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各自施為-王氏籌謀二
“兩位，裏邊請，是品茶，下棋，還是觀舞。”
“就不能，三者皆要麼？”
“當然可以，如果您願意這麼做的話。”
白面小生迎接兩人進入，王淇熟門熟路，找了一處二樓最好的位置，擺上棋盤，靠着欄杆，兩人坐下，靜看其中來往之人。
“今天正是時候，長風閣會拍賣幾件東西，我們先稍作一會兒。”
王淇打量四周，已經有不少的人坐下，他們坐在對門的左側，可以看到當中歌舞的戲台，也能瞧見樓下大半的模樣，這是一處天井建築，樓層相對較低，一直往上五層，層層都可以往下看，二三樓的位置最是清楚和方便，身處其中，王淇很快就發現了不少認識的面孔。
“華九龍，楊澍，隨龍飛，章子高，來得這麼齊。”
“怎麼了？”
“另外幾家的家主，我們張王李和城外的卓氏，洛安還有個叫法管我們叫‘大四家’，管這老幾位的四個家族，叫‘小四家’，在洛安，他們也是有不少勢力的。”
“看上去不是很厲害的樣子。”
“冷釗兄，你不要拿你的實力來衡量別人嘛。”
“說的也是，那個人在準備拍賣了嗎？”
“嗯，大概是了吧。”
兩人飲酒下棋，寒燈多年潛心練劍，棋藝着實太次，下了幾手，兩人也覺得無趣，湊着腦袋看鄰桌的兩人對弈，順便見識一下，長風閣里的情報交易。
“兩位，有沒有興趣來點貨色。”
“可有什麼新聞么。”
“這就要看您需要什麼了。”
“沈氏之行，可有么。”
“有，當然有，只不過不多，是要沈溪青的行程圖，還是沈青芷的比武對壘名單。”
“這些都是知道的東西了，有沒有新鮮的。”
“難不成，閣下想來點瀋海間的消息。”
“怎麼，不行嗎？”
“可以，當然可以，我這裏，有一條現在江湖上秘藏的消息，和瀋海間沾上那麼一點關係。不知，您願不願意聽？”
“不知，這個數可上眼？”
王淇乾脆利落，從袖口裏一抖，兩個折成小方格的銀票落在棋盂之中，恰恰露出面上價值，一百兩。
“抬愛了，抬愛了，算不得什麼真正消息，沈氏家族天下第一，探查何其之難，我這消息，原也偶然，前日過江南販茶，偶然有得到消息說，江湖上前朝秘藏出世的流言，出自瀋海間的安排。再送公子一條，沈氏，可不止這爺孫三人一路。”
“值得，值得。”
王淇點點頭，不置可否，笑眯眯的盯着棋盤，寒燈看時，只見王淇並不退回，似乎還有剩下的交流。
這消息海的背後，往往拋磚引玉，一二百兩想要沈氏這樣的大消息，自然是不可能的，長風閣的交易，來路神秘，再者消息只有一次價值，買賣雙方都要識貨，交易才能順利達成。
“不知這下一顆棋子，公子有何指點？”
“觀棋不語，真君子，我只想知道您下一步，想要落子何處。”
“這裏！”
這人拈起三顆棋子，在桌上輕點了三下，隨後乾脆的落子。王淇有些愕然，這樣的報價，似乎是貴了一點，就算他是個不受拘束，手握余財的世家公子，這樣的價格也感到誇張，到底是什麼樣的消息，值三千兩？沈家有什麼樣的事情，什麼樣的人值這個價呢。
姑且一試，王淇心中一轉，
索性賭一回運氣。
“請說。”
一張票據遞到對方手中，這人打開一看，三千兩銀票，李氏櫃坊即兌。
“小兄弟好氣魄，出手這般大方。放心，這個消息對別人或許吃虧，但對於你，一點也不虧。”
“快快道來。”
此人不慌不忙，落了一子，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沓信紙，似乎是一份信箋。
“都寫在這上邊了。”
做回座位，王淇隨手把請把揣進了貼身口袋，轉過來看長風閣就要開始的拍賣，幾個盒子已經放在戲台上，舞娘們一支舞盡，退了下去。
“長風閣的拍賣，紫金紅綠白五種，一共兩種東西，代賣或者自賣，東西有的說明來歷價值純看興趣，有的保密全看運氣。今天八個盒子，居然半數都是金色盒子，可不多見。”
“不親眼見到，真是很難想像出來。剛才片刻，幾千兩銀子你就砸出去了，你就不怕別人賣給你假消息。”
