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大二的人
步入了大二的學習生活,白小寧覺得自己解脫了,擺脫了大一時的新生頭銜,他欣喜若狂。他所在的這所大學並不是什麼知名學校,雖然也上過幾次當地的新聞節目,報道的卻都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此學校學生群毆流血事件,此學校食堂失火事件,此學校宿舍樓牆皮脫落傷人事件等等,諸如此類。不過,此學校的名聲雖然不太好,對待剛剛入學的新生倒是一點不含糊,每周周一至周五的全天課,早晚自習,還有周末的實驗類課程,新生們每天都忙碌不堪。他們步入大學之後的生活簡直和高中沒有兩樣,很多人甚至以為自己是在高三複讀!
白小寧這一年來的生活也由此可見,他並不是什麼不平凡的人,他的經歷和大多數人沒什麼不同,他也同樣飽受着全天課,早晚自習和周末實驗課的折磨。在過去的這一年裏,他和別人一樣,為這些而鬱悶不堪,但是現在,他因為這些而欣喜若狂,因為這些制度只針對此學校的大一新生,而他白小寧已經是大二的人了,他承認他這是有點幸災樂禍,但他也確實欣喜若狂,因為他再也不用為起早而愁,再也不用為沒時間玩遊戲看小說而愁,更重要的是,他再也不用住在那個滿是chao氣,蟑螂橫行的宿舍了,大二的學生有申請離校住宿的權利,白小寧決定有權即用,以免過期作廢。
拖着沉重的行李,白小寧跟着呂齊來到了新的住處,一棟離學校不算太遠的平房。呂齊是白小寧的同班同學,是班裏公認的帥哥,也曾是白小寧的室友,剛剛入學時他們被分到了一間宿舍,但呂齊只住了不到兩個月就搬走了,按理說學校是不同意大一新生離校住宿的,所以學校不可能為呂齊辦理離校住宿的手續,但呂齊這人比較野,所以就乾脆不辦任何手續,直接擅自搬了出去,住到了這棟環境還算不錯的房子。
在白小寧看來,呂齊的腦子是有問題的,學校宿舍的環境雖然不好,但畢竟已經交了住宿費,沒必要再多交一份錢住到這裏來,如果他是呂齊,絕不會這麼干,但自己畢竟不是呂齊,自己的家境並不富裕,所以呂齊的想法他自然理解不了。
“這裏一共有四室一廳,並排挨着的這三間是雙人間,對面這間是單人間,客廳,廚房和洗手間是公用的。”呂齊一邊幫白小寧拖着行李,一邊給白小寧介紹着,他指着三間並排挨着的屋子的第二間,說:“你以後就跟我一起住在這間,房租按咱倆之前說好的,一人一半。”
白小寧把行李放在空着的床位上,四下觀望,現這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好,不過和他之前住的校舍相比,確實強多了,想到這他不禁嘆了口氣,慨嘆着自己的解脫。呂齊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着嘆氣的白小寧,說:“其實……房租你不交也可以,畢竟在你來之前這屋子的租金也是我一個人交的,我早和你說過。”
聽了這番話,白小寧才回過神來,說:“不不不,就按之前說好的,一人一半,哥可不是來站你便宜的。唉!終於可以休息了,搬個家累壞我了。”
“得了吧,你還累了?我這辛辛苦苦的又幫你跟房東聯繫,又幫你搬行李的都沒說累,你倒先開口了,好意思么?”
“我這不是沒拿你當外人么?使喚自家兄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靠,那你還是別拿我當兄弟了,有好事的時候怎麼想不到我是你兄弟呢?有好事的時候就拿我當外人了。”
“這話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什麼事都想着你的。”
呂齊決定不接這話茬了,他是真想不起來白小寧有好事的時候哪次想過他,轉念一想也對,話說他白小寧也沒遇見過什麼好事。
白小寧開始整理行李,呂齊在幫他鋪床。一個高個兒男生拍着籃球走進了呂齊的屋子,見呂齊在幫白小寧鋪床,喊道:“嘿,帥哥,又帶美女回來住?誒?你不是又換了吧?哦,原來是男的……”
“毛病。”呂齊嘟囔一嘴,拉過白小寧,向這個“大高個兒”介紹道:“這我朋友,以後也住這。”
“你好,我叫白小寧。”
“你好,我叫路離,你叫我路離,或者小路,或者小離都行,我以後就叫你小白了,這樣顯得比較親密,不介意吧?”
“呃……不介意,但是你要是叫我小寧的話更好。”畢竟“小白”和狗重名,白小寧不喜歡。
“不介意就好,那我以後就叫你小白了!”
“……”白小寧在心裏暗嘆一聲,納悶路離有沒有聽見自己的後半句話。
路離笑嘻嘻的看着白小寧,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了一番,說:“真是人如其名,白白凈凈的,長的又這麼嬌小,難怪我認錯……你得看看我,古銅sè的肌膚,標準的勞動人民流行sè,多酷!”
