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洞深淵
林楊跟着阿尼瓦他們進入洞中后才發現，在斜坡旁邊還緊挨着一條小道與水流出口方向相反。洞中光線不明，他竟然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位置。
就着這條反方向的小道走了有一會兒，林楊估摸這方向和距離，倒是感覺像是走回了村子的地下。
他有點不明白，要說這就是村子的地下，為什麼要專門到這麼遠的地方來開一個洞，再從地下打一條長長的隧道回到村子下面呢。
小道後段完全由人工開鑿，沒有了流水經過。
通道盡頭，是一扇石門。
阿魯布見阿尼瓦朝自己點了點頭，朝着石門走去，手覆在石門一角，不一會兒就又換了幾個地方。
林楊只見阿魯布在石門上摸索了一陣子，門就自動開了。
“這是機關？”林楊來這裏這麼久，還沒見到過這裏人有什麼神奇的手段，因而猜測到。
“不，不是機關。是這個世界特有的一種秘法。”李玉蓉嚴肅地說，“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夢境空間。夢境的存在本身就是神奇的，我們至今也無法解釋它出現的緣由，只知道不同的夢境空間中有不同的寶物能幫助我們提升精神力、強健體魄、延長壽命……也伴隨着不知名的危險。”
這次的夢境空間太和平了，和平得讓她感覺到不真實，她不希望林楊以後抱着鬆懈的心態去看待所有的夢境空間，這樣只會帶來死亡。
“我覺得，我們可能馬上就要接觸這個世界的秘密了。”李玉蓉直覺。
“剛才那個族長在石門上摸索的過程中，身上的精神力逐漸從普通人的狀態，變成了接近圓夢級別。如果這裏的人都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林楊不需要李玉蓉說明，也知道，一旦這些人對他們抱有不良居心，那麼李玉蓉和林平川或者能自保，可自己一定跑不了。
也是瞬間警惕起來。
“楊楊，跟緊我和你姐夫。”林楊收到李玉蓉的提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阿魯布將門打開之後，臉色有些蒼白，精神萎靡，原本高壯的身姿也開始略微佝僂，而他身上的精神力又開始恢復到了原本的狀態。
觀察到這個情況，林楊想：用生命激發的秘法，還是其他代價？
看着阿魯布腳步踉蹌，身後跟着的人趕緊上前扶住他。
門很長時間沒打開了，眾人等了一段時間，將火把遞進去，看着仍然熊熊燃燒，阿魯部朝身後的人招招手，帶着眾人繼續往前進。
石門之後是寬闊的平坦空間，像是一個開鑿出來的大禮堂，空曠無比。
四周石壁上刻有壁畫，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很多已經看不太清晰，也有一些縫隙，可供火把插入。
眾人將火把插到室壁的縫隙當中，開始逐漸找到一些位置，想阿魯布一樣，用手覆蓋。
就在這個過程中，李玉蓉和林平川再次感受到，在石門處阿魯布給他們的那種感覺，這些人的精神力也是由普通人的狀態，逐漸增加到將近圓夢階段。
“他們是在使用我們部落傳下來的方法打開供奉月牙石的祭壇。”阿尼瓦來到三人身邊，解釋道。
“這個方法有什麼副作用嗎？”林楊看着有的黑髮變白，有的皺紋橫生，有的背形佝僂……
阿尼瓦看着這些人：“應該很明顯吧？”
“代價——壽命。”
邪術。
林楊皺眉。
“應該有辦法解決吧？不然祭司不會這麼從容。
”林楊看着自在悠閑的阿尼瓦祭司說到。
“還記得月牙石的作用嗎？”
“滋養體魄，延年益壽”林楊感嘆道，“失去的壽命，以後能逐漸補充回來。”
“林楊神使記憶力很好，就是這樣。”
………………
“阿尼瓦祭司，祭壇能量匯聚差不多了，隨時可以打開祭壇。”部落中的一個人告知阿尼瓦。
打開祭壇這事兒只能由部落祭司來完成。
阿尼瓦走到石室中間，用手附在地面，口中念着連精神力都沒有辦法得知是什麼意思的話。
是祭祀的咒語。
咒語念完。
阿尼瓦手覆蓋的地方前面逐漸出現一股讓林楊熟悉的精神力波動。他想了想，是神降儀式時的精神團。只是團精神力比起神降儀式的，要少很多。
“信仰之力。”李玉蓉和林平川同時脫口而出，繼而狂喜。
“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是高度純粹的精神力，不過一般都是有主的。比如西方自古就有崇神的習俗，他們在禱告的時候就很容易出現信仰之力。但是因為他們心中有明確的對象，所以不是他們崇拜的對象，就無法吸收他們的信仰之力。”
“這股信仰之力好純粹！”
“人們崇神，一般都是有所求，不論是佛教的前世今生，還是道家的因果緣法，又或者基督教的天堂救贖……”
“這些私慾會導致信仰之力變得駁雜，就像我們剛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有信仰之力，但是太過駁雜，不但不能幫我們鍛煉精神力，反而會產生負面影響。”
