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功法到手

在掰下竹籤的地方，一個棗子狀物體從斗笠里掉落出來，韓諾撿起這東西，發現它正是自己之前隨手扔進斗笠里的那枚五彩斑斕的果實——奔仙果。而這奔仙果雖然在斗笠里卡了近半個月，卻一點沒有像棗子那樣萎縮變干，而是依然水靈，充滿着水分。

韓諾見到這奔仙果一下來了精神，拋開奔仙果的藥性不談，只要它是水果，就能提供水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它是可以食用的了，那麼如果能被圓盤複製，是不是就能提供大量的水分呢？而且果實都富含維生素，對於感染傷口的恢復也是有大作用的，想到這裏，韓諾立刻又開始做起了實驗。

這一次，實驗不出意外的又成功了。在月光消失以前，韓諾一共得到了五枚果實，加上原來的那枚，便是六枚。韓諾從中間挑選了看上去最鮮美的一顆作為種子，決定將其它幾枚全部吃掉。畢竟它們蘊含的水分，着實不能滿足一個成人的需求。

可韓諾不知道的是，這奔仙果哪裏是普通果實，人家是蘊含了上百年的精氣的仙果。果不其然，幾枚奔仙果剛下肚時，並沒有什麼大問題。韓諾也樂得填飽了肚子，便將斗笠蓋在面上睡了過去。不到一刻鐘，韓諾就覺得身體驟熱，肚子開始發脹。整個人痛得來坐也不是，卧也不是，就在那翻來滾去。

不過這一切誰也沒瞧見，那些礦工們該上工的上工，而看守們則清點着上工的人數。對於韓諾來說，這一天的漫長無異於度日如年，他每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麼變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不能活下去。在太陽下山的那一刻，他終於蜷縮着身體倒在了骨堆旁，一動也不動。

月亮初升之時，壯漢來看過韓諾一眼，看到他凄慘的模樣，壯漢有些悻悻然的將手裏的饅頭拽在了手裏，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一邊走，一邊啃着手裏的饅頭，眼裏露出一種似有若無的兇悍光芒來。四天後，壯漢醒來時，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摸出了一枚五彩斑斕的果子。

而那一天，礦場周圍的禁制檢測到一個微小的波動。看守礦場的宗門修士立刻御劍在礦場上方巡視了一圈，而看守者們則很快清點了一遍礦工的人數。當然，他們並沒有發現少了什麼人，而修士也沒有找到任何觸動那禁制的存在。

那處禁制是緊挨着濯仙河的一段，禁制外面便是濯仙河。所以修士巡視到了此處也未再繼續查下去了，若是有人能從此處逃走，那他也沒有攔下對方的自信。加上看守們的彙報表明，沒有人從這礦場逃走了。

半個月後，韓諾出現在了一個很偏僻的村莊，這是他輾轉的第三個村莊了。這些村莊雖然偏僻，但並不意味着他能隨便混入。第一個村莊的里正見他說不出自己的身份，便懷疑他是敵國姦細。第二個村莊對他編造的身份有懷疑，準備上報調查他是不是逃兵。而剛進這個村莊，韓諾便找到了村莊裏的鐵匠鋪。

鐵匠對韓諾的到來並不歡迎，因為陌生人是不能隨便訂購鐵器的。但韓諾表明的身份卻讓他立刻轉變了態度，並決定為韓諾解決身份的問題。

韓諾自稱一個煉器宗派的外門弟子，因為偷學宗派的煉器秘學被逐出宗門，希望能在鐵匠的鋪子裏謀份差事，讓自己有口飯吃。鐵匠打量了一下韓諾，見他雖然穿得有些襤褸，但身上透出一種修仙者獨特的氣息來。原來韓諾在食用了奔仙果，又涉過濯仙河之後，身體早已異於常人，渾身上下透出一種仙風道骨的韻味來。

當然鐵匠也不會僅憑外貌便相信韓諾的一面之詞，但韓諾接下來給鐵匠指點了一些冶鍊上的技術要點，卻讓鐵匠茅舍頓開。甚至他還讓鐵匠嘗試用油而不是用水給農具淬火，使鐵匠漸漸相信了他的身份，並且願意替他保守身份的秘密。

