深入骨髓,也許未來總會經歷一些事情才能讓小男孩改變過來,當然這是后話了。
在飯桌上,爺爺告訴姐姐說女孩子不要下河,等一下睡個午覺,我和弟弟先下河抓魚,然後下午帶你們姐弟倆出去賣魚,姐姐欣然答應,她本就對這不感興趣,也許只有男孩子才會對這類一般的“遊戲”感到興奮吧。
果然,一吃完飯小男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跳下小院子下面的小河,
和小魚們開開心心的玩耍。
這條記憶里的小河流淌了不知道多少年,當整個村莊的人來到這裏,它就流淌在這裏了。
而後來的我們,世代都生活在這條小河的旁邊,我們不知它從何處而來,只知它流向相鄰的薔薇河之中,而在小男孩的印象里,它一直陪伴在自己的童年,直到五年後爺爺的離開,緊接着這條小河也被日益嚴重的環境所污染,小男孩也慢慢忘卻美好的童年,走向那充滿煙火氣的生活之中。
村民們燒灶的火氣滾滾沖向長空,濃郁的飯香飄揚在小鎮中每個人的心田中,每個年輕人夢想着走向外面的世界,而每一位長者都渴望深埋在故鄉的泥土裏,生活總是這樣,年少渴望他鄉,年長渴望歸根。
因為在這裏,有我們的親人,有愛我們的人,沒有親人在的家不算家。
在小鎮的每一個地方都充斥着陽光,小鎮裏的小河流淌在每一位村民心中,小鎮裏處處充滿了愛。
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也有的人用一生治癒童年。
這邊也許海晏清平,那邊可能戰火紛飛,世間百態,沒有什麼不在變化,生活在變化,厚度在增加,人生在改變。
在我的記憶里,這座不大不小的小院外,通向大道外的有的僅僅是一座窄窄的小橋,而這座橋下便是不知源頭卻滔滔不絕的溪流,小河之下,時不時游過幾隻紅鯉,讓這條小河有了不一樣的色彩,也讓小男孩的童年充滿了樂趣。
小男孩趴在橋上往下看去,一塊塊圓潤的石頭浸泡在水中,露出可愛的面容,好似在等小男孩把他們捕撈回家。
事實上,以小男孩的脾性,早就想過下水玩耍,只是難於奶奶的告誡才一直沒有跨過鴻溝,所以這一次和爺爺一起下河,才會難免興奮。
爺爺穿着白色背心,戴着斗笠帽,拿着漁網,挽起褲腳,搬出自製的木梯,在奶奶的協助和小男孩的吶喊下一步步從橋上下落。
小男孩看着爺爺站在小河中,眼中迸發出星芒,就準備一躍而下。
可什麼事好似都逃不過奶奶的預測,就在小男孩想要跳下的時候,奶奶就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衣領,把小男孩像小雞崽一樣提起。
調皮的小男孩在空中肆意揮舞着小男孩的小胳膊,看着逐漸騰空的雙腳,眼裏泛出光亮,以為就要到達小男孩心心念念的小河裏,可過了幾秒才發現自己僅僅只是懸在空中而已,這才發現奶奶一直把自己提在手裏。
小男孩委屈巴巴的望向奶奶,眼神中充滿了懇求,想要她放自己下去,奶奶看着小男孩委屈的表情好笑極了,告訴小男孩耐心等着,等爺爺把小男孩接下去,小男孩只能答應。
等爺爺回過頭來,奶奶抓着小男孩的衣領,把小男孩一點點往下送,爺爺也張開他有力的雙臂,終於接到小男孩,小男孩揮舞着胳膊就想要跳下去。
爺爺不似奶奶,任由小男孩在小河裏玩耍,氣的奶奶直在橋上生悶氣。
“一鳴,自己在這裏玩好不好,爺爺在那邊抓魚去,不會走遠的,你在這裏玩,如果看到長長的動物一定不要去碰知道嗎?一定要喊爺爺知道嗎?”
