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郁小雪
明天去也行,讓小廢物一個人呆在這裏指不定又要給他添亂。
松辛齊轉過椅子,剛好郁青翻了個身,身體險而又險地停在床邊緣,手隔老遠放在了他的腿上,松辛齊揪起爪子往床上一扔,郁青在夢裏皺了皺眉,把手往懷裏一踹,轉了回去背對着松辛齊。
這幾天一起在奔波,不是坐車就是在解決喪屍,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在安靜的環境下,松辛齊也浮現了些許困意。
就在昏昏欲睡之際,忽然一陣地動山搖震醒了松辛齊,松辛齊從椅子上站起來,透過窗戶往外面看去,兩隻龐然大物在不遠處糾纏打鬥,殃及了不少旁邊的植物,此時,它們的戰地正逐漸往這邊轉移。
郁青求生欲十分強地一下子坐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他看到松辛齊神色嚴肅地望着窗外,也下床湊到那邊去。松辛齊瞥了一眼明明有兩扇窗戶,卻一定要跟他擠在一起的郁青,自己走到了另外一邊去,和他保持一定距離。
郁青沒關注到松辛齊的動作,伸長脖子去看外面的動靜。那是一隻小山一樣龐大的猛獸,圓耳朵短尾巴棕色發毛,咆哮着用巨大手掌拍餅一樣往另一隻大貓頭上拍去。
大貓在空中靈活地躲避攻擊,帶着雪白斑點的粗長尾巴在空中一擺,帶動身體一口咬住巨獸短小的尾巴。
巨獸吃痛,尖牙撩起,面目猙獰地朝大貓拍下巨掌。大貓往後一躍輕飄飄落在地上,有着和它身形不太符合的輕盈。
郁青眼睛一亮,壓低聲音用興奮的語氣道:“是變異的棕熊和雪豹!”
松辛齊聲音涼涼的:“動物認得不錯。”
兩人的聲音壓低着,誰也不知道這兩隻看上去毫無干係的猛獸是怎麼打到一起的,也不想引起那邊的注意。
在體型優勢在,棕熊率先攻擊到了雪豹,雪豹被一下子拍倒在地上,右側背脊出現一排森森抓痕,皮肉外翻,半天沒起來。
郁青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又好奇又怕地盯着外面驚險的獸斗,嘴裏還在道:“嘶——看上去好痛。”
然而看戲是要付出代價的,漸漸的他們發現這兩隻旁若無人打鬥的野獸離他們越來越近。
變異棕熊背對着兩人,他的體型有兩個宿舍樓那麼高,因為窗戶限制,他們現在甚至看不到棕熊的腦袋。雪豹受了傷,不再和棕熊正面對抗,而是左躲右閃不斷躲避棕熊的攻擊,然後找到機會一口咬住了棕熊的鼻子。
“吼——”
“不好。”松辛齊拉過郁青的手臂飛速往宿舍後門跑,他反應及時,在兩人剛逃出宿舍,棕熊龐大的身軀就朝宿舍樓砸了下,頃刻間宿舍樓變成一片廢墟,土塵飛揚。
雪豹輕巧地落在松辛齊五十米的地方,探照燈一樣的眼睛看過來,松辛齊渾身肌肉繃緊,同樣也看着雪豹,
雪豹身上鮮血淋漓,它很快轉移了視線,重新看向倒下的棕熊,比起他們,它顯然更關注棕熊的情況。
松辛齊一步步後退,帶着郁青以最快的速度遠離現場,同時心裏產生疑惑,按理來說沒有喪失理智的變異獸一般情況下都是互不干擾的,而且怎麼想雪豹也不會是棕熊的對手,為什麼非要纏着它不放?
事實究竟如何他不感興趣,等退到足夠的距離,兩人迅速轉身離開了現場。
等徹底聽不到身後的動靜了,松辛齊才停下來慢慢走。
郁青:“我們現在要去哪?”
“一會兒還得回去,先到周圍看看。”
剛才逃得太匆忙,背包沒來得及拿,得過段時間它們差不多分出勝負了還要回去取。松辛齊神情莫測,它們離開了還好,如果沒離開還要費力把它們給殺了。
今天異能使用有點頻繁,精神力又不穩了,如果不是必須他不想再用。
兩人在食草區走了一會兒,找到一座破舊倉庫,捲簾門被周圍藤蔓掀起,裏面一覽無遺。
“那邊有車!”郁青指着捲簾門裏面被藤蔓纏滿的車。
這是一輛沒有窗戶的沙漠越野車,兩人清理了好久才把植物全部清理乾淨。
郁青只在電視上的動物世界裏看過這種車:“你會開么?”
