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葬禮
泰藍城郊，西山墓園。
一群身穿正裝的大漢圍攏在還未填上泥土的墳墓前，幾位頭戴黑紗的女眷正在低聲哭泣。
祭司站在中央，低聲念着悼詞。
江抱朴抖了抖肩膀，身上幾處正在癒合的傷口癢得他難受。
“往日種種，皆化雲煙。”
祭司合上聖典，念出最後一句話。
“往日種種，皆化雲煙。”眾人高聲合道。
中年祭司衝著家屬點點頭，退到了一邊。
眾人挨個走到墓前，摘下別在胸口的禮花，扔在墳墓里的那具棺材上。
一位面容秀麗的紅髮女子攙着一位老婦人朝着江抱朴走了過來。
那是拉布的未婚妻和母親。
“謝謝你為拉布做的一切，我的兒子能在夜之國安息了。”
那位紅着眼睛的老婦人走到江抱朴面前說道。
江抱朴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不客氣。”
麗珊卓沖他點點頭，攙着老婦人轉身離開。
“那顆腦袋能換到的賞金足夠讓他的母親晚年無憂，與其埋在下面和棺材一起腐爛，不如換成金錢，讓活着的人過得好一點。”一旁的懷姆拍了拍江抱朴的肩膀，小聲地對他說道。
江抱朴搖了搖頭，說道：“仇人的首級是最好的陪葬。我已經把那顆腦袋送給他母親了，怎麼處置由她自己決定，尊重她的意願就很好。”
葬禮很快結束，眾人紛紛與家屬告別。
蘭多走到兩人面前，從懷裏摸出一隻信封遞給江抱朴。
“王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謝謝你為他的兄弟報了仇。”
江抱朴想了想，接過那隻信封。
蘭多沒再說什麼，轉身去和麗珊卓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這個王傑克人還不錯嘛......”江抱朴打開信封，看着裏面放着的三百納爾說道。
一旁的懷姆搖了搖頭，說道：“他只是想和你這新晉超凡者搞好關係而已，很聰明的人，能從底層摸爬滾打坐到這個位置的沒有幾個是蠢蛋。”
感嘆着成為超凡者就是不一樣，江抱朴不禁有了和懷姆重新談談月薪的想法。
將信封塞進上衣內襯的口袋，江抱朴繼續說道：“找到那個血奴了嗎？”
懷姆嘆了口氣，答道：“我藉助羅素的斬刀找到了一處她停留過的莊園，現在席琳應該已經離開泰藍了。”
“她為什麼要把羅素的屍體帶走。”江抱朴問道。
懷姆揉了揉額角，這幾天他一直奔波在泰藍周邊搜索席琳的蹤跡，靈性有些透支。
“我也不知道，他們曾是戀人，也許是念舊吧......不說這個了，你的傷恢復得怎麼樣了？”
“再有兩三天估計就能好了。”略微感受了一下傷口那些正在生長的肉芽，江抱朴回答道。
懷姆看了他一眼，有些羨慕地說道：“肋骨斷了居然只要幾天就能恢復，真是恐怖的身體素質。以生命力頑強著稱的血奴也不過如此，不愧是死兆星。”
江抱朴撇撇嘴，說道：“可惜沒有獲得別的特殊能力。”
“從來沒有完美的超凡之力，‘死兆星’已經給了你遠超常人的強悍身體，不要這麼貪心。耐心等待吧，據我所知低位死兆星至少還有兩種特殊能力可以掌握。”
江抱朴問道：“那兩種能力都是什麼？”
“一種叫‘無相’，可以讓你的靈與肉體短暫的割離，
全面接受以太的爆發，而不用擔心靈被侵蝕，不過據說有不小的副作用。第二種和幻術有關，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
“幻術？我還以為這條超凡之路就是莽夫一條路走到黑。”江抱朴點點頭。
懷姆笑了笑，說道：“據說死兆星在某個階段可以窺見命運的一角，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這種超凡之力藏着很多秘密，世人了解得很少......走吧，該回去了。”
兩人走出墓園，乘上正在外面等待的馬車，一路回到事務所。
坐到懷姆新訂的一張辦公桌前，江抱朴正準備整理一下這幾天自己在家休息耽誤的工作。
懷姆走過來丟給他兩本封面有些老舊的筆記。
“把這些好好看完。鑒於你已經成為超凡者，我決定上調你的月薪到110納爾，另外你參與的委託可以得到10的％分成......從今天開始算起，之前王傑克那單的錢沒你份。”
小老弟算你懂事，沒等我主動說就漲工資了......