小男孩趴在小河裏看着那些圓圓的石頭,胡亂的答應着爺爺的話,好像這番話對小男孩並沒有什麼用一般。
爺爺看着小男孩漫不經心的樣子,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總是這樣,不論大人孩子,閱歷豐厚或是淺薄,不去親身經歷就永遠都不會明白身邊人言語中對自己的關心,也不會明白對以後造成的影響,在很多人看來,只有那些所謂的達官貴人才是人生的救贖,不過他們終於會發現,每個人都是救贖。
小男孩對爺爺的話毫不在意,只顧着擺弄那幾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就在小男孩快要對石頭失去喜歡的時候,一隻小紅魚出現在小男孩的腳邊,小男孩馬上丟掉那幾塊不久前還十分喜愛的石頭。
或許,這就是孩子吧。
小男孩想盡辦法抓住它,而這隻小魚也好像通靈性一般,沒有立馬遊走,反而一直遊離在小男孩的腳邊,戲耍這個並不靈活的小孩子。
終於小男孩失去耐心,開始斷斷續續的掉眼淚,一個不注意,摔倒在小河裏,後腿好像被扎了一般,非常疼痛,疼痛難忍開始嚎啕大哭,小男孩的大哭立馬引來了正在捕魚的爺爺和在收拾廚房的奶奶,不過當他們看到那條慌忙遊走的小魚時,立馬就知道小男孩是為何而哭得了。
爺爺抓着水桶走到小男孩的身邊,把小男孩從水裏抓起來,看着小男孩淚水沾眶,哭哭啼啼,又是惹來爺爺的一陣大笑,然後把他的水桶提起來給小男孩看。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小男孩看到水桶后,眼淚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或許,這就是童年吧。
是呀,小孩子總是這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好像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是美好的,沒有什麼會把自己傷害,他們不會在十八歲那年為了學業憂慮,也不會在三十歲感慨事業艱苦,更不會擔心未來是怎樣的生活。
會是這樣,都是這樣,總是這樣。
小男孩看着面前的水桶里的好多好多魚,轉眼就把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
“哇哇啊哈哈,好多魚呀”看着“失而復得”的小紅魚,小男孩開心極了,把小腦袋伸到小桶里,好像要把它們通通吃掉。
爺爺咳嗽着點燃了一根煙,輕輕的拍了拍小男孩的頭,笑眯眯的對小男孩說“好啦好啦,走了,上橋啦,下次爺爺再帶你下來抓好看的小魚”
爺爺嘴裏叼着煙,拿着好粗的繩子把小男孩的腰一圈圈綁住,小男孩還在忙着“捉弄”桶里的小魚,只是一大一小爺孫倆都沒有發現的是,在小男孩的後腿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紅斑。
爺爺給小男孩綁好腰后,從小男孩的手裏拿走了水桶三倆下便爬上了橋,小男孩看着小魚被爺爺搶走又是一陣委屈。
只不過爺爺對小男孩的委屈毫不在意,對小男孩的演戲早就見慣不怪了,一使勁便用繩子把小男孩從小河裏給拖上了橋。
爺爺知道小男孩對小魚的喜愛,也同樣疼愛他的孫女,所以他很自然的留下倆條同樣大的小魚給姐弟倆,而其他的魚則被爺爺拿去準備賣掉了。
或許對男人都是這樣,帶孩子能活着就好。
所以小男孩的全身濕透爺爺不以為意,惹得奶奶又是對爺爺的一頓臭罵,然後給小男孩換上乾淨的衣服,為小男孩擦乾身子以防感冒。
鄉村的孩子天為被,地為床,遠遠沒有城裏的孩子那樣矯情,吃飽喝足在孩子的眼裏也許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了。