韓諾之所以選中這個鐵匠，是因為他知道在農耕社會鐵匠的身份地位是極高的，而這種搞技術的人才，往往對於先進技術的渴求往往大於金錢對他們的吸引力。一個陰天的下午，鐵匠提着一壺酒去了里正家裏，回來后韓諾便擁有了一個普通人的身份。

韓諾在這個村莊待了約莫半年，通過打聽，他得到了所有想知道的信息。

第一，這個地方叫做中國，是附近最大的一個國家。這讓他有些意外。最後在鐵匠的幫助下，他終於拿到了一份這個世界的地理圖志。可當他看到圖志封面上的三個字時，整個人都懵掉了，因為書的名字叫山海經。

第二，這個世界是有修仙者的，但是他們從來不在凡人面前現身。所以凡人國度基本上還是由凡人政權所統治，而行政制度頗有些類似秦漢時的郡縣制。但統治階層是與仙人們有聯繫的，大多數的統治階層背後都有一些修仙宗派。

第三，關於仙術的修習，凡人基本上是沒有機會染指的。因為那些修鍊功法和資源，都被牢牢的控制在各修仙宗派手裏。所以在這個世界上，要修仙，除了拼機緣，更要拼血緣。如果有幸生在一個大家族裏，或許還能被宗派收為弟子加以培養，若是生在普通百姓家，你連一句口訣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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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

綜合這些信息，韓諾定下了自己接下來的目的——成仙。因為只有成仙，才能有辦法回到地球。即使無法回到地球，在這個世界想要走上人生巔峰，也只有成仙，因為在仙人眼中，凡人終究是螻蟻。而最重要的一點，則是既然來到了一個可以修仙的世界，倘若不能御劍飛行一番，那這穿越人生就一點都不酷了。

既然目標已經定下，那他也基本上明白了自己接下來的發展思路。首先應該找一個背後有宗派的大家族，然後混進去獲得修習仙術的機會。有了目標，就應該立刻行動。

又過了半年，韓諾給鐵匠留下了一套靠水力驅動的自動打鐵設備便離開了，雖說是自動打鐵，實際上就是水車帶動一個凸輪機構旋轉的裝置，簡單但有用。而他教授給鐵匠的千鍛術，無非就是通過反覆捶打改變鐵器內部的晶體結構和碳含量而已。但他不知道的是，多年後，這個村莊就成為了這個國家最重要的武器產地之一。從這裏出去的刀劍，也成為了武者們競相追捧的利器。

安豐城，城如其名，安樂豐稔，是王國中原的一座大城。此城方圓百里都是平原，極適合耕種，加之道路寬闊，交通便利，無論是農業還是手工業都十分繁榮。但最近這座城卻面臨一個不小的麻煩，郡守為了解決這個麻煩，甚至在城門貼下了千金重賞的告示。不過隨着時間推移，前來揭下告示的人越來越少。

不過，這天卻來了一個年輕人，他讀了一遍懸賞告示，便一把將其扯了下來，其人便是跋山涉水來到此地的韓諾。

衛兵一見有人揭榜，立刻過來詢問，得知韓諾有信心完成榜上的任務時，他們立刻讓韓諾坐上了前往郡守府的馬車。

片刻后，韓諾就跟隨兩個衛兵一路進入了郡守府衙。郡守並未在府衙大廳等待他，而是在府衙後面的一處花園中。韓諾打量着這個頗有些荒涼的花園，有些疑惑為什麼對方會在這種地方接待自己。一行人來到一個乾涸的池塘邊，塘邊有座小亭子，郡守跟一個有些仙風道骨的白鬍子道人正在亭子裏弈棋。

韓諾跟隨衛兵來到亭子前站定，禮貌地等着衛兵上前稟報。郡守聽完衛兵的稟報，只是轉頭掃了韓諾一眼，便回過頭繼續盯着棋盤了。韓諾見狀，也不惱怒，只是眯縫着眼睛打量着亭子裏那個老道人。

