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束
“那位真的要這麼做嗎？”
“……是的……”
“他想過後果嗎？現在這寰宇，總共就他和那位達到了六道境，他死了的話怎麼辦！”
“……沒辦法啊……不夜天一戰之後他就像是瘋了一樣……明明她早就死了。”
男子不在說話，如果星空無比璀璨，那便是仰視，當坐在星空之上時，幽寂，死寂……孤獨。
兩人坐落在一片隕石系中相談，外部時間從未流動，內部人卻從未停止衰老。
浩然鴻蒙，廣闊無垠的寰宇間，似乎毫無生命的氣息，光陰之亂的開始，亦是這個名為悲鳴紀元的開端……
“不說那位了……我們在這裏坐了多久了？”
“估摸着……兩三萬年的樣子？鴻蒙境的壽命還剩不少，之後……”
“等吧，看看他能否成功……”
“同位六道境的那位天啟辦不到，他不知……”
這時，一股恐怖的殺伐之氣反撲宇宙，這世界為數不多的生靈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那位的聲音，一位年輕人，話語卻無比祥和，靜如死水一般。
“諸君，蘇某最後一試，天譴星系，裁決界，來者自便。”
腦中一切雜念瞬間被摒除，死寂的心海再次燃起希望。
宛如聖旨一般，但這道指令可不是俗世帝皇的指令，而是彼岸無間地獄的命令，雖然全憑自願，但誰敢不從？
前一秒還端坐於星空之上的二人起身，彎腰行禮，以表對他實力的尊敬。
“你不是號稱他以前暗戀的師姐嗎？慫了？”
女孩尷尬一笑。
“那不是……我那時候對他沒興趣嗎。”
“現在有了？我這個做舅舅的倒是有興趣聽你細說，那位之前怎麼會對你有好感，為何會被一個白痴丫頭截胡？還有……如今你為何反過來暗戀他。”
男子打趣道，不過也只是戲弄一下，畢竟如今的那位在他眼中早已不是從前的他了……
“你！”
“走吧，去天譴星系，你最喜歡熱鬧，好幾十萬年沒見到那場景了吧。”
“……走吧。”
脫下長掩於身的黑袍，女子無愧於傾國傾城的紅顏禍水的，月姬之名，青絲及腰，身材高挑，國色天香。
“走吧。”
鴻蒙境，在這個境界就算是殘廢都跑的比光快的多，但還是踏足虛空飛行數日才能到。
途中看見了十多位老友，畢竟這時候還活着的最低都是不滅境的，都知根知底。
換句話說就是：你化成灰，人家都可以閉着眼睛給你重新嚴絲合縫的拼成個人，就是熟悉到這種程度。
三日的行程，橫跨無數星域星界，抵達天譴星系。
僅僅是在殘破的星系邊緣就可以看見，殘破的星空，崩壞隨處可見，但萬物之上屹立着一個人。
不斷有人來到星系邊緣，無一例外都是宇宙頂級戰力，但都只敢在邊緣觀看，畢竟誰都不能保證這瘋子會做出什麼。
宇宙中大多數生靈都來觀摩了，畢竟是大事，眾生以後的出路，光陰之亂髮生前的故人，直到如今，死去的人，活着的人……希望在這死寂的天地間產生不容易，但一經產生，永不磨滅！
成敗在此一舉……
星系邊緣的生靈大氣都不敢喘，生怕影響到蘇昊。
“這老六……”
盤腿坐在殘破的星空之上的蘇昊右手撐着臉，帶着純白面具喃喃自語，
除了真沒興趣的，只剩下陰自己的人了。
隨後他起身，他的腰間始終如一的掛着一柄唐刀，從未脫身，也從未出鞘。
屹立於星空之上……以前的夢想，但現在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摘下面具塞進自己在手背上開闢的里世界中，深吸一口濁氣，吐納。
萬靈匯聚，只需明悟，剎那明悟，隨後斬出那一刀！
海量靈氣化為實體，精純的靈氣居然塞滿了裁決界，隨後開始散道。
那道法也不尋常，肉身強行成聖，隨後渡六道輪迴六次轉世返璞歸真化凡證道，道法卻雜亂無章。
散出的道化為實體，人，獸，刀，劍，斧，鉞，鉤，叉，盾，琴，棋子，書畫，花草，竹樹……平生所見所感所悟，皆化作實體。
此刻他與凡人一般，但沒人會蠢到現在搞偷襲，不顧一切強行合道，再不濟一可以和你同歸於盡。
“合！”
道以散，修為亦散盡，合道尋求契機。
道法匯聚至天樞，灌入軀體，靈氣朝着他涌去，在身旁不斷流竄，隨後一一灌入軀體。
“殺？”
幾乎同時，果真剎那明悟，但殺為道……
“殺！”
有何不可？戾氣纏身？正合我意，一併斬出即可！
霎時間，渾厚的戾氣暴走出體，將身旁的隕石和殘星瞬間碾成塵埃。
面具隨心而變，兩隻血色雙瞳在面具上長出，隨後面具開始長出血管，血肉，化鬼面。
他自身的戾氣濃度體量無可置疑，被光陰之亂影響的宇宙，生靈萬不存一，但量依舊龐大。
他一人，斬殺世間一成生靈……
“修羅？”
“媽的……魔神吧……”
“萬人敵……這已經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了的了……”
“……或許他真的可以……”
“天啟不行，同為六道，但差距我估計應該不大……”
“怎麼，你達到過？”
“你！”
“都別吵了！看戲。”
蘇昊將刀放置在虛空中(畢竟唐刀玩拔刀斬，還居合，容易切腹，但拔刀……帥！)
握柄，感知刀意。
吐納，汲取回收戾氣。