換好了衣服,擦乾了身子,小男孩對小魚的熱情也在慢慢褪去,不久后便陷入了甜甜的夢鄉。
“下午你帶着一鳴去把這些魚賣了吧,他爸媽一時半會還不能回來,把這魚賣了給孩子買些肉”奶奶拿着芭蕉扇,對着爺爺說。
“行兒,等等傍晚我帶着一鳴去賣好了,欸你說啊,這會的小河裏咋會沒有蛇呢,我剛剛在小河裏看了半天也沒看到條草蛇”爺爺眨了眨他的小眼睛,充滿了疑惑。
“你個糟老頭,這要是有蛇不得把我的乖孫子給咬了,還找蛇,要是把我的乖孫子給咬了,我可饒不了你”奶奶氣呼呼的說。
爺爺笑哈哈的說道這不是沒咬嗎,就背着雙手往自己的屋裏走去。
其實,像爺爺這樣有疑惑的人有很多,以他們的經驗察覺出不對勁是很正常的事,老一輩的生活經驗總是這樣,沒有依據,只有直覺,可通常這些經驗又往往是正確的。
在鄉村裡,每家人的屋子都是自己一磚一瓦,辛辛苦苦給搭起來的。
奶奶家的屋子,有一個看起來不大可每當過節卻能承載起四代人的院子,並且還有一間大堂一間堂屋,和一間柴房。
而在後面,就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土地。
在這片土地上,種上了果樹和一些蔬菜,它們可以賣也可以自己吃。庄稼人不是商人,不會考慮商品效益,他們只在意健康不健康,吃着好吃不好吃,這就是鄉村的人最純樸的想法。
午後,陽光明媚,長空萬里,夏蟬嘶鳴,流水潺潺,遠山埋在層層疊疊的薄霧之中,庄公夢蝶,安靜祥和,小鎮慢慢掉進了“夢鄉”。
——————————————
“嘿,小鳴小鳴,起來啦起來啦,走和爺爺去賣魚了”爺爺看着窩在床上,正在呼呼大睡的小男孩,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小腦袋。
“哼,這個大懶蟲,爺爺你讓開,讓我來拍醒他”姐姐劉瑞思看着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劉一鳴,氣呼呼的說道。
一般的時候,小男孩劉一鳴並不會午睡這麼久,通常倆點多終就會醒來,可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竟然一直睡到了四點都沒有睡醒,也許是中午抓魚帶來的疲憊。
在姐姐的拍拍打打下,小男孩終於慢慢蘇醒過來,身體裏帶來的疲憊使得他的小腦袋暈頭轉向,眼睛裏好像平常動畫片所看的那般一樣,直冒金星,但當他聽到爺爺要帶他出去賣魚時,一切的疲憊好似煙消雲散。
穿好衣服,戴好帽子,一大倆小三個人誰也沒有看到小男孩後腿上的小紅斑變得逾加猩紅,更深處透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詭異。
爺爺蹬着三輪車,帶着姐弟倆走到那個經常去賣魚的街口,吆五喝六,十分熱鬧。
只見街道上,拐彎處,角落裏,都是一些形形色色的小攤兒,賣着那些農民們用汗水澆灌出來的成果。
“嘿賣西瓜咯,不甜不要錢哦”
“來來來,看看咯,沒打農肥的葡萄哦,很甜很好吃咯”
“自家種的蔬菜奧,看一看咯,純天然無污染的呦”
“…………………………”
在那個年代,沒有品行敗壞的城管,所以好多從鄉村來的農民以此為生,他們販賣着用汗水澆灌出來的成果,給這個鋼筋鐵骨城市的帶來一片生機,同時也為發展城市貢獻了自己的力量,但誰也不會想到,十餘年後的城市,竟然容不下這些為城市帶來顏色的人。
爺爺忙着擺放那些鮮活的魚,任由我們姐弟倆到處亂跑,和那些同樣由爺爺奶奶來的小孩子們一起玩耍。
這個街口,大家都是多年認識的老夥計,來做買賣時總能見到,久而久之,連帶着孩子們間的關係也愈加熟絡。