白小寧聽得一陣無語,他長的確實有點白,個子也確實不算高,但也絕對不能和矮搭上邊吧?他這是男生的正常高度,只不過是瘦了點而已,路離怎麼能把“嬌小”這個詞用到他身上呢?當然了,和眼前這個大高個兒比起來,自己是有那麼一點小,但絕對不該是“嬌小”。他強笑一聲,說:“呵,我這是宅男流行sè,在屋子裏憋久了都白。”
呂齊聽着路離的話也覺得有些不對味,說:“行了,介紹過了,你可以滾出去了,剛打完球一身汗臭味,惡不噁心?”
“嘿,要我說你小子就是有潔癖,大男人流點汗不很正常么?”
“我潔癖?我要真是潔癖早就把你一腳踹出去了,踹你還得怕髒了腳,也不看看自己出了多少汗,趕緊邊上去!”
“得,我走。”說罷,路離扭頭去了洗手間。
路離剛進了洗手間,另一個人就出現在呂齊的門前,漂亮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高挑的身材,修長的美腿。她斜倚在門框邊上,說:“喲,我說今兒個怎麼這麼熱鬧呢,原來是小帥哥帶朋友回來了!”
呂齊笑了笑,又拉過白小寧,對女孩說:“他叫白小寧,以後也住這。”說罷,又壞笑着指了指女孩,對白小寧說:“這是琴瑟,琴棋書畫的琴,賊能得瑟的瑟。”
女孩仍舊笑着,說:“死一邊去,誰是賊能得瑟的瑟?我是秋風蕭瑟的瑟好不好!”
呂齊說:“那不是一個瑟么?來,小寧,快見過咱琴大媽。”
“呸,誰是你大媽?你要是把‘大’字去了我倒是可以勉強答應。”
“呵,你老伴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他呀,正忙着找工作呢,都大四的人了。不趁早找能行么?等畢業了讓我跟他喝西北風去啊?”
呂齊有點喜出望外的樣子,說:“哦?那他今天回不回來了?”
“不回來又怎麼樣?”
“他要是不回來,我今晚好到你屋幫他看着你啊,我怕你趁他不在幹什麼出格的事。”
“呸,你以為我是你呢?整個一小sè鬼。你腦袋裏面就沒點乾淨東西么?”
“我滿腦子裏面全是你,你說我腦子裏面乾淨不幹凈?”
“呃……”這個問題算是把琴瑟問愣了,要說他想的乾淨吧,他滿腦子裏想的都是別人的老婆,這能算乾淨?要說他想的不幹凈吧,那不就說明自己不幹凈了么?一陣無語,琴瑟說:“我不跟你小子貧了,好好幫你朋友收拾收拾吧。”
她又轉眼看看白小寧,說:“你看看人家,一看就比你強多了。”
白小寧“嘿嘿”一笑,沒說話,呂齊說:“他比我強?你是和他不熟,等熟悉了你就會知道,這小子比我都猥瑣。”
聽了這話白小寧在心裏把呂齊罵了一通,心說:“你小子也不說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但面上還是不動聲sè,只是對呂齊咧咧嘴,表示鄙夷。琴瑟笑了,說:“你看看人家,都不願跟你一般見識,你還自覺不錯呢。”
話說完,也投來鄙夷的目光,隨後轉身回自己房間了。呂齊又笑着看看白小寧,說:“這女孩和他老公睡在最裏面的屋子,也就是咱隔壁,路離睡在對面的單人間。最外邊的這間目前還沒人住。怎麼樣?這倆室友不錯吧?那女孩的老相好也不錯,等他回來了我再介紹給你。”
白小寧還是鄙視他,沒說話。
“誒,我說,我這小寧,小寧的怎麼還把你叫沒聲了呢?你倒是說句話呀!”
“說啥?我嫌累。”
“說話能用多少力氣?懶死你得了。”
收拾完行李,打理好一切,白小寧舒了一口氣,死死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慵懶的表情掛在臉上,身體幾乎一動不動,不過一會,他又從書包里拿出本小說,入迷的看了起來。呂齊看看他,說:“喂,你在學校宿舍沒事的時候也這樣啊?”
白小寧斜眼看看他,問:“什麼樣?”
“有事沒事的就往床上這麼一趟,看小說,多無趣?”
“是無趣,要不找點兒事做?”
“嗯,好,做什麼?”
“打牌?”
“沒意思。”
“那出去上網呢?我遊戲快滿級了,得抓緊升級。”
“打遊戲……多沒意思?”
“你可以看電影,我得升級。”
“不愛看,沒意思。”
“靠,真不知道咱倆誰無趣,什麼愛好都沒有。”白小寧一臉鄙夷,繼續埋頭看他的小說。
“誰說我沒有愛好?”
“你有什麼愛好?難道是勾引人家老婆?”
“那倒不是,我雖然喜歡吃好吃的東西,但還不至於喜歡到吃別人碗裏的東西,別人吃過的……我沒什麼興趣。”
“那你剛剛還和那女孩那麼曖昧?”
“咳,開玩笑罷了,怎麼能當真,我的狩獵目標必須要是個雛才行。”
“呃……”白小寧又不說話了,他覺得琴瑟說的沒錯,呂齊就是個sè鬼,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