“謝謝老闆，我要寫信給小微企業管理中心讚美你的慷慨！”
江抱朴滿意地點點頭，拍着懷姆的馬屁，也沒去計較後面那句話。
其實經過江抱朴這幾天的了解，原先懷姆給的70納爾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高薪了，這個世界的下層人民收入普遍都很低。
雖然憑自己現在超凡者的實力，轉頭去找蘭多的話。
早就替“求賢若渴”的老闆王傑克表露過招攬之意的蘭多，一定會掃榻相迎，能拿到的薪水估計會遠高於現在的110納爾。
不過江抱朴並沒有跳槽的念頭，一是因為懷姆對他還算不錯，二是因為他還需要跟着懷姆學習很多超凡領域的知識。
懷姆懶得搭理和蘭多接觸之後學會了拍馬屁的江抱朴，扭頭上了樓。
翻開手裏的筆記，江抱朴發現裏面都是些對超凡材料的記載，大部分都是些常見的植物、石頭以及魔物身上的材料，看筆跡是懷姆寫的。
另一本的作者不是知道是誰，內容很亂，主要記載了一些超凡者的能力特徵，以及一些有趣的見聞。
這些正是剛剛晉陞超凡者的江抱朴迫切需要了解的東西，他如饑似渴地閱讀着。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懷姆穿着居家的短袖短褲走下樓來。
“嘿！都下午兩點了，你怎麼也不提醒我吃午飯？”他指着牆壁上的吊鐘對江抱朴喊道。
沉浸在筆記內容中的江抱朴抬起頭來一看，自己都忘了時間。
“嘿！我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無法自拔，你怎麼也不提醒我吃午飯？”他惡趣味地將懷姆剛剛的話回敬給對方。
自己肚子餓不餓心裏沒數嗎？還怪我，老傢伙真不要臉......
“我在樓上做實驗，困了就睡了一會兒，你這是跟老闆說話的態度嗎？我要扣你工資了！”懷姆怒氣沖沖地說道。
“好吧，我這就去給你叫餐。”江抱朴合上筆記，走出了事務所。
在街角隨便點了兩份午餐，江抱朴端着盤子回到事務所和懷姆一起吃着午飯。
“你前兩天提到的關於‘混沌紀元’的書籍，我幫你打聽了，泰藍沒有，你想要的話得去再造城。”懷姆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說道。
江抱朴皺了皺眉，自從那晚從懷姆口中得知，這片土地極有可能就是在地球文明被毀滅的基礎上重建起來的之後，他就對這方面格外上心。特意向對方請教了這方面的知識，卻發現懷姆對這些歷史也是兩眼一抹黑。
“為什麼會沒有關於這方面的知識的記載呢？難道古人都不記錄自己的歷史嗎？”江抱朴問道。
懷姆看了他兩眼，說道：“我以前也有過這樣的疑問，據說混沌紀元早期有過一段非常輝煌的文明，那時候的人類還沒有掌握超凡之力，卻能創造出很多現代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可惜最後那段文明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消失了，我的一位老師曾告訴我，那段文明是被古神毀滅的。現在關於那些歷史的記載流傳很少，官方似乎有意地在掩蓋那些歷史，也許那裏面藏着一些了不得的秘密，以至於官方對這方面的知識嚴格管控，說起來你為什麼對幾千年前的歷史這麼好奇？”
“老闆，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提亞大陸的地質會在幾千年間產生如此大的變化，大海上那些迷霧又是如何產生的？在那個沒有超凡之力的年代，人類又是如何生存的？”
作為曾經生活在那個年代的人，江抱朴故意挑逗着懷姆的好奇心，希望對方也去關注這個領域。
在家惡補了幾天地理知識后，發現腳下這塊提亞大陸完全對不上地球上任何一塊大陸板塊的江抱朴，對這片土地產生了濃濃的好奇。
書上記載着距今四千多年前的“蠻荒紀元”晚期，這個世界曾發生過一次被先賢稱為“性轉”的物質變化，很多物體的材質在那一段時間發生了改變，顛覆了很多流傳已久的認知。
比如曾經可以被人類馴服的雷電，變成了吞噬生命的可怕怪物。
能被用來推動機械的熱水，再也不會產生那種被古人稱作“蒸汽”的能量。
據說現在某些山體裏偶爾冒出來的有毒氣體，在幾千年前是可以燃燒的，被古人稱作天然氣。
曾經那座終年覆蓋白雪的大陸最高峰，在一場恐怖的地震中沉入地心，變成了常年噴射出奇怪火焰的盆地。
這一切都讓江抱朴感到震驚，幾乎顛覆了他的科學認知。
不過想想這個世界連他媽的吸血鬼和神都有，這些也算不上什麼了。
懷姆將最後一點食物咽下，擦了擦嘴說道：“好奇？我當然好奇！但是在超凡世界裏，有很多事情是得不到答案的，我已經習慣了。”
他站起身，將桌面留給自己的助手收拾。
懷姆一邊往樓上走，一邊伸着懶腰說道：
“你也許可以去教堂禱告試試，這些問題，也許只有神能回答得了......雖然我在洛菲利亞座下侍奉了那麼多年，她都沒有搭理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