--------------------------------------------
“喂老頭兒,這魚咋賣的啊”一位面容豐滿,臉上掛着蛤蟆鏡的女人對着爺爺說道。
“奧,這魚啊兩塊一斤哦,這都可是純天然的,中午剛從小河裏抓的”爺爺樂呵呵的朝着面前的女人說道。
“什麼啊!還是從小河裏抓的?那能吃嗎啊,真臟,不買了不買了”
聽到這話,女人面露嫌棄,徑直離開。
爺爺笑呵呵着搖了搖頭,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慣不怪了。
這些情況不止在當時,在未來高速發展的年代裏也依舊存在。
----------------------------------------------
“老爺子,這條魚咋賣的呀”又一位中年男人臉上掛着笑容,對着爺爺禮貌的問道。
“小夥子,這魚倆塊錢一斤,都是新鮮的,今兒中午和我孫子一起抓的哦,哈哈哈哈哈。”
爺爺指向小男孩,開心的回答道。
“哎呦孫子都這麼大啦,老爺子可有福氣,好嘞,這條魚,還有這條都給我一起裝一下吧”
中年男人回頭看了看正在皮鬧玩耍的小孩子們,毫不猶豫道,臉上洋溢着滿足的笑容。
“好嘞小夥子,我給你稱一下吧,你看看,四塊六,給個四塊算了吧”
爺爺朝那中年人說道。
“哎呦不不不,這可都是庄稼人的血汗錢,這怎麼能占您的便宜呢,來這是四塊六您拿好”中年人從口袋裏掏出紙錢,遞給了爺爺。
像這樣有禮貌,又出手大方的人其實很難遇到,這種人能遇到但是不多,更多的則是那些蠻不講理,又愛佔小便宜的人。
隨後,中年人又在這個熱鬧的街道,買了些蔬菜果蔬,聽着老百姓的碎碎叨叨,有的誇讚着時代的變革,讓他們可以感受和平的時光:也有的在感嘆世事的變化,那些年的鬥爭終是成為雲煙過往,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但誰也沒有看到,在買菜時,那個中年人聽着街道的喧囂聲,臉上始終掛着笑容,眼睛裏卻一直懸着一簇簇淚花。
他是從戰場上剛剛下來的一位將軍,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看多了戰友們一個個的倒下,習慣了敵人的冷血無情,使得他早已不會輕易落淚。
可是,當他看到百姓們安居樂業,休養生息,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讓他禁不住浸濕眼眶,感嘆着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回頭看去,孩子們開心玩耍,不用再飽受戰亂,挨餓受凍的感覺,有一個美好的童年,一切都是那麼值得欣慰。
再向四周看去,鋼鐵大廈正在站起,百業俱興,國泰民安,時代的軌跡正在逐漸步入正常。
先生們,同志們,這盛世,如您們所願。
最撫凡人心,人間煙火氣。
田埂的汗水滿盈,街口的喧囂依舊,每個人的故事都還在繼續。
劉一鳴的可愛遠近皆知,調皮也是廣播百里,以至於在這個街口裏,他依舊是孩子裏當之無愧的“小霸王”。
只是在今天下午,劉一鳴的興緻不高,對什麼都提不去興趣,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耍都有些無力,面色蒼白,惹來那些小女孩的連連寬慰,企圖讓他開心。
突然,劉一鳴只覺得渾身無力,一聲輕呼,眼睛一轉,身體不由自主的直挺挺的就向地下倒去,惹得周圍小女孩一陣尖叫。
姐姐劉瑞思聽到尖叫,一回頭就看到了弟弟躺在地上,連忙沖了過來,撥開小女孩們,把小男孩摟在懷裏,淚水奪眶而出。
“劉一鳴!劉一鳴!你怎麼了?弟弟,弟弟,嗚嗚嗚你不要嚇我”劉瑞思看着懷裏的弟弟,怎麼也睜不開眼,激動地喊叫着。
