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0年前的10顆糖
而詛咒生效后，一開始還好，
她依舊可以在孤兒院蹭吃蹭喝，
還能在孤兒院睡覺。
雖然沒有床了，但也總比睡大街要好。
但那段時間這個小丫頭，
幾乎每天都在哭。
哭的撕心裂肺，卻沒人能聽到她的聲音。
每次都是哭到嗓子啞了才罷休。
她的小夥伴們沒有了她，依然玩的很開心。
而她只能看着他們玩，無法參與到其中。
有時候小夥伴們也會想念起她，會跑去問院長大人：
“歲歲到底去哪裏了呀？為什麼還不回來。”
院長只是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每當這種時候，歲璃兒都會在旁邊拚命的喊着：
“我在這裏呀！”
但是沒有任何卵用。
那種感覺是十分絕望的。
但好歹，也能活着。
直到她七歲那年，
某個晚上，
她哭了很久，哭到筋疲力竭最後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血泊之中，
身邊全是夥伴們的屍體。躺在地上的她，衣服都被血液浸染成了紅色。
整個孤兒院無一活口！
連最慈祥的院長大人，都慘遭毒手。
頭顱只剩半顆，殘肢斷臂可能都拼湊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
兇手不明。
七歲那年，她在一夜之間，失去了存在，
然後又在八歲那年，一夜之間，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所有記得她的人們。
知道她曾存在過的人們，一個不剩。
那種絕望的感覺，
那種痛苦，
即便是持續到了今日，也無法消散。
自那之後，這個世界，再無歲璃兒這個人。
一開始她還小，只知道要活下去。
便開始了風餐露宿的生活。
跑到便利店，偷東西吃。
跑到服裝店，偷衣服穿。
想洗澡了就跳進河裏洗一通。
夏天乾脆席地而睡。
冬天，就是在別人家的店裏，
度過一個又一個孤獨漫長的夜晚。
每天，她都會問街上的路人。
“有人能看到我嗎？”
每天都沒有人回應。
一直持續了大半年，
某天下午，
她依舊在路上走着，小小聲一邊哭一邊問着：“有沒有人呀...嗚嗚...”
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看着她說道：
“這不都是人嗎，你是不是瞎？”
看着那記憶中的小男孩突然愣住，
滿臉震驚！
辰凌為何吃驚...
因為那個小男孩TM的就是他！
我小時候來過這個位面旅遊？
怎麼可能？
辰凌一丁點的印象都沒有。
他去過的位面太多了，這種無聊的位面，沒有記憶也是正常。
但他依舊難以置信，
不禁感慨命運巧合。
原來自己早在十年前就見過她了...不對...十年前！
十年前發生了什麼？
辰凌突然想起來了...
那年他與父親訓練時，
不小心撞到了腦瓜子昏迷了過去。
醒來后，記憶就出現了一些缺失，
不過當時並沒有在意。
如今，看着歲璃兒的記憶，
辰凌那段缺失的記憶，
突然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十年前，
他確實來過這個位面。
剛到這個位面，他就說過無聊，想換個世界玩。
但是父母和妹妹執意要買點紀念品回家。
於是他們逛他們的，
辰凌心不在焉的跟在後面，
逛着逛着，就突然聽到有個小女孩哭着喊：
“有沒有人能看到我。”
便聞聲找了過去。
那時候的歲璃兒渾身髒兮兮的，
辰凌一臉嫌棄。
絲毫沒發現歲璃兒打小長得就漂亮。
歲璃兒見辰凌與自己搭話，
立馬抹掉了眼淚，
滿臉欣喜地看着眼前的辰凌：
“你能看見我！？也能聽見我的聲音！？”
辰凌那時候雖然年齡小，卻屌地不行，
一臉屌屌的樣子：“不然呢？你到底在說什麼？”
“嗚...嗚嗚...”
歲璃兒突然大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
她終於找到能看見她的人了。
但辰凌卻覺得無法理解。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歲璃兒身負詛咒，
只是覺得這個小姑娘可真愛哭。
辰凌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哎，別哭了，煩不煩呀，我給你幾顆棒棒糖，你別哭了。”
說著從系統空間掏出一大把棒棒糖。
歲璃兒抹了抹眼淚，
撇着小嘴委屈道：
“都給我嘛...”辰凌聽罷趕緊把手一收：
“都給你我吃啥，做人可不能太貪婪了！”
辰凌看到這裏，不禁撫了撫額頭...
原來這句話是自己教的，
幹得好啊。
“這樣吧，我給你一半，你別哭了！”
“好不好？”
“嗚嗚...好...”
