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外
我們在坎坷里跌倒,在跌倒後起身。我的背影里雕刻着我的青春。
“出事了,生子不見了。”張典叫嚷着衝進紀念館內。
“怎麼可能。昨晚都回家了。”六子不以為然。
“家裏門是開着的。人就不在了。”張典罵。
“絕對是自己又犯病了。”
“該不會是被誰綁架了吧。”雯靜推測。
“他傻子啊,能在家裏被人綁架。”張典見招拆招。
“打電話啊。”六子倔強。
“要是能打通。”張典說著長出一口氣,“要是能打通,我會來問你?”成,張典又勝一局。
三人在張典這句話說完之後,集體瞠目。
“他不在記念館怎麼辦。”雯靜問。
“這個酒館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我們開館的開館。”六子解釋,“叫凡哥和三子回來,就說他們的二弟失蹤了,讓他們想辦法去。”“我去找。”張典根本不服從六子這樣的安排。他起身騎着自己的美國隊長(電動車名)飛馳而去。
生子昨天一晚,無數次點開微信,盯着昨晚發出去的那條微信,還是沒有任何回復,很失落,手機一響馬上點開,卻只是廣告推送。凌晨,依然沒有任何回復,心裏空空的,鼻子也酸酸的。於是一遍一遍的玩遊戲、看電視、走來走去、不知道做點什麼才能緩解這份不甘。
一定要說清楚的,他永遠固執地這麼認為。
看着電視裏播放的愛情保衛戰,跟着裏面的故事一遍一遍的哭,哭到喉嚨生疼,哭到耳根也痛,哭到心裏更痛。有一個巨大的火球堵在喉嚨里灼燒,然後再順着喉嚨,滾到耳根,滾到心裏,滾到哪裏哪裏痛,滾過的地方通通被灼傷,一直疼。所謂的愛情就這樣逐漸背道而馳,直至心灰意冷。
他開始憎惡自己沒有勇氣去在昨天的電話里解釋清楚。
無盡的等待,那麼等待的盡頭又是什麼?是重生。
生子還是自覺地走進孤獨了。
凌晨兩點他收拾房子,不敢去用吸塵器,因為會吵着鄰居。也不用其他的設備,一塊抹布,掃帚簸箕和拖把。手機里放着郭德綱的相聲,他一邊忙活,一邊苦苦笑。不知多久,他自己也累了。早知道會分開,幹嘛當初買這麼大的房子。生子自責。然後乾脆躺在沙發上面,昏沉睡去。
一覺醒來,牙疼。這種疼倒不是像拿着TNT在口腔里爆炸,而是用一根根火槍去刺撓每一根神經。要說什麼能比失戀更疼,那必然是牙疼。生子強忍着疼痛,搖晃着起身,爬到衛生間的鏡子面前,自己的右臉已經是腫了一大半,“mauuua的。”連基本發聲都困難了現在。他把電話撥給狒狒,“喂,牙疼。”生子嘟嘟囔囔。“怎麼回事,我沒聽清,哎喲,我還睡覺呢,你就一個電話催過來,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您。”“開門。”“開什麼門啊。你來我家呢,不行不行的,我對象還沒起床呢,你已經到門口了是吧,那還是讓你進來吧,進來別大聲說話啊。”“不是。”“那幹什麼?”“牙疼,開店門。”“哎喲,笑死我了,等着吧,我馬上起床。”對方說完生子就把電話掛了,瘋瘋癲癲地跑到狒狒的店裏,生子忘了兩件事:家裏的門沒有關緊,自己手機沒充電。
狒狒的口腔診所叫做“金剛teeth”。很適合他,生子這樣說。狒狒的店就開在記念館不遠處估摸着六十米。和記念館斜斜相對着,生子到了診所,
狒狒已經到了開了門。“怎麼回事啊?”狒狒問生子,後者不回答,徑直躺在就診處,張開嘴就讓狒狒看。
生子的病看到一半,張典去家裏找他。然後房門半掩,然後電話關機,然後有了本章的開頭。“風火牙。”狒狒給出了診斷結果,“你這是由牙髓炎和根尖周炎引起的磨牙疼痛,需要對牙齒做根管治療。”“要哦拔牙啊。”生子的嘴好像攪拌機一般,舌頭不停活動只能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不一定要拔牙,不過可能失敗,消毒不徹底導致牙髓腔再次感染,導致需要拔牙。具有4根根管的臼齒,第四根根管容易被錯過,導致失敗。另外形狀異常的根管,消毒充填過程中也可能不徹底。”“少你廢話啊你啊不能失敗......”
手術開始。狒狒圍繞着生子的牙轉來轉去。
張典叫上凡哥和三子。在偌大的城市裏尋來找去。
“實在找不到就報警算了。”張典先沒了耐心,三個人幾乎跑遍了整個城,一直找到正午。“二哥以前去過的所有地方都沒有他的身影。最後他們在生子的家門口聚集,因為張典怕別人進去就關了門,現在三人又沒有鑰匙,只好抱着思思希望,大聲地敲門。
“好嘞,”狒狒把生子從座位上面扶起,“這是阿莫西林配伍甲硝唑片,按時服用,服用按照說明書上走就行。得了,這兩天注意清談飲食,燙的涼的都盡量別吃。”“那必須。”生子拿着藥方大大朗朗地走出診所,才發覺沒給狒狒就診費。又轉回頭去。狒狒自然是幾番推辭,是打死也不肯要,生子想要是認識所有的人都能和狒狒一般重情重義該有多好,就這樣一邊想着一邊向家裏走去。
在樓梯口,四人面面相覷。張典瞬間暴跳:“森口你還有臉回來,看老子不打死你。”說著他舉着拳頭,劈頭蓋臉向著生子砸過來。後者連忙躲,一邊多還一邊叫着:“牙疼,牙疼。”張典的拳頭沒有落在生子上而是結結實實地把生子鎖住。“說,你今天失蹤是為了什麼?”張典怒氣衝天。生子看着火冒三丈的張典和一眼驚慌茫然的凡哥和三子,不由得覺得好笑。“鬆開鬆開。”生子有氣無力地拍打着張典。“你不說出個一二三,我就鎖你一輩子。”要不是生子剛治完牙,指定是要和張典耗一耗的,但是他率先是妥協了。
就這樣,生子在張典的鎖技下。吞吞吐吐地把來龍去脈講了一個遍。
講得人又氣又笑。
聽得人又氣又笑。
生子發覺,其實自己從來就沒有孤身一人過。
我們在坎坷里跌倒,在跌倒後起身。我的背影里雕刻着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