有幾個有些機靈的小男生們,立馬通知了自己的爺爺奶奶,也趕忙找來了劉一鳴的爺爺。
“來來來,讓開讓開!瑞思過來,給爺爺看看怎麼了”爺爺聽到消息后,立馬離開攤鋪,往小男孩這邊趕來,撥開圍着的小孩子們,把流淚的姐姐拉到邊上,再將小男孩抱在懷裏。
看着小男孩的面色不佳,不知所措,爺爺不是醫生,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看着躺在自己懷裏的孫子有些焦急,就要決定送去醫院。
一位同樣聽到消息立馬就趕來的馬爺爺,蹲在小男孩的身邊,一眼就在小男孩的腿上看到了有些泛紫的紅色斑紋,立馬就知道了問題所在。
“劉老頭,你看看你孫子後腿上那個紅斑,怎麼看着像蛇咬的一樣”馬爺爺趕緊朝着爺爺說道。
“嘿呦還真是,對對馬老頭,這孩子後腿還真有個紅斑,劉老頭你快看看”
趕來幫忙的其他爺爺奶奶看到劉一鳴的後腿后,也附和着馬爺爺的話。
爺爺一聽,立馬看了小男孩腿上的情況,那個猩紅的紅斑已經變得有些泛紫。
爺爺回想起中午的事情,又想到了小男孩午睡的反常,以爺爺多年捕魚的經驗,瞬間就知道自己的孫子這是被花蛇給咬了,毒素開始起作用了。
虧得自己中午還在疑惑怎麼沒有草蛇的出現,一想到這裏,爺爺的內心充滿了懊悔,為什麼當時沒有仔細檢查孫子的身體情況。
是啊,小孩子怎麼會知道自己被蛇給咬了呢,在他們眼裏,萬事萬物都是美好的存在。
爺爺安慰着姐姐,說這只是被咬了,只是昏迷過去了,不會有事的。
然後讓周圍正在做買賣的老夥計們把他的攤子看着,讓他們幫忙照看一下孫女,引來連連的回應,也讓爺爺趕緊領着孫子去醫院,不要耽誤了時機,有問題就叫他們來幫忙。
爺爺隨口應下,要老夥計們安心做自己的買賣,但這些爺爺奶奶依舊非常擔憂小鳴這個男孩子。
儘管劉一鳴經常調皮搗蛋,可他對這些老爺子們卻很有禮貌,不哭不鬧,很討得他們這些老傢伙的喜歡,所以不僅小孩子們喜歡和他玩,大人們也對他愛惜的很。
劉瑞思知道自己幫不上忙,跟着爺爺反而會耽誤了弟弟的治療,所以她很配合自己的爺爺,沒有相跟着,而是回到爺爺那熟悉的三輪車那裏,靜靜地等待。
就在大家都安心交給爺爺帶去治療的時候,沒有人發現,一個扎着雙馬尾辮子,可可愛愛的小女孩亦步亦趨的跟在爺爺的屁股後面走着,只是爺爺並沒有在意。
事實上,爺爺並不會帶着小男孩去醫院,因為他知道這種花蛇的毒素並沒有毒性,只需要吸出來就可以了,不會造成生命問題。
在很多農民的心底,醫院是大富大貴人家才能去的地方,而不是像爺爺自己這樣窮苦的人可以去的地方。
爺爺的這種想法不僅僅存在於那個年代,也存在於現在的時代,醫院的藥費讓窮人望而生畏,他們不敢生病,更害怕生病,甚至,對於一些人來說,患了大病就已經開始死亡的倒計時。
“來啦乖孫子,躺好啦,爺爺給你把毒吸出來,不會有事的”爺爺自言自語着,然後把小男孩平躺着放下,把孫子輕輕地翻過身來,看着那塊泛紫的花斑,只是覺得這不過是普通無毒的小蛇咬的,不會出現生命問題,就要準備貼身用嘴貼上去,把毒素給吸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奶聲奶氣的喊聲打斷了爺爺。
----------------------------------------------------
“劉爺爺你不要碰一鳴哥哥,這個毒素已經變異了,吸出來是沒用的,是救不了哥哥的”小女孩指着劉一鳴的花斑怯生生的說道。
很顯然,爺爺一聽到這話,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去。
可一回頭,看到是個小丫頭,又對她的話毫不在意“小丫頭,你先自己去玩吧,我要給你哥哥治療了。”