“試試看就知道了。”
這種車在動物園一般都有特殊用途,鑰匙不會隨身攜帶,松辛齊從旁邊的抽屜里找到了車鑰匙。
郁青早就爬到了副駕駛,看着松辛齊插上鑰匙,動作熟練地掛擋起步,車子順利開離了倉庫。
車上的油沒有很多,但是開到a市安全區綽綽有餘。
“太好了,我們不用走路了。”郁青開心道。
松辛齊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又把車開了回去,拔鑰匙下車。
把鑰匙收進口袋,松辛齊對還在車上的郁青道:“明天出發的時候再過來,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郁青“哦”了一聲,爬下了車。
他們還在附近進了一家培育室,裏面有很多死去的動物幼崽,因為末日沒人照顧,自己也出不去,被活活餓死了,氣味非常難聞,兩人意外拿到了一點酒精、人類可用的感冒藥片等醫療資源。
等差不多搜刮一圈準備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了,估摸時間差不多,兩人回到了宿舍樓。
郁青遙遙就看到了棕熊倒在地上的身軀:“哎,居然是雪豹贏了嗎?”
離得近后,郁青看清了棕熊屍體的全貌,他的脖子似乎是被咬斷了,只連着塊皮軟軟耷拉在一邊,身體沒有太大傷痕,臉上卻面目全非,是看一眼就能做噩夢的程度,郁青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不願意再看了。
這時,郁青看到了這場獸斗的另外一個主角也躺在不遠處,棕熊體型太大完全擋住了雪豹,他差點沒看見。
比起棕熊,雪豹看上去更慘,屁股後面只剩下短短一截尾巴,全身佈滿血和抓痕,傷口深可見骨,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郁青收斂了臉上的輕鬆表情,任誰看到這樣一副殘酷的畫面都沒辦法維持心情。
就在這時,郁青忽然看到雪豹的身體上下起伏了一下,竟然就這樣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郁青後退再後退,躲到松辛齊身後,探出一顆腦袋看過去。
雪豹吃力地站起來,鮮血從淋漓傷口處奔流下來,它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深深看了他們一樣,背過身以一種極其緩慢卻堅定的腳步逐漸遠離了他們的視線。
郁青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麼,忽然見雪豹去又折返,松辛齊皺起眉,凌厲的視線射向緩慢走過來的雪豹,一旦雪豹有什麼動作,他就會立刻把它弄死。
雪豹動作很慢,一路走血一路流,看得郁青觸目驚心,但是它還是執着地往他們走了過來,離得近了,郁青發現它嘴裏好像叼着什麼東西。
松辛齊也發現了,保不準雪豹的意圖,一直沒有動作。
最終雪豹停在離他們十幾米的地方,慢慢扒在地上,垂下頭把嘴裏叼着的東西放下來,它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用鼻子拱了拱。
那團東西抖了抖,從一個小糰子變成了一長條,居然就這樣慢慢地朝他們爬了過來。
郁青驚訝地發現那好像是一隻雪豹幼崽,從松辛齊身後走了出來,眼睛盯着緩慢爬行的小雪豹。
松辛齊的精神力一直很平靜,這意味着雪豹沒有任何攻擊意圖,放任郁青離開他身邊往那邊走了兩步。
小雪豹踉踉蹌蹌地走過來,最後在郁青腳邊啪嘰一下摔倒了。
“它要把崽子送給我們嗎?”郁青彎腰把小崽子抱起來,小心翼翼放在懷裏,小雪豹還很小,毛茸茸軟乎乎,一頭砸在了郁青的手掌上,哼哼唧唧地蹭來蹭去,“好可愛!”
“所以雪豹一直不肯走,是因為要保護她的孩子嗎?”郁青摸了摸手裏的毛茸茸,忽然有點感動。
“她死了。”松辛齊道。
郁青看過去,原本一直盯着小崽子的雪豹媽媽垂下了頭,眼睛已經閉上了。
郁青一愣,抱着小崽子往那邊走了過去,雪豹身上的傷口清晰地映入眼底,比遠處看到時還要可怖。懷裏的雪豹幼崽把腦袋探出郁青手掌,不斷衝著大雪豹叫,可惜大雪豹再也不會回應它了。
郁青有些難過,捂住小崽子的眼睛不讓它看:“雪豹媽媽臨死前把孩子託付給我們了。”
松辛齊轉過身冷酷無情道:“不要。”
“我想要,我可以照顧它。”郁青追上松辛齊的腳步,大雪豹拿命保護了幼崽,還把孩子交給他們,他不想辜負大雪豹。
松辛齊:“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郁青固執道:“我可以的!”
“隨便你。”松辛齊並不覺得郁青能養活雪豹,但他也懶得阻止郁青,“你要自己解決它的吃喝問題,我可不會幫忙。”
郁青抱着小雪豹轉了個圈,鄭重其事地點了點小雪豹的頭:“以後我就是你爸爸了。”
聞言松辛齊嘴角掀起一個嘲諷弧度。
之前的員工宿舍樓被棕熊壓塌了,兩人去了隔壁的房間。重新躺回床上,郁青把小雪豹放在被子上。小雪豹在裏面打了一個滾,搖頭晃腦地發出細小叫聲。
“給你取個名字吧。”郁青想了想,“就叫郁小雪好了。”
松辛齊對郁青的取名水平不予評價。
“郁小雪,郁小雪,郁小雪。”
小崽子仰着腦袋喵喵叫,尾巴晃來晃去像是聽懂了郁青在喊他。
郁青耳朵紅紅的,開心地抱着小雪豹滾來滾去。
從進屋就被無視了個徹底的松辛齊:莫名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