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苦修為何？
夜間，正在熟睡的少年少女們突然聽到嘭的一聲，一股惡臭味從院落中飄來，白樸站在房檐上，背對皎潔明月，一席白衫，不染塵埃，正在專心悟劍的他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斷思緒，黑着臉看向專屬於孫天水的煉藥房。
煉藥房外一片狼藉，碎屑飛揚，一隻人形生物倒飛而出，兩扇木門被撞出個大洞，孫天水仰面朝天，渾身焦黑，原本俊朗的少年面孔染上血跡與污漬。呼吸間噴吐出一股股黑氣，妥妥一隻大黑熊。
“咳咳”
孫天水生無可戀，看着頭頂的月色與星河，只覺得此生煉藥無望，非常沮喪，前天夜裏，他特意沐浴更衣，調整狀態，在精神最飽滿時，開爐煉丹，試圖將十二株藥材與一株天然寶葯血魂蓮子，一兩青月狼精血，一片紅背猿心臟煉製成那稀有靈藥獸魂血，在快要成功的前一刻，孫天水猛然意識到有一縷狂霸的能量雜質未被清除，導致獸魂血在凝練過程中發生劇烈爆炸。
“黑，孫黑炭，你又擱這炸爐呢？”秦茂見慣不怪的趴在窗戶上，顯然不是一次兩次看到這位孫師兄炸爐，只是這次好像真有點慘，衣衫破爛，身上焦黑，小半邊頭髮被燒焦粗暴的捲成一團，有一股若有若無的烤肉味兒。
朱陽之從自己的房間衝出來，動作輕柔的背起孫天水，朝秦茂狠狠瞪了一眼，麻溜兒跑到隔壁房間，這兒早就備好一通藥水，呈淡紫色，朱陽之脫掉孫天水焦黑的衣服，將他丟進葯池中，點燃柴火，很快葯池便開始咕嚕嚕沸騰，向外冒熱氣，朱陽之用濕布捂住口鼻，這藥味兒實在太沖，竟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朱陽之愕然，他現在可是純粹武夫，邁入第一大境界已經半月，精神力遠比普通人強大數十倍，卻因為這種藥液短暫失神，他站在小板凳上，認真觀察這桶紫色藥水，用手在池子內搖了搖，這藥液，好像並無實質，如同凝練的紫霧，很是神奇。
孫天水緩緩睜開眼睛，無精打採的趴在木桶邊沿，解釋道“這是針對於精神力的藥液，以幾種原本會致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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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奇花作為主葯。”
“哦哦。”朱陽之點着小腦袋，輕輕撓頭，然後目光沿着孫天水的胸膛一直看到下方，，最後在某一處定格，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身體劇烈搖晃，差點從小板凳跌落。
“孫師兄，毛兒...毛兒...沒了”
孫天水茫然低下頭，臉上瞬間失去血色。
“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在院子裏不絕於耳。
——
這幾日，孫天水每天都在閉門苦修，認真練習驅除藥材成型前的雜質，如穿針引線，抽絲剝繭，需要敏銳的精神力，一點一點適應控制細微處的變化與脈絡。
幾次煉製煉藥的失敗並沒有白費，他對藥性的理解更加通透，並想通了諸多問題，比如任何藥材在進入丹爐的前一刻都需要認真檢查，一些微不可見的生物說不定就殘留在上面。
各種藥材之間的比例並不一定要按照丹書真卷上來嚴格執行，需要考慮煉丹環境以及藥材，葯器的屬性與特質，從而進行改變，這就要對藥理有更深一步的認知，確認做出的調整，必須符合理。
為此，孫天水每天都會進行大量嘗試，重新翻找藥理方面的典籍，他躲在煉藥房裏師兄弟們輪流給送飯和送書，張清松得知后，嘴上沒說什麼，心裏卻很滿意。
他出了趟遠門，得知他們沒有偷懶后，每天都將這種苦修看成理所應當的事，拍了拍白樸的肩膀，咻得一聲，又在弟子們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化虹離去。
這群來自蒼梧王朝貧瘠地帶的少年們沒有讓他失望。
白樸將《觀龍虎山謝稻君悟劍十二篇》中的起手式、開合式、開山式，鶴斬式融會貫通，白樸便暫時不再繼續深入練這篇劍經，而是以鶴斬式為經意，自悟一招劍式，威力竟稍稍勝過鶴斬式，在余念的提議下，起名為“龍鶴並起”，讓其餘幾位師兄弟羨慕不已，連在外界見過大風大浪的余念都意外。
顯然可能連張清松也沒有真正看清楚白樸的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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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賦，這也跟張清松很少關注弟子們的修行成果有關，他只在乎這些少年是否努力朝他們昔日定下的理想而努力。
張清松走後，白樸接任了灶房大總管的職務，少年似乎對自己的廚藝比起練劍還要自信，似乎把燒菜當成了一場修行。
有一次，朱陽之拿着食材走進廚房時，被嚇了一跳，白樸雪白大袖飛揚，菜刀在案板上發出均勻有力的剁剁聲，少年一絲不苟，精緻而認真的處理每一種食材，看得朱陽之眼花繚亂，錯以為白樸擱這練劍呢。
同樣的情景，秦茂，余念，孫天水，趙小苒都親眼見過，他們便再也不要求進廚房幫忙，或提議分期擔任大總管的職務了。
余念時常站在窗戶邊觀看秦茂讀書作畫，特別是練字時，少年給人一種文靜儒雅的感覺，跟平日裏相處張口就要挖苦人時截然不同，且少年對詩詞的興起好像不是很大，偶爾獨自打譜，更多時間都在作畫與練字。
余念向秦茂討要了幾張山水寫意圖與小篆字帖，秦茂愕然的望着她，上下打量一番，認真道“大師姐，你又不是人類，居然會對這些感興趣，該不會是怕以後遇到心儀的對象，不夠有書卷氣，或者想通過人類文化的熏陶，使自己顯得不那麼粗魯？”
余念紅唇微顫，一聲呵呵，透過窗戶將秦茂抓了出來，然後秦茂就被揍了，好幾天下不來床，可偏偏幾人都認為這是他罪有應得，欠敲打，一致決定讓余念負責給他送葯，至於剛出爐的葯湯為什麼突然灑了出來，等喂進秦茂嘴裏時，只剩下半碗，那他們就真的不太清楚了。
余念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畫卷與字體，時常觀看臨摹，並認真練字，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把秦茂喊過來，“親切”的向這位小秀才請教。
她雖然不是人類，卻也已經融入了這些人類少年中間，大師姐嘛，光是打架厲害可不行，總得有以德服人的時候，要是有一天誰敢私底下說她粗魯，她只好拿出一貼秀麗的書法，然後用拳頭打爆對方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