小女孩看劉爺爺沒有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有些不滿,嘟起了小嘴巴“劉爺爺,不許欺負一鳴哥哥,你這樣會害死他的,快點送他去醫院吧,我外婆以前告訴我,這樣子紅里透紫的斑紋就是毒素變異了,吸出來是沒用的,你快點送一鳴哥哥去醫院治療吧。”
說罷,小女孩拉起爺爺的手,同時毫不猶豫的擋在小男孩的身前。
爺爺對這番舉動猝不及防,有些焦急,伸手就要拉開小女孩,防止耽誤了時間。
是啊,哪一個經驗豐富的老人會相信一個小娃娃呢。
換個角度來說,哪一位鎮國戊邊多年的大將軍,會聽從一個剛入軍伍的小軍士的話呢。
可偏偏有的時候,那一位小軍士所看到的問題或許才是真正的漏洞所在。
身份卑微的時候,每個人的話好像都是那麼重要,不論高低都願意傾聽,而那些進了耳朵里的話卻真的意義深遠。
然而,當我們強大以後,卻慢慢忘記我們都是從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一步步走來,忘記了初心,失去了理想,屠龍的少年終將成魔,曾經的那個自己成了最後的救世主。
小女孩一看面前的爺爺要拉開自己,立馬就說道“劉爺爺,我外婆可是名醫,你要相信我,爺爺,我外婆以前真的告訴我這種斑紋就是變異了,吸是沒有用的”
“小丫頭,你外婆是誰啊這麼厲害,你先讓爺爺看看好不好”爺爺看着面前倔強的小女孩,實在沒有辦法。
“我外婆叫華韶華,她可是大醫生,劉爺爺你要相信我的外婆”小女孩說道。
本來就是要騙走小女孩的爺爺,一聽這話大吃一驚,華韶華可是當地有名的中醫,曾經救助過很多非富即貴的人,那些有權有勢的人也都恨不得將這位實力強悍的老人變成自家的私人醫生。
也難怪,這個小丫頭,爺爺見得也不多,並且她的外婆也從來不露面,所以爺爺自然不認識她,可畢竟她的外婆名聲在外,那麼對她孫女的指導就令爺爺不得不重視起來。
爺爺看着面前還有“戒心”的小丫頭,哭笑不得,站起身來,掏出一根煙,問道“小丫頭,那你說說你一鳴哥哥的這個病應該怎麼治啊,總不能一直在這耗着吧。”
小女孩看着劉爺爺認真的樣子,終於放下心來,自己也很認真的想了想。
“我不知道,我外婆沒有和我說過怎麼治療,只說過這個樣子就是病毒變異了,人為的是治不好的,其他的嗯我也不知道。”
小女孩有些委屈的告訴爺爺。
爺爺沒有辦法,自己治不了那就只能去醫院了,可褲兜里的錢卻有讓他犯難。
人吶,這一生不怕生老病死,只怕一個窮字,世人萬千,奔忙勞碌只不過為了那碎銀幾兩,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惆悵,護得晚輩入得學堂。
小女孩心思巧妙,看的出爺爺是在為錢犯愁,立馬開口說道“劉爺爺,我帶一鳴哥哥去我外婆那裏治療吧,我外婆一定會樂意給一鳴哥哥治療的,不會要爺爺的錢。”
爺爺有些心動,可卻又有些不好意思,那麼厲害的中醫會不收錢嗎,連富貴人家都得卑躬屈膝,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她會願意為自己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治療嗎多。
可是爺爺想要求助都沒有辦法,在那個年代,電話不是普通人家買的起的,所以爺爺連給奶奶打一通的機會都沒有。
也許,正因為如此,那個年代的車馬很慢,書信很遠,所以一生只愛一個人,那個年代的愛情是那麼熱烈而又純真。
“啊啊啊啊啊啊好熱,爺爺我熱”小男孩突如其來的一聲喊叫,終於打破了爺爺所有的顧慮。
爺爺看着滿臉通紅的孫子,心疼不已,急忙俯下身子,把孫子抱在懷裏,眼眶裏掛着晶瑩的淚水,內心充滿了自責。