老道人感覺到了韓諾的目光，便也轉頭打量了他一眼。不知為何，老道人打量過韓諾之後，面色竟有些異樣起來。他目不轉睛地又看了韓諾一陣，終於沒有說什麼話，轉過頭去繼續下棋了。

郡守似乎也察覺到了老道人的異常，便轉過頭來問韓諾，“聽說你有辦法緩解我們這裏的乾旱？”

“起初是有的，但此時沒有了。”韓諾笑了笑，轉身就要走，卻被身後的衛兵攔住了。

“這是為何？”郡守詫異的盯着韓諾的背影。

“聽聞安豐郡守仁德為民，先民之憂而憂，后民之樂而樂，故特來鸚鵡救火。如今看來，不過是沽名釣譽而已，吾何自輕相顧耶？”韓諾昂起頭來說到。

“這……”郡守一開始雖欺韓諾年輕，又衣衫襤褸，但聽他談吐不凡，又見老道人對他另眼相看，立馬站了起來。“多有怠慢，實因魚目混珠者多矣。先生若有救民之策，還望不吝告知。”說著，郡守走到韓諾的面前對他鞠了一躬。

韓諾見郡守態度轉變，也不再託大難為。他對着郡守微微一笑，“世間一切皆有價，我來此也不是只為了拯救黎民蒼生，卻是有些私慾的。”

“先生所求者何？”郡守見韓諾態度轉變，開始覺得有戲，便側着面朝韓諾湊了一步。韓諾微笑着貼近他與他耳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了。郡守面露難色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位白鬍子道人。然後抬腳回到了亭里，對着老道人耳語了一句。

老道人聽了郡守的話，先是一愣，復又哈哈大笑起來。“此事易爾。”老道人看了看韓諾說道：“小友此行，想借文郡守之力入仙宗，此事老朽可以肯定的說，絕無可能。放眼整個王國，也沒有任何一家宗門會給一個凡人這種機會的。”

“那您說的‘易’，作何解？”韓諾看着老道人，心裏有些嘀咕起來。

“若是小友換個思路，先求得一門基礎功法，待修行到一定階段時，自會有仙宗收留，此之為易。”老道人笑了笑。

韓諾聽完老道人的話，心裏默默分析了一遍。自己明明打聽到仙術功法都被各仙宗壟斷，才導致凡人沒有機會修仙。但老道人卻說先求得基礎功法是一種易事，難不成仙術功法還有別的流通途徑。他抬起頭來，帶着一種充滿詢問的眼神看着老道人。

“這樣吧。”老道人從袖子裏掏出一本小冊子來，“這是一部入門級的基礎功法，小友若能以凡人之力解決文郡守的難題，在下便將此功法贈與小友，如何？”

“這！仙師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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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榜上所諾千金，一定付與仙師！”文郡守立刻在旁謝到。

韓諾見狀，微笑着點了點頭，便跟文郡守商量着安排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五天後，韓諾就又出現在了郡守府的后花園裏。這一次，他的身後站了兩個高大的軍人，是郡守安排協助他的兩名校尉。韓諾先是在花園裏四下找尋了一番，然後在某個地面畫了一個圈，其中一個校尉就指揮着一隊人馬在那個圈的位置架起了一套裝置。

這套裝置很快就在那個圈的位置鑽出一個直徑三十來公分的洞來，韓諾讓操作裝置的人不要停，繼續深挖，直到挖出的泥土越來越濕潤，最後挖出的都是泥漿才停了下來。

然後這隊人馬就將那個打洞的裝置挪開了，換上了另一套奇怪的裝置。這套裝置下半部是一根細長的鐵管，一直插入到洞的深處，然後留在洞外面的部分則是一個筒狀的物體，筒的下方有個管子，上方有個槓桿狀的柄。