“當然不怕，出了問題，我找他的時候恐怕已經是一具死屍了。敢做這種生意，要有足夠的自信。一下子花這麼多錢，還不都是你這個太師叔想見識一番，現在我有家主令在手，這點小錢，輕輕鬆鬆。”
還想繼續說下去，忽然見下表一聲鑼響，拍賣開始，首先端上來一個綠色盒子，看上去是一個劍盒，年輕的侍女打開，果然是一柄古樸的寶劍。
“藍水子母劍，底價二百兩！加價不少於五十兩，開始。”
“好漂亮的寶劍。”
雖然寒燈嘴巴里流露出讚歎，臉上卻未見多少讚許之色，雙手拱在下巴底下，懶懶的說道。這把兵器其實不錯，王淇的武功在家族算不上多好，但他是家族中除了大哥王沂之外，事實上最富有的子弟，平時也喜好收藏一些，這把劍不說極品，精品算得上，劍鋒銳利，劍身光滑，花紋密佈，能看得出鍛造手法很是精妙，打造這柄寶劍的成本就不下百兩銀子。
“太師叔，你不喜歡這樣的劍么？”
“很漂亮，我覺的適合女孩子用。”
王淇身邊的人大多已經散去，長飛閣里人並不滿，王淇差點笑出聲來，適合女孩子用，意思是自己看不上這樣的東西咯，看起來這個太師叔在北域的雪峰頂上，只是對凡俗事務不甚了解，這鑒別東西的眼力，一點不差。
王淇也不理他，長飛閣的東西拍賣所得，價格太高，王氏有自己專門的鍛造坊，如果需要，可以自行打造。
“對了，太師叔，你的佩劍什麼樣子的，我還從未見過呢。”
“你說這個？”
寒燈很大方的把佩劍解下，遞給了王淇，王淇伸手一拿，頓覺隔着木鞘，居然有一股舒服的寒意衝出來，體內的真氣都隨之引動。心中登時吃了一驚，能引動真氣內力，這樣的兵刃說是神兵也不為過，還未長眼，他就知道這絕對是讓人心動的兵器。
輕輕抽出寶劍，劍柄纏上了布條作為偽裝，漏出來一截劍身，居然是如水晶一般純凈的劍身，不是尋常金鐵所鑄造。
“冰玉劍，好劍，真是好劍，有此等寶劍，這藍水子母劍真的什麼也算不上了。”
“劍好不算什麼，誰用才是關鍵，這把藍水劍同樣也能對敵。劍因人而成名，不管是鑄劍者，還是用劍者，總要找到一個主人才行。”
價格已經飄到五百兩，加價慢慢停下來，王淇打算看完，悄悄四小家的幾個掌門人為什麼而來，抬頭往上看，樓上人稍多些，又認出幾個熟面孔。
“雲和船幫，青陽船幫，他們也來了？”
“他們是誰？船工嗎？”
“是的，下游碼頭的兩個船幫，他們一般是不來這個地方的。”
王淇繼續把玩着這柄寶劍，還有意測過身子遮擋了一下，細細打量了一下劍鋒，居然是天然形成，冷不丁往木鞘上一劃，就是一條深深的口子。怪不得劍鞘和劍身一點都不匹配，這樣鋒利的劍身，還沒有能收住鋒刃的鞘。緊緊握住劍柄，王淇似乎感覺一種舞劍的心情湧上來，如果施展劍招，絕對能有所補益。
寒燈笑着看王淇把弄冰玉劍，忽然，他臉上神色一滯，像是察覺到什麼，猛地抬頭往樓上看去。
“怎麼了？”
王淇嚇了一跳，寒燈神情嚴肅，手指放到嘴前，做了個噓聲之狀。
“有人在上邊動手，破風聲，速度很快，只有一瞬，此人武功極高，不知是何方神聖。”
“什麼？誰敢如此造次，在這裏動手？”
長風閣是什麼樣的存在，王淇自然清楚，神秘的閣主不知哪方的勢力，護衛不少，能叫上名號的也有幾個，有人能在樓上出手，這讓王淇感到非常驚訝，他明明什麼也沒聽到，連寒燈都感到驚訝的高手，他仔細盤算了一下，難不成，是哪邊的隱士出手了？或者，皇宮的暗部？他不清楚，這一日的事情，他開始感到些許的不尋常。
拍賣還在繼續進行，後面的物件多半都是兵刃和劍譜，金色盒子中，拍出最高的一份是一套內功行氣的心法，長風閣自己搜羅來的，價格最終出道了一千八百兩卡住。
而當八件拍品全部開銷完成時，仔細觀察的王淇才發現長風閣里有幾個人臉色慌張的退下處置，似乎真的出了事情，小四家的幾個掌門人等到最後，似乎只是湊巧，拍賣結束，各自離去。
華燈初上，兩人離開長風閣，夜市已經開始，屬於夜晚的生活開始，賣字撰文的詩人畫客，描繪起洛安城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