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宅落成顯落寞

第1章 新宅落成顯落寞

白三十,在三十而立之歲這一年,春末新宅落成,院親朋好友圍坐侃侃而談,孩童穿梭奔跑嬉戲。

到了晚上,白三十和幾個主動留下幫忙的親戚一起收拾遍地狼藉的院子,把租來的桌椅廚具也歸攏整齊。月色皎潔,剛建成的院落在村子的最南端,目前整個預留的巷道里也就他一戶人家,以及幾戶已經圈了院牆暫未住人的院落。他從院子裏支着幾口大鍋的灶上拿出幾盤菜和幾瓶啤酒。自飲自酌,倒也不慌不忙,無事人會多想。幾杯酒下肚,養父王福地就進了門。

白天一天,王福地沒有踏進白三十新建的院子,連續幾通電話后,王福地說晚上人散了過來坐坐,他連忙邀請養母和幾個沒有到來的兄弟姐妹一起來,王福地說,他知道兒子的意思,委派大兒子也就是白三十稱為大哥的王秦來,二哥王漢和小妹王月看他們的意思要來就來。白天給王秦遞過幾次煙,他倒是也接住,就是好像別彆扭扭的,出於面子,皮笑肉不笑。白三十理解叫了幾十年的大哥,他新蓋了一座房子和院落,大哥至今未婚,也沒有和父母分家,和弟弟王漢擠在一間時常漏雨鑽風放雜物的西房。加上婚事眼看一天天耽誤,他也沒心情幫白三十忙前忙后。

王福地把一包用老織布包裹的幾個饅頭放到桌子的一邊,和白三十對飲。

咱們見雨村多少年了,誰家蓋過這麼大的房子,真是氣派,過後我讓你媽給你尋摸個媳婦。王福地低着頭打量着這個富麗堂皇的房子說。

爸,你和我媽就搬過來吧!就住北房東側這一間朝陽,我以後養你們。白三十說。

哎,你出息了,出息了好哇!王福地感慨地說道。

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一直談到了深夜,直到雞叫,王福地丟下啤酒瓶才緩緩起身回家睡覺去了。

天蒙蒙亮,映出了三十原的輪廓,橫貫在黃土高原的最南端,只是和那廣大卻溝壑縱橫大部隔着黃河遠遠相望。白三十三十年前就出生在三十原見雨村。

他的出生伴隨着中國計劃生育最嚴的時候,從他記事起,就在養父家裏生活。雖然他姓白,王家姓王,但是王家人卻沒有把他當成外人,甚至比親生的還親。

在上完大專以後,白三十也開始了工作。他去過BJ、上海、廣州這樣的大城市漂泊過,也去過省城、縣城這樣的地方工作過。但都不久,他就回到了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在給家裏一個彈花的作坊幫忙一段時間后,他就忙碌起了自己的生活。

家裏的房子就一個舊北房和勉強能成為西房的兩間雜物間,北房住着父母和妹妹,父母住東頭,妹妹住西頭。西房堆滿了雜物,收穫的糧食、農具、農資,穿舊不捨得扔的衣服,大哥和二哥就住在屋裏的勉強能放下一張床的地方,進出都靠擠,要是夏秋季節收穫時候東西多了,他倆乾脆住到彈棉花的作坊去了。

在他上大學之前,主要是住校,不常在家,和兩個哥哥擠一擠周末很快就度過了,甚至還覺得這是一種樂趣,可以和兩個哥哥說說學校里的事情,兩個哥哥都是初中畢業,對學校里的事情不是很感興趣,總是關注他的一些事情,要給他“啟蒙”一下。這弟兄三個在家裏真的是形影不離。

他首先得尋找一個住處,畢竟三個成年的大人還擠在一張床上已經擠不下了,不光是他,連二哥王漢也不想在西房住了,想要住妹妹那一間北房,妹妹已經上大學了,不常在家。

村裡像他這麼大的小夥子,父母早就蓋好了房子,有的甚至另申請一座院子以預備分家單過。村裡也沒有閑房子,村部已經改成了文化大院,幾個老年婦女總是佔着幾間房子排練節目。

村長是他本家,於是給他出主意說:村裡還有10畝多一點集體用地,不過每年有地租,地里剛好有兩間早些年看蘋果園的房子,要是願意就去住。

他已經20多歲了,也不嫌棄那兩間小房,收拾收拾就搬進去了。

白三十把鋪蓋卷往土炕上一放,就開始清掃、扔垃圾、清除房前屋后的雜草。滿身灰塵的他一身疲憊地躺在土炕上,連鋪蓋都沒有打開,就昏沉沉地睡著了。

在這一晚,白三十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他腳下如同踩了一朵白雲,一會飄到三十原的上空,看見一塊塊的農田長滿了各式各樣的莊稼,煞是好看。他奔跑在田地的上空,就像在地上開快車一樣,刺激又驚險。不一會,他就跑到了見雨村的村頭。一個背着包袱,拄着拐杖的人步履蹣跚。老人一個不注意將要摔倒之時,白三十衝上去扶住老人的左臂。這一看,才發現這不是白毛嗎。

白毛是鄰村的一個有眼疾的人,自幼跟隨一個老中醫學習捏骨,平日在家裏幫人按摩、正骨為生。白毛雖然眼神不好,寡言少語,但總是語出驚人。

“我是白三十,你慢慢走。”白三十一邊扶着白毛走,擔心白毛看不清人,因此說道。

白毛順勢拉住白三十的手掌說道:“你娃福大。”

白三十再追問下去,白毛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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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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