等這套裝置固定好以後，韓諾往裝置上方灌了一瓢水，就讓人上下搖動那柄來，很快，下方的管子就開始流出水來。當水流出的一剎那，花園裏的人們都沸騰了起來。文郡守也一直在旁觀看，眼見這套裝置從原本乾涸的花園地下抽出水來，他不由得握了握拳。

這時韓諾從水管處接了一瓢水，端着它來到文郡守面前，將水遞給文郡守。文郡守接過來一飲而盡，樂呵呵的說了句“甘冽清涼！”韓諾對着他笑了笑，沒想到這麼基礎的壓井技術，到了這裏居然賣了個大價錢。

“先生，此術看着頗費鐵料，可否用其它材料代替？而且這裝置如此複雜，我怕短時間不能盡備。”文郡守突然說出自己擔心的一個點來。

“郡守放心，鑽井裝置可反覆使用，就算只做十套，一套每日鑽三口井，一日也可鑽三十口，按五里一口井計算，方圓百里之地也不過月余可成。而我觀安豐地界，原來便有灌溉溝渠，若是能在溝渠交通之處挖井，則所需挖井數量則可倍減。而水井所需鐵料，我相信郡守是不會缺的。若實在不行，我這裏有一套煉鐵秘術，可以謄抄給你，據我所知，安豐是有鐵礦的。”韓諾笑着給郡守算了一筆賬。

“但先生有所不知，我國鹽鐵官賣，下官可不敢私自開爐煉鐵，此事尚需向朝廷申報方可。”文郡守面露難色的說。

“此事，便非草民所能為了。如郡守所見，此機物的圖樣，打井位置的選擇方法，我均已謄抄數份交於大人。只要大人能將此法普及，我相信安豐今年不會誤了農事，仍會安樂豐稔的。”韓諾微笑着看着文郡守，文郡守看了看他，默默地低頭思考了一下。

之後的一個月裏，韓諾便將文郡守交給他的二十名士兵們分成了十組，兩兩一組的帶着打井裝置以安豐城作為中心朝四面八方輻射，走遍了安豐地界的所有村落。

他們的人每到一個地方，另一個村落的人便已經來等待了，一等井打完便協助着士兵們將裝置運回自己的村落。偶然有一些村落無論如何也鑽不出水的，也在韓諾的幫助下成功鑽出水來。

就這樣，原本乾涸的安豐大地，很快便飄起了稻香來。

這一天，在郡守府的后花園裏，同一個亭子，四周景色卻全然不同。池塘里有了荷花，花園裏有了綠樹成蔭。文郡守苦了半年的臉，終於展出笑顏。他開心的將一張千兩的銀票交給白鬍子道人，又從道人手中接過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遞給韓諾。

韓諾接過小冊子，輕輕地將卷皺的書頁撫平，然後翻開略微閱讀了幾句，便點點頭將其收在了袖子裏。

白鬍子道人看他鄭重的神情，不由得笑了笑。“小友想來有什麼特殊的機緣才會如此渴望修仙成道吧？”

“前輩何出此言？”

“我看小友雖是凡人之軀，卻透出一股清澈透明的感覺，彷彿有人為你洗髓易經一般，可看小友連基礎功法都沒有，想來便是有特殊的機緣了。”老道人解釋到。

“在下曾湊巧吃過一種五彩斑斕的果實。”韓諾點了點頭說到。

“可是奔仙果！”老道人終於從韓諾口中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他驚異的站了起來，忽又頗為落寞的坐了下去。

“前輩知道這種果實？”韓諾假裝詫異。

“當然知道！若是我此生能得到一粒這奔仙果，恐怕修為早就能更上一層樓，也不用終日擔憂老之將至了。”老道人嘆了口氣道。

韓諾看了看老道人那長長的白須，明白了對方的羨慕之情，但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託言還有要事在身，便和兩人告別了。文郡守和老道人互相對望了一眼，頗為遺憾地問了老道人一句，“仙師認為，這位小友以這等資質入仙道有幾成可能？”

“說不得，說不得，入仙道，資質重要，仙緣更重要。”老道人捋了捋鬍鬚，看着遠方韓諾的背影如此說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