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殺手紅信封

第七十一章 殺手紅信封

旌旗獵獵飄揚的淵國使團正過了雄州,擦着警州最南邊的延川郡,往更南方的道路行進。古道之中,風力很大,東西向的大風吹得旗幟飄揚,連嵌入了鐵片的戰甲也不時飄起衣角,近三百人的隊伍對於風力毫不在乎。

隊伍是長途行進,戰馬行進速度不快,年輕人雙手脫韁,手中拿着兩頁信紙出神,這是頭天晚上在驛站歇息的時候,有人送來的。

小西域殺手已往東行。

洛安城並無大量殺手進入。

信紙傳信的內容很少,只有短短兩則,年輕人看着前邊的天空出神,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子凡,在想什麼?”

“沒什麼,殿下,今天我們在哪裏宿營?”

“鹽州,鎮川郡城,還有四十里。”

日頭已經過了正午,時候是未初時分,梁國的一支士兵在前方引路開進,想了一下,年輕人把信紙遞給身邊之人。

“殿下,有時間把這個消息遞給清臣,也許他用的着。”

重新拾起韁繩,笛聲一手摁在長笛一端,緩緩的道。

官道上往南行進的人不多不少,西北八州之地,多川而不多山,往往是一片平地之中,忽的沉下去一截,當中硬生生掏空了,變成了溝通南北東西的川道,就好似曾經這裏流淌過不知名的大江大河,誰也不知道這裏曾經有過怎樣奔流向東的景象,只有那石壁之上,依稀的水痕,訴說著千萬年前的故事,訴說著人的生命長度遠遠不及的故事。

遠處透着一股亮光,看來是終於要走出這條川道,迎來平坦大道。

“這些人會對我們動手嗎?”

“不知道,但我想不會。”

簡單的答了兩句,笛聲盯着石壁之上的地方發獃,

“殿下,你說,石壁上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也許可以離天更近一些。”

“為什麼這裏的人都住在川道之中呢?”

“也許是因為,高處不勝寒。”

遠遠撇出一眼,望向東北。

宣嵐城楚國皇宮,以七星位次排布,前三宮為前朝,后三宮為後宮,獨缺一宮,是無論皇子近臣,後宮嬪妃都極少前來的所在,連朔楚皇帝慕容楚也極少到這裏來。宮中人等,也只當這裏陳舊破敗,難以容人,一向空置。

“我們的計劃進行的如何了?”

“回主上的話,所有殺手已經準備完畢,已經安置到雲朔之地,不過。”

“不過什麼?”

“這麼多的殺手,安置很成問題,不知為何,聽說要去梁國,很多人出爾反爾,從小西域的募集的殺手,沒幾個真的可以派上第二階段用場。”

“這個朕不管,朕只需要,你們如期完成計劃。”

“是,主上放心。”

“你的力量,這次都拿出來了嗎?”

“放心吧,主上,這次不會讓您失望的。”

“希望如此。使團情況如何了?”

首座之上,一個綉袍龍紋,自然是朔楚皇帝慕容楚,但其餘五人,身着一身灰黑色衣服,只有領間一根隱隱可見的彩色絲帶不同,卻不知如何分辨人物。

與慕容楚並立,身子側着半步一人,領子間卻沒有顏色,一臉的疤痕,有些燒傷后增生的褶肉,另外一些則是連新肉都長不起來的深痕,只不過離奇的是,這些疤痕有種古怪的和諧,初看時可憎可惡,再看時竟有兩分協調,似乎是一塊丑石卻又細心雕琢了一番。

“前日已過過境,

進了梁國,只是幾位皇子公主,似乎過於張揚了。”

“這不打緊,我慕容氏的子弟,有幾分傲氣是應該的,這三個惹禍精不在,朕還頗有些閑得慌。”

“可是,三位皇子要是太過招搖,萬一,,”

“放心,梁國不敢怎麼樣,再說,朕,有的是兒子女兒,有的是可以傳宗接代!”

話音忽然一冷,眼裏射出一道狠辣的寒光,若是尋常人見了,不由得要打個寒顫。

“是,陛下明斷,如果沒有意外,三國相會,這可是無與倫比的風波,大鬧之後,便是最好的動作時機。”

“這是自然,老夫謀划多年,才有今日施展計劃的條件,另外,注意一下沈家,我總覺得的這一次沈氏給我們拉的生意,似乎另有隱情。”

“沈氏底蘊太深,我們這一支,沒有掌握他們的秘密,不過,眼下沈氏也集中到了洛安,定然是要和洛安世家一場拚鬥。就算是沈家,全力壓上,才有勝算,只有一件事,我懷疑江湖上關於秘藏風聞的事情,似乎沈氏插手其中。”

