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秘密探查，秘藏舊聞

三月二十四日，沈天闊連日趕路，從朔楚的蒙地一路向西，穿越了兩州之地，順便刺探了一下朔楚在蒙地的軍力分佈和戰備狀況。

到底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更多有利的消息，不管是出於高手的自信，還是經商過程中養成的習慣，又或者是為了自己心中那點別的什麼謀算，沈天闊還是忍不住探查了位於尉州的雪嶺軍軍營。

雪嶺軍，朔楚三大主力戰力之一，主將李彥韜，字蘊之。朔楚的山北十四州雖然人丁稀薄，但是民風剽悍，且有生活在雪原中以漁獵生存的部族。這些人耕地的技能非常欠缺，作戰卻是一把好手，他們的是極好的兵員，因此從這些地方徵召訓練來的士兵戰力強悍，除了歸入邊軍和城防軍的一部，剩餘的精幹力量被挑選重組，加入到蒙地七州對梁作戰的主力鳳鳴軍多年對壘，雖然屢戰屢敗，但李彥韜仍然頗受朔楚皇帝慕容楚的器重，且其人也是武功高手，修鍊有《散劍訣》和《奉陽功》。憑藉著左右逢源的圓滑世故，李彥韜執掌雪嶺軍，尤其是每次南下作戰，慕容楚總會挑選一位皇室子弟，名為歷練，實為監督，明面作戰，暗地斂財，皇帝有皇帝的目的，皇子有皇子的需求，在這種各方交叉的情況下，李彥韜地位不失，在遠離朝局的情況下，牢牢的握住了雪嶺軍的軍權。

尉州大營是雪嶺軍最大的一處屯軍點，梁國沒有往北進攻的實力，每次打敗了李彥韜，受限于軍力和後勤，最多象徵性的追擊，所以兩軍實際上是一種對峙狀態，蒙地七州，雲、朔、蔚、武、新、澤、孟。一共兩處大營，尉州一座，澤州一座，出軍南下，則兩路並進，退回駐紮，則分出少量軍隊並配合州府城防力量作戰。

尉州是重要的財源地和轉運所在，西邊的雲州朔州，靠着一脈山的阻隔和旭淵為界，唯一能從旭淵過來的只有從喀子山口，那裏是一處險地，屯駐千餘人就可擋住十萬大軍。

沈天闊決定也要談一談朔楚的底，平靜已經到來數年，這幾年朔楚沒有南下作戰，民間盛傳這是楚國在積蓄戰力，沈天闊就是要看看，這積累的戰力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入夜，一個黑影趁着哨兵換防的間隙，猶如鬼魅一般竄進尉州大營的營區，很快，一路前潛行，沈天闊就來到了守衛最為森嚴的營帳。

“看起來的確是增強了不少，至少警戒力量還算靠譜。就是軍紀，一如既往的糟糕。”

悄悄的自言自語，沈天闊撇了撇嘴，又是一個閃身落在兩丈開外，耳邊不可名狀的聲音小了很多，營帳里的燈燭大多已經熄滅。沈家的消息很靈通，李彥韜這個時候身在宣嵐城述職，不在軍中，底下的軍務也不知道交給誰打理。

饒是足足數十人的守衛，還是被沈天闊摸到了燈火唯一亮起的一座營帳，營帳是厚厚的毛氈所制，伏在上邊，若不是內功深厚，這微弱朦朧的談話沈天闊還真的聽不出來，從影子上看，營帳內有兩個人，確信是在密談什麼事情，伏着耳朵，沈天闊聽到了裏邊的談話。

“...”

“韓將軍，密旨中的內容，你務必保密，等你的軍隊抵達后，雲朔兩州的城防軍會以整編訓練的名義抽調，屆時你就可以率軍進入，一定要找到寶藏，陛下說了，如果你能找到，一成作為你的獎賞，明白了嗎？”

韓，一個韓字，沈天闊快速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說出所有姓韓的將軍，還未想出答案，裏邊的人已經自己說了出來，

“韓柏謹遵陛下之命。”

韓柏，沈天闊腦子裏立刻挑出來這個人的信息，立馬有些覺得不對勁，這個人是山北的軍隊將領，朔楚暴行無度，隨意徵兵，山北民風剽悍，自然有些不願服從的人，這個韓柏便是對付這些不服從的人，他手下有一支鎮壓匪患，掃清叛亂的山北軍，足有上萬人，韓柏原是山北大戶，后賣掉家產換了八百家丁，歷經數年掃平山北反抗力量，以雷霆手段壓住山北局勢，頗受慕容楚器重。