出鞘，刀刃出鞘半身。
宇宙迎來無與倫比的死寂，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也說不出。
世間極致的“意”臨世，縱使在星系邊緣，依然被鎮壓，只待那驚天一斬！
“斬。”
剎那歸墟。
抽刀，斷水，裂地，斷海，噬靈，開天，破虛，開界，碎寰宇，斷光陰……
無法用言語形容，似乎從未損壞世間任何一物，但似乎又將世間破碎，但……他們感覺到了世間的流動！
所有人修為開始潰散，記憶逐漸消失，境界開始跌落，肉體也開始了回溯。
這一刀，蘇昊用左手斬出，左手完全廢了，不，確切的說是左臂。
他的肉身不同於他人，而是開始消散，軀體一點一點的破碎，原本感到無比舒暢的蘇昊釋然了……但似乎忘了一件事……
“老六……不出來？”
無人應答，那些來觀摩的人正在全力保護自身現存的哪怕是一絲力量，無人鳥他。
“……天啟，叫你呢。”
依舊無人應答。
“算了，看見你了。”
瞬間寰宇中出現一條黃金巨龍之首！朝着蘇昊徑直撞去。
“……死吧！”
他沒現身，但這一擊若是擊中，雖比不上那無名斬擊，但依舊可殺天地間任何生靈，蘇昊也不例外，唯一應對只發只有招式相抵。
本就決心赴死，談何懼怕無常？這次本就是來殺天啟的，順便積點德罷了。
“昆古尼爾。”
白色聖槍出現在手中，無需吟唱，無需準備，獻上生命即可，一切交給命運，但當你握住昆古尼爾之時，命運已是你可隨意擺弄的玩具。
“命運審判長槍！”
右手擲出，力量十不存一，生命十不存一，那就只能透支，透支致死。
白色聖槍伴隨光陰與規則閃過，與黃金龍首相撞，但也不能稱之為相撞，這是形容同體積的碰撞。
視世間萬物為蟬翼，當擲出它的那一刻，天啟已經被提前宣告了必死無疑的診斷書，就算蘇昊這位主治醫生不偷偷打一針安樂死，他也得立馬就身亡。
觸碰龍首，龍首被扭曲。
“不必逃了，你會死，我也會，着玩意兒弒主，但一碼歸一碼，插誰誰死。”
此時，天啟現身，但全身被黑色戰甲包裹。
“皇也有失算的時候，更何況我天啟殿的皇，是卑賤的人族。”
昆古尼爾即將抵達，天啟剎那間兵解，黃金巨龍盤旋在寰宇間，踏足虛空之巔，一爪便可覆滅天譴整座星系。
“昆古尼爾，上任殿主都無法駕馭，你憑什麼？”
巨龍龍爪竟將昆古尼爾禁錮住，無法逃離黃金巨爪中。
“皇，這下你該如何？”
蘇昊沉默，沒錯，他是皇，但卻是人，歷代皇都是神，天啟殿殿主，在世間可稱為皇，為數不多的皇。
“唉，大逆不道啊，我是天啟殿殿主，你卻叫天啟……”
“這時候就別拖延時間了，皇想要殺我，但你殺不掉，皇想要復仇，但那一斬卻斬向的卻是光陰……您該死了。”
“至少能拉你墊……不對！”
蘇昊原本極為鎮定，但此時卻開始憤怒，無比憤怒，他疏忽了最為重要的東西，那一刀……斷滅了這段光陰，僅僅是這一段。
如果光陰之亂髮生到剛才被自己結束算是一條時間線，自己以身為器剎那歸墟和合道化為一斬……切掉了它，也就是說，死去的生靈，活着的生靈……會回歸原本的時間，且與眾生都在一條線上，原本是好事，但他是劊子手，揮刀斬向時間，其實斬向的是自己，因為他是光陰之亂髮生的因素之一，避免未來的發生，就要先斬斷現在的因果。
“您終於意識到了，我兵解散道合道集天啟殿先驅們的力量化龍的原因了。”
蘇昊沉默不語，身體已經破碎大半，自己死已是必然，天啟注視着他，自己無法出手，要是被他那自斬的一刀波及了，自己鋪墊的數十萬年都將毀於一旦。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啟不禁皺眉，隨後輕蔑道
“怎麼，想到破局之法了？”
“破局？何須破局，我便是局，你只是在我身上下棋的執棋者罷了，既然時間回溯，你想保全自己這番來着不易的修為，我為何不行？”
“你？”
“自斬一刀的因果我扛不住，六道六轉的因果我扛不住，死去眾生的因果我扛不住，那我便成為因果！”
蘇昊強行拖着上手合實，昆古尼爾瞬間掙脫束縛，居然朝着蘇昊飛去。
天啟一愣，事後身體居然在冒冷汗，確實，他扛不住，沒人扛得住，但不代表他不能取代因果，古往今來無一人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神明都不敢，結果只能是再不踏入輪迴，再不入六道，再不入世間，因為扛不住，你扛不住，更何況取代。
“你瘋了吧……”
“認為扛不住是因為沒人試，我來扛便是，哪怕是只扛住一絲，你認為那一絲因果我能否吞併取代？”
話音剛落，黃金巨龍口冒金光，金色流光湧出，涌像蘇昊。
他怕了，他急了，他……大意了。
命中后蘇昊的聖軀像是餘燼一般，散了，加速了他吞噬因果。
此刻，世間徹底回溯成功。
驅動黃金巨龍發動吐息后，天啟無比虛弱，保全修為絕無可能，即使如何拚命只最多只能全記憶。
悲鳴紀元結束，被某位逆天大能一刀斷滅的，後世是這樣記載的，萬族復蘇時代。
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