歲璃兒抹了抹眼淚，下秒又突然破涕而笑。
小孩子情緒總是這樣，大起大落。
辰凌數了一半棒棒糖，遞給歲璃兒。
“給你...但是你不能一次吃完，我麻麻說會長蛀牙。”
“長蛀牙很疼的，到時候你肯定又哭。”
“嗯！”
歲璃兒開心地接過棒棒糖：
“謝謝你！你叫什麼呀？”
辰凌：
“我沒叫。”
“唔...哦...”
歲璃兒以為辰凌不肯告訴自己名字，
其實他只是皮一下而已。
在小朋友的世界裏，
這就是不想和她交朋友的意思...
不過她還是想和他互換姓名。
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一個朋友了。
便鼓起勇氣，一臉誠懇地看着辰凌:
“我叫歲璃兒！”辰凌只是淡淡道：
“哦，辰凌。”
“啊哈！辰凌！”
歲璃兒突然欣喜出聲，嚇了辰凌一跳。
“幹嘛？一驚一乍的。”
“我好開心吶！”
辰凌以為她是因為棒棒糖開心，便沒說啥。
就在這時，遠處妹妹的聲音響起：
“哥哥！快來！爸爸麻麻要走啦！”
辰凌應了一聲，便看着她說道：
“我要走了，再見，歲璃兒。”
“等一下！”
歲璃兒趕緊拉住了他，
棒棒糖有幾根都掉到了地上。“怎麼了？”
辰凌疑惑地看着她。
“那個...”
歲璃兒眼睛突然有泛起了淚花。
辰凌趕緊說道：
“幹嘛，又哭！還我棒棒糖！”
“嗚...”
嚇得歲璃兒趕緊憋住了，
緊緊咬着嘴唇，不敢再哭。
睜着兩顆大眼珠子，傻傻地看着辰凌。
辰凌被她那模樣逗得破天荒笑了一下。
歲璃兒那小妮子也跟着笑了起來：
“嘿嘿，那個，你家住哪裏，我可不可以去找你玩！”
辰凌想了想：“額...這恐怕不行，我家太遠了。明華禁域聽過嗎？”
“唔...沒有...”
辰凌嘆了口氣：
“哎，反正你是不可能找到那裏的。”
“嗚...”
歲璃兒嘴巴一撅又想哭了。
辰凌見狀趕緊說道：
“停停停...別哭！”
他真的受不了小姑娘哭，
自己那個妹妹就總哭，
當然是被他欺負哭的...
“唔...嗯...”
她撅着嘴點了點頭，眼含淚花地看着辰凌。這孩子打小就聽話。
“這樣吧，我以後會來找你的，有機會的話。”
“真的嘛！”
歲璃兒再次露出笑容，
“真的，不過我不確定是什麼時候。”
想了想，繼續道：
“十年吧...十年後，我就擁有自主穿梭位面的權限了。到時候我就來找你！”
雖然歲璃兒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但是她聽到了十年。
“十年...好長...能不能明天呀...不行的話...一星期也行。”
辰凌沒說話，
歲璃兒咬了咬牙，懇求道：
“還不行的話...一年怎麼樣？”辰凌搖了搖頭：
“那我沒辦法，十年夠短了，我到時候第一時間來找你。”
在他的生命長河中，十年...確實短。
“知足吧！做人不能太貪婪的！”
“哦...那好叭...”
“而且在我來之前，你可以找別人玩啊。”
“可是別人...”
歲璃兒還沒說完，
遠處辰凌妹妹的聲音突然響起。
“哥哥！爸爸說不要你了！”
辰凌嚇得一哆嗦，
“不行，我得走了。”
隨後辰凌便離開了。
歲璃兒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出聲：“可是別人看不到我呀...”
她看着辰凌的消失的地方，失神了好一陣，
才撿起地上的棒棒糖，塞進了兜里，
數了一下，剛好十顆。
她想的是，
十年，一年一顆。
結果那糖第三年就沒法吃了。
她吃了一口就立馬吐了出來。
然後她去便利店偷了一顆吃。
一年只吃一次糖，
就是每年與辰凌相遇的那天，吃一顆。
用來計數。
十年，她徒步走了整個國家，
尋找着第二個能看見她的人。尋找着十年前辰凌所說的那個明華禁域。
她能找到才怪，明華禁域，根本不在這個位面。
最終，在一個月前，回到了這座城市。
然後在今天，回到了最初她和辰凌相遇的地方。
此時的街道已經物是人非。
高樓平地而起。
而今天，就是她與辰凌分別的第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