“插手,我看他們手裏握着一些寶藏也未可知,當年他們居然趁勢取了三州之地,霸佔了漁鹽鹽場,這些年實力大增...罷了,你把計劃抓緊便是。”

滿臉疤痕之人臉上已經表現不出什麼表情,然而眼角到底還是抽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慕容楚忽的淡淡一聲道,

“罷了,今日,就到這裏吧。”

也並不知道幾人究竟立在這裏多久,宮殿的密室中,聲音斷斷續續,時不時斷斷續續傳出來一點點殺手,梁宮,沈家,世家之類的話語。

“沒想到有一天,我們居然會親自到中原來。”

“怎麼,難道你認為這是對我們的補償嗎?”

“難道你們有接到紅信封么。”

“當然接到,不過,我們這樣直接出手干預,恐怕頗為不妥。”

“照做就是了,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安排後事。”

一行人順江而下,坐船抵達的洛安城西碼頭,然後改成小船,拌作商隊從西門而入,將一應貨物存入了商棧之中,覓了一處客店住下。

小西域的高級殺手幾乎已經騰空,許多人買不到更好的殺手,也見不到更高層級的人,方彪帶着自己的一眾兄弟往東來到洛安,只是命令中沒有下一步的計劃。

殺手是一個隱藏在暗處的職業,單打獨鬥,鋌而走險,拿錢賣命,不同於某些家族和皇族豢養的死士與暗部,殺手有自己相對獨立的人身,他們和殺手組織的關係,是隸屬而非統屬,當然,殺手的手中沾上血債,自然會需要血債血還,總會有一些人找上門來,因此,殺手組織是更高級的產物,用以控制高級的殺手。

小西域的殺手,暗中的確有這樣的組織,似乎不止一個,似乎又是杜撰出來的人物,外人是決計不知道其中內情。

方彪看着洛安城的天空,夏日時節,一樣萬里無雲,可是洛安時不時會落下一陣急雨,嘩啦啦在片刻之內,就能把整個人澆成落湯雞,這裏和小西域大不一樣,不知道為何,是自己砸小西域待得太久,對那裏產生了眷念?方彪竟然有些想念西北的天空,哪裏沒有太多的雨水,乾爽,透徹,不擰巴。

“四弟,兄弟們都安排下了,咱們要不要詢問一下任務內容。”

“上哪裏去問,紅信封,向來是單傳”

“罷了,等着吧,從現在開始,蟄伏,睡覺,誰也不要來犯我們,也不要出去惹事。”

儘管自己排名第四,但話語權,方彪在自己的四兄弟中最大,招呼完了一切,幾人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

太陽的灼熱過了正午,依舊不減,從延川郡的川道中走出,進入鹽州原池郡,風光便大為不同,地如其名,踏入鹽州境內,空氣中都能聞到一股食鹽的味道,鹽州三大鹽池,原池,白池,豐池,一個鹽池便是一個郡治,州治便駐紮在最大的豐池。

天下產鹽地帶,大半居於北地,除卻東海的海鹽之外,旭淵都城初日城北方鹽山的崖鹽,梁國西北之地的鹽州池鹽,梁國西南之地及各處蠻邦小國山嶺盆地間的井鹽。南國雨水太多,不利產鹽,極北之地,地域太冷,不利水汽蒸發無法曬鹽,東海沈氏所依仗的一大生意,便是鹽業。

“使節,眼下這個速度,我們能在七月初一之前抵達洛安城嗎?”

“回殿下的話,進了鹽州,地勢平坦,速度已經加快,月底抵達,當無問題。”

從梁國南領邊境到的中原洛安,三千里地河山,他們這支使團全是馬匹騎兵,沒有幾個步行之人,速度很快,梁國時節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的速度。

“子凡哥,好生無聊,我給你看看手相如何?”

“怎麼,你還會看相嗎?”

“胡亂學的。來,把手伸出來嘛。”

這支使團隊伍看着嚴肅,但能進入其中的都是精挑細選的翹楚,梁國的隨行人員跟着一同走了旬日,倒也還真的佩服起淵國才俊的風度,至於笛聲這個稍顯異類的人,在旭淵自己的隨行之人中,倒也有了一番新的人員,右相獨孤誨的博學大度,副將拓跋子元的朝氣蓬勃,落拓幹練,都漸漸讓這個本不苟言笑的笛聲,話語漸漸多起來。偶爾也能說些閑話打發時間。

“怎麼樣,你覺得我的命格如何?”

“看不出,看不透,依着這書上的話以作類比,似乎如血玉寶石一般。”

“你呀,這兵書的里的例子,來給我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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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花颯棠邊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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