這樣的人調來了蒙地，還授予了秘密任務，沈天闊感到有些天上掉餡餅，這可是需要花費很多錢財和精力才能打探出的消息，自己就這樣巧合的聽到。

“這事千萬不能讓李彥韜知道，還有三天，你的軍隊就要抵達，抓緊時間搜尋，你的時間不多，陛下有很多事要做，希望你不要拖後腿。”

“韓柏明白，那要是李彥韜將軍發覺了問起怎麼辦？”

“那是你的事，李彥韜述職回來，他會被安排很多其他的事情，暫時不會有精力來管你。這批東西是前朝留下的，你找到之後立刻上報，我們也會盯着你。”

“是是是，韓柏明白。”

韓柏俯身扣頭，沒人看到他眼神中的一絲貪婪神色，他也心動，當初賣掉家產換來八百起家之兵，後來他連本帶利的搶回來了自己的家私，還擴充了好幾倍。前朝的寶藏，這是一個俗套的理由，可韓柏手中的藏寶圖，卻由不得他懷疑。

“寶藏！？”

提到寶藏的時候，沈天闊的心抖了一下，裏邊的人繼續說道。

“就算他發覺了也沒有關係，你可以直接以密旨轄制他，到時候我會前來處理，這件事原本也打算公之於眾。”

“公之於眾，什麼意思？”

“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好了，我不再留了。”

傳達命令的人走出營帳，沈天闊暗暗觀察，此人一身夜行衣和夜色融為一體，而且此人也沒有正大光明的離開，施展輕功落在了帳篷頂上，除了衣角擺動的聲音，此人落腳時快而輕盈，是個高手，立在帳篷頂上，沈天闊屏住呼吸，聽到了一句細微的自言自語。

“天下，又要再度亂起來了。”

搜，一陣飄飛，打瞌睡的衛士猛然醒來，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動靜，只當是風吹旗幟，又朦朦朧朧的靠在了營帳上值守。

看起來，這應該是朔楚的暗部，帝王直屬的暗部，神秘莫測，執行的計劃自然都是帝王直接下達，換言之，寶藏的事情，朔楚的慕容家族已經破解了其中內容。

沈天闊也飛身離開來了營寨，一陣飛跑跳躍，落在了營地之外，順着小路回落腳的地方。

“看那人的身法武功，絕不是尋常高手，路數也如此奇怪，慕容楚怎麼會尋到這樣的高手納入暗部。”

寶藏的事情他並不關心，就算存下再多的財寶，埋在不見天日的地下是不可能像種子一樣發芽生長，那些死物已經不值得沈天闊過分關注，聽兩人的語氣，似乎對尋找寶藏一事也並不確信，不能斷定真假。作為武功高手，沈天闊反而在這一方向發現了端倪，慕容氏當初敗退雲蒙山以北，差點就要拼光的結局，暗部這樣種東西，需要大力培養不說，還需要一個極為強力的人訓練，朔楚有這樣的高手？存疑，沈家可是對朔楚上下都了解很清楚，作為家主，他並不相信慕容氏能培育出這樣的高手做暗部。

“不是訓的，也就是交易，誰會做這比交易呢？”

沈天闊盤算着，作為家主，他時時刻刻做的事情就是考慮，思考處置方式，尋求解決辦法，商機要看眼力和下手的決心，交易要看雙方的需求。一個一個排除答案，最後剩下空白。

他邊走邊想，冷不丁忽然一陣尖銳的破風聲劃過，

不好，有人偷襲！

一個翻身躲閃，趁勢抽出腰間佩劍快速凌空一檔，

叮叮叮叮！

四根尖銳的飛針死死的釘在鐵劍之上，直接打穿了鐵劍的劍身，全部嵌入了劍身。

原本自恃實力，隨便挑了一把鐵劍出門，沒想到在這樣的夜裏居然還能遇到一個如此強手，飛針能擊穿鐵劍，可見內力之深。

“哪位高手，請現身吧。”

“閣下武功也不差，在您面前，高手這兩個字還當不得。”

“為何暗箭傷人？”

“好奇。”

“好奇？”

“閣下夜探尉州大營，意欲何為啊？”

“與你無關！”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飛針，叮叮噹一陣格擋，擊飛的銀針帶着殘餘的力道扎進樹皮之中，炸開許多小洞。

“你究竟是什麼人？”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來人逼問着，飛針攻過，同樣從腰間抽出佩劍壓了上來，輕功一蹬，往路邊的大樹上一踏，自上而下霸道攻來。

凌空攻擊，真是自信，沈天闊腳下運勁，這個神秘人物真真有些不對勁，難不成是剛才軍營中的人發現了自己，故意跟蹤出來？

虎蹋青泥，也是凌空躍起，劍身橫打豎斬，兩下進攻，叮噹兩聲，火星四濺，接着火星微弱的光芒，沈天闊看到了一雙紅色的眼睛，好似一團火焰一般的眼神，混沌而妖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