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地被辱
驚恐中，小毛轉過身來，發現被一個碩大雪球剛好擊中頭部，雪球撞擊後腦勺后，碎裂，掉進他破舊的棉襖領子，順着後背直流而下。
他朝着雪球來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同班的四個大個子，在衝著他笑得前仰後合，其中包括被老師欽定的班長，他們每個人的手裏還握着一個偌大的雪球，玩世不恭地看着他。
這四個人是出了名的“混子”學生，經常在教室里、學校里搞破壞，私藏老師的粉筆和黑板擦，欺負女生，惡搞男同學，人少的時候在教室後面撒尿，更過分的是，因為數學老師批評了他們，他們居然一起把水泥砌成的講台都連根搬動，搞得數學老師上課，習慣性地雙手抵着講台的時候，差點講台倒塌，老師摔倒。
因為這件事，這幾個“混世魔王”差點被學校開除。還是家長們到學校一個勁地陪笑臉說好話，並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之後，他們在得以繼續留下。
很多時候，老師們對他們也束手無策，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毛手捂着後腦勺，後仰身體準備抖掉棉襖里的雪球，生氣地正要衝他們喊時，忽然，又一個雪球襲來，沒來得及躲閃，正中他的臉部。頓時，他面前一部模糊，嘴巴里眼睛裏佈滿了雪。
小毛順手摸了一把臉上的雪，便破口大罵，“你們是瘋子嗎？閑的慌是吧，滾開！”。話剛落音，一連串的雪球襲來。小毛像被機槍掃射般，全身中了彈。對面的四個傢伙還罵罵咧咧地說到，“罵誰呢，連我們都敢罵，找死呀，給我砸”，其中的一個萬惡之首——李小民，高喊着，指揮着。
眾目睽睽之下，遭受這般羞辱，小毛一改往日溫順的樣子，顧不上棉襖里的、頭上的、臉上的學，立即跑到雪地里，彎腰抓了幾把雪朝他們扔過去。可是因為距離太遠，小毛並沒有擊中。人在被壓迫的極點的，他一定會爆發。不知道誰給他勇氣，像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他，雙手抓着兩把雪，勇士一般地朝他們飛奔過去，嘴裏大罵“老子跟你們拼了！”
這一舉動無異於自投羅網，以卵擊石。小毛的反擊，更激發了這四個魔王的鬥志，他們也迎上來，把小毛團團圍住，三下五除二把小毛撂倒，四個人分工協作，兩個人抓住他的手、兩個人抓住腳，像過年時村裡人殺豬一樣，嘻嘻哈哈地把他抬進了厚厚雪地里。
弱小的小毛像被按在屠宰案板上的豬一樣，動彈不得。只是嘴裏在不停地咒罵，像一直知道自己即將被宰的豬發出的最後哀鳴。
班長和另外兩個魔王按着小毛的手和腿，李小民抓起一把雪，快速捏成球，準備堵住小毛的嘴，惡狠狠地叫嚷道，“看你還罵不罵了，今天讓你吃飽”。
束手無策小毛趕緊緊閉着嘴巴，左右搖着頭，使出全力地掙扎。只覺得後背像浸在冷水裏一樣冰涼，手腳凌空，天旋地轉，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只有明晃晃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眼睛裏佈滿了雪花，他看不清。
李小民命令班長，“給你按住他的頭，別讓他動，把他的嘴掰開，我一定要堵住他的嘴，看他還敢不敢罵了！”
大個子的班長看到小毛逐漸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意識到有點玩過頭了，開始勸和，“差不多了，要不算了吧，等會老師該來了！”
但李小民並沒有要收手的計劃，回絕道，“不行，誰讓他罵我們了，我今天一定要制服他不可。還罵嗎？”他雙目瞪圓，
面目猙獰，手裏還握着一個碩大的雪球，準備隨時塞進小毛的嘴裏。
“混蛋，去死吧你們！”，小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罵聲回擊着。就在他張嘴罵的一瞬間，李小民已經把手中捏成的雪球一把塞進了小毛的嘴裏。鼻子裏已經塞滿了雪，小毛自己像被屠宰刀捅進心臟的豬一樣，彷佛失去了知覺，全身輕輕飄飄，像夏日裏他們在河邊打的水漂一般，時刻都有可能沉入水底，只有兩行熱淚夾着雪水，從眼角溢了出來，融化了眼角邊沾滿的雪。
“好了，好了，趕緊收手吧！好多同學都在看呢”，班長再次勸解，並開始攔住他們的手。
“你忘了他今天咋說你的了，就他還想當班長還想拿鑰匙啊！我今天就幫你好好教訓他”，李小民絲毫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於他而言，在眾目睽睽之下制服一個人就是自己威風的體現，他繼續指揮着其他兩個跟班，“給我把他的棉襖扒開，我要讓他體驗下懷揣冰雪的感覺。”
無力反抗的小毛，棉襖被用力地扒開，前天母親剛給他新縫上兩個扣子也被拽下，掉在雪堆里，他像被剖膛破腹的豬仔一樣，仰面朝天，任人一點一點割刮著他身上的肉。
如此大的動靜，在這個小小的校園裏立即引起了轟動，引來圍觀的同學越來越多，除了小毛班級，還有其他年級也聞訊趕來看熱鬧。有的人興高采烈，像看一場精彩的電視片段，拍手叫好；有的人交頭接耳，小聲嘀咕，偶爾勸和；更多的人隔着很遠，面無表情，立在那裏。
只有張愛花，聞聲跑出教室，目睹片刻后，偷偷跑去了老師辦公室。
小毛被“剖膛破腹”之後，李小民和另外兩個魔王開始往小毛懷裏撒雪，在雪地里浸泡良久的小毛，他的身體早已和雪地一樣溫度，感受不到任何冰涼。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母親鋪好了棉被，暖熱了被窩，他如嬰兒一般躺在母親的懷裏，感受着那種從頭到腳的溫暖。母親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唱歌兒歌哄她入睡。
塞在嘴裏的雪融化了，他得以喘息，用柔弱的聲音喊了一聲“媽”！
白日晃晃，冰冷異常。“給老子住手！”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遠處飄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