其實如果不是林楊在他們降臨之前與信仰之力融合過，吸收了太多純凈的信仰之力，神降儀式的信仰之力是對他們有很大作用的。
“這個空間中的人認為我們是他們的神。”兩人對視一眼。“那麼我們是能吸收這些信仰之力的。”
他們會待在拓荒部成為替補，很大程度上就是希望能進入不同的夢境空間尋找增強自我的寶物，顯然，這個空間的寶物就是信仰之力了。
“這算是我們的機緣，這些精神力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很純粹。能夠幫我們將精神力變得更加凝實。”
說著，李玉蓉和林平川就已經將自己的精神力融入了這團信仰之力中。
李玉蓉分出心神對林楊道：“你可以嘗試將你的精神力融入到這團信仰之力當中，但是要注意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的量，保持在隨時能抽身離開的水平就可以了。否則容易被信仰之力同化，到時這團信仰之力就會反過來吸收你的精神力，從而讓你精神枯竭。”
“簡單來說就是，當你的精神力被信仰之力全部吸收之後，你也許、大概會變成一個智障。”林平川補充道。
林楊後知後覺地冒出冷汗，他可不就曾經面臨著精神枯竭的狀態嗎？
差點變成二傻子，真智障。
“分出一絲精神力，我引導你。”李玉蓉分出一股精神力帶着林楊的精神力，朝着信仰之力融合去。
在李玉蓉的幫助下，林楊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在一點點地吸收融合信仰之力，雖然比不上神降儀式上增長快速，但勝在安全，他能完全掌控自己的精神力。
三人在用信仰之力鍛煉自己的精神力的時候，信仰之力也在不斷凝實，最後竟到達醒夢標準——具現化。
完全具現的信仰之力剝離了三人的精神力，一個純白的球懸浮在半空。
阿尼瓦看着白球，伸出手捧住，朝着石屋盡頭的一面壁畫走去。
依稀可見壁畫上雕刻的是一個舉着尖銳石矛的，衣着與今日的阿尼瓦祭司穿的有些類似。在石矛的頂部，有一個圓形的凹槽，與白球正好貼合。
本就年齡大的阿尼瓦，在祭祀之後更顯蒼老，枯樹皮一樣的手顫抖着將白球投入凹槽。
“咔嚓”
林楊見到正中央的地面突然裂開，不規則的一塊土地突然陷落，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出現在中央。
“好噁心。”李玉蓉露出厭惡的神情。
林平川將自己的精神力探入到洞中，但是不久，就感覺像是碰到了髒東西一樣，而那污染他精神力的東西還試圖順着他的精神力蔓延上來。
趕緊將自己被污染的那部分精神隔開。
“嘭”
隨着土地裂開的咔嚓聲而來的是支撐不住的阿尼瓦祭司倒地的聲音。
阿魯布上前扶起阿尼瓦，可是此時的阿尼瓦祭司顯然油盡燈枯了。
他從懷中摸出兩塊月牙石，遞給阿魯布。
感受到阿尼瓦祭司的執着，阿魯布將阿尼瓦交給其他人照顧，自己則帶着兩塊月牙石走到了地洞旁。
林楊在阿尼瓦祭司倒地時就已經到了他身邊：“阿尼瓦祭司，你沒事吧？”
阿尼瓦張張嘴，像是垂危的老人那樣，用儘力氣也發不出聲來。放棄說話，阿尼瓦輕輕地搖了搖頭。
此時的阿魯布已經將手中的月牙石扔進地洞。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聽到聲音。
月牙石不管怎麼說都是兩塊石頭，被仍下去這麼久，按理說應該發出聲音才對，但是到現在都還沒聽到月牙石觸碰地面的聲音。
李玉蓉兩人來到林楊前面站立，神情凝重地看着地面猶如深淵般的地洞。
突然，地洞附近的土壤蠕動，原本的黑洞重新被土壤覆蓋。
黑洞完全消失之後，“那股讓自己感到噁心的感覺消失了。”李玉蓉到。
“我的精神力探測到地面之下都是實心的。”林平川也回到。
待一切回歸平靜，眾人抬着阿尼瓦祭司回到了部落。
阿庄爺爺家。
阿尼瓦祭司躺在蘇敏隔壁床上。
“阿庄爺爺，阿尼瓦祭司身體怎麼樣？”阿奇把蘇敏送到阿庄爺爺家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正幫阿庄爺爺晾曬藥草的時候，見到被抬着回來的阿尼瓦祭司，嚇了一跳。
阿庄爺爺搖頭。
“阿尼瓦祭司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搖頭是沒事，還是沒救的意思？”林楊最看不慣這種有話不說，讓人干著急的行為。
“阿尼瓦老了。”阿庄爺爺嘆着氣，沒有明說，但是在座的都明白了。
“沒有辦法嗎？”阿魯布問道。
“人壽數有限，他走到盡頭了。”阿庄爺爺背着一隻手，拄着拐杖離開了屋子，留下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楊看着沉睡過去的阿尼瓦祭司，心裏一時有些難受，和阿尼瓦祭司一起時的回憶點點浮現在腦海：“不是說，月牙石能夠讓人延年益壽嗎？”
“延年益壽，那是對活人而言。”阿魯布低聲道。
是啊，以阿尼瓦的狀態，等不到月牙石反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