而小女孩,看着那個曾經帶她一塊玩耍的哥哥,面露痛苦,一陣心疼,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催促着爺爺快點和她一起去找她的奶奶。
爺爺抱着孫子,跟着小女孩回到自己的攤鋪前,又是惹來老人們一句句關切。
爺爺幾句解釋潦草蓋過,把孫女託付給自己的老夥計,然後就準備跟着女孩去找她的外婆。
姐姐劉瑞思也很懂事,沒有詢問,只是配合,而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淌着。
爺爺慌亂之中還是保存着理智,告訴隔壁李嬸家的張老頭子,讓他幫忙趕忙回去通知一下,讓老婆子趕緊湊一些錢,然後送來老中醫華韶華這裏。
張老爺子看着劉老爺子焦急的樣子,連忙答應,心裏若有所思。
安撫好孫女,通知了夥計,爺爺終於安下心來。
事實上,小女孩並不是和外婆華韶華一起來的,而是和自己的爺爺一起來的。
小女孩叫張怡涵,外公叫張自成,是一位和藹又善良的老人,也是一個和爺爺一樣樸實的庄稼人。
他和其他老人一樣,也十分喜歡劉一鳴這個孩子,這也難怪,在一眾乖巧又禮貌的小孩子裏,只有一鳴這個小男孩調皮又可愛,喜歡和他們吹大牛,逗他們這些老夥計開心。
剛剛劉一鳴中毒倒下的時候,張自成也急忙趕來,希望幫上一些忙,不過他沒有華韶華那樣的醫術,也和爺爺一樣,只認為那是普通的蛇毒,所以也沒有太過擔心。
可唯獨,張怡涵這個小女孩卻看出了蛇毒的異常。
張自成看着孫女引着抱着男孩的老人朝這裏跑來,心中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老劉,怎麼回事,一鳴還沒有治療好嗎”張爺爺問道。
“老張,你孫女和我說了,我孫子這個毒怕是變異了,你之前也沒和我說過啊,你的親家竟然是華韶華這位神醫啊”
爺爺嘴上怪罪,不過心中也十分明曉。
在這個街道上,除了一個莊上的鄰居,會對彼此的家境了解一些。
而不同的村莊,其實了解的並不多,大家只是在這個街口碰巧湊到,只是為了掙得生活的資本,自然也不會對彼此的家境刨根究底,更不會去打聽婆家的情況。
人呢,這一生,走過山踏過水,看過春秋歷過夏冬,會碰到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能跟彼此留下一個好的念想,就難能可貴了。
“嗐,老劉啊,這天大的本事也不是我的,我怎麼能披着虎皮作大虎呢,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一鳴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需要送醫院啊”張爺爺回答道。
“是啊,小涵這孩子說一鳴腿上的蛇毒怕是變異了,說是她外婆教的,我也不敢不聽啊”
爺爺低頭看着小女孩,無奈的說道。
“爺爺,真的,外婆真的和我這麼說過”小女孩看着面前的倆位爺爺,認真的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看樣子那就不得不信了,這樣吧,老劉你上車,我幫你送去華韶華那裏,就不要去醫院了,還能省些錢”
張爺爺稍微思索了一下,開口說道。
“不行,爺爺我也要去,我要陪着一鳴哥哥”張怡涵抱着爺爺大腿,着急的說道,生怕爺爺拋下自己。
張爺爺看着抱住自己大腿的孫女,伸手拉開,俯下身來耐心地說道“小涵啊,爺爺把你一鳴哥哥送去你外婆那裏就馬上回來好不好,不會丟下你的。”
只見小女孩泫然欲泣,小腦袋搖的好像個撥浪鼓,直言一定要跟着去。
張爺爺拗不過她,無可奈何只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