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危機
貨車很快開出了松樹林，沒有給車廂里的眾人帶來太久困擾，然而很快他們又發現另外一件不太妙的事。
車內導航提醒吳鎮湖請沿當前道路行駛，但是前方長滿了層層疊疊的樹枝，巨大的葉片一片蓋着一片，把前面的路遮擋的嚴嚴實實，乍一眼看就像是死路。
要不是刻意放慢了車速，他們早就一頭撞在了粗大的樹榦上了。路邊的環境大變樣，原本就全靠導航，現在徹底捉瞎了，前進的速度大大減緩，好幾次差點迷路，明明一個小時就能走出樹林，硬生生花了半天的時間。
出來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導航只剩下一個定位功能，接近城市，周圍的喪屍明顯變多，猝不及防就跳出來嚇你一跳，加上路途複雜，搞得大家都有點精神衰竭。
原本以為一天的路程就能到a市，過了三天才彎彎繞繞走過一大半，六個人每天都在消耗資源，食物尚且還有剩餘，水資源卻快要告罄了，吳鎮湖把導航當地圖看：“這附近有個小城，我們得過去看看有沒有飲用水，這樣下去不一定能支撐到a市。”
大家一致同意，吳鎮湖調轉方向，小心翼翼往導航小城提示的方向走。路上，一直沉默的安嬸忽然道：“要不你們要我丟下吧，可以節省一點資源。”
郁青驚愕地望過去。
屠曉關心道：“怎麼了安嬸。”
安嬸臉色灰拜：“我就是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們的資源遲早會消耗完，外面有到處都是喪屍，不是餓死就是被喪屍咬死，我也沒什麼作用，只會給你們拖後腿，與其拖累你們，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屠曉想要反駁安嬸，但是想到自己好像沒什麼立場，只能蒼白地安慰：“安嬸你別這麼想。”
“可是吳叔把你們救出來的時候，應該沒有考慮過你們是不是有用吧。”郁青忽然道。
吳鎮湖點頭：“沒錯，我們又不是窮途末路了，只是水資源有點緊缺而已，我只是覺得剛好周圍有個小城，可以順便過去補充一點資源，你別多想。”
松辛齊閉目養神一切都不關心的樣子，陳乙冷嗤了一聲，沒被人聽見。
郁青轉頭看向安嬸，安嬸沒有明說什麼，低着頭不斷搓着衣服上弄髒的痕迹。郁青和屠曉對視一眼，都有點擔心。
安嬸嘴唇動了動，剛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感覺到郁青坐在了她的旁邊。
“我以前身體很差，每天只能躺在醫院裏，那時候我也總覺得我的存在是不是給家人帶來了麻煩。”郁青仰頭望着天空，有些懷念地說著，“但是他們沒有放棄我，也從來不覺得我是個沒用的人，人只要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價值了。”
“安嬸不如這樣想，一個人的末日求生多孤獨啊，要獨自面對這麼多可怕的喪屍，一個人度過無數個黑漆漆的晚上。我們有這麼多人，熱熱鬧鬧的多好，就算害怕，身邊也有這麼多同伴，和大家說說話，聊聊天就很不錯。”
“再說，誰說安嬸沒用了，安嬸做菜很好吃，如果不是安嬸想盡辦法給我們加餐做東西吃，我們現在還在吃沒滋沒味的乾糧，哪有現在這麼滋潤。”
吳鎮湖不會安慰人，只一個勁兒地點頭：“對對對，郁青說的對。”
屠曉也跟着附和，松辛齊則睜開眼睛看着郁青，不知道在想什麼。
郁青的語言確實有安撫人心的奇特魔力，安嬸原本悲切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擦了擦眼眶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們都去干自己的事吧。”
吳鎮湖在前面笑道：“郁青心靈雞湯還真不少，以後到安全區肯定有不少被末日折磨得精神崩潰的人，到時候你去裏面開個心理診所，遇到事情還可以向你諮詢諮詢。”
“可以啊。”郁青聽到誇獎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你們來，我不給你們收費。”
貨車穿過濃密的樹林，終於看到了前面荒廢的收費站，城市的喪屍數量果然比郊外更多。剛開過收費站，就有好幾隻喪屍被貨車的聲音吸引，肢體不協調地往他們衝過來，嘴裏發出刺耳的尖叫。
經過幾天的野外生存，他們已經習慣和喪屍作戰，貨車周圍驟然燃起一層熊熊烈火。
屠曉嘴欠了一句：“吳叔這次可別再把輪胎燒炸了。”
火焰將貨車和喪屍隔絕起來，喪屍剛靠近貨車就被火焰席捲全身，發出更加悚人的慘叫。
松辛齊眉頭皺起，臉色非常差。
郁青捂住耳朵，驚嘆道：“好拉風！”
吳鎮湖笑了一聲，開着火焰貨車勢不可擋地迎着喪屍沖向城市。
越是深入，裏面的喪屍越多，他們像是被無數螞蟻給予的沾滿蜂蜜的蜂巢，開往那裏，喪屍就往那裏去。
喪屍前仆後繼地衝到火海里，貨車的外殼被喪屍的綠色血液塗滿，又被火焰烤乾，形成像油漆一樣的顏色附着在貨車上，周身還冒着一股股黑色的煙。
郁青嗅了嗅，說不清這烤肉味是香的還是臭的。
吳鎮湖異能消耗的速度很快，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幸好他們及時找到了商業區，廣場中間就有一個小商場。
這裏能對抗大量喪屍的只有吳鎮湖和松辛齊，面對這麼多的喪屍只能一起行動。
松辛齊丟給郁青一根鐵棍防身，屠曉安嬸陳乙也各自分到了一把從服務站順來的菜刀。貨車停在商場門口，吳鎮湖熄滅了火焰，周圍的喪屍一瞬間像解開封印一樣撲上來，一個疊一個爬上來，腦袋用力往欄杆上撞。
郁青腦袋上被扣了一個頭盔，幾人把能防禦的東西全都一股腦帶在身上。松辛齊用精神力掃倒最前面的一片的喪屍，失去意識的喪屍們排山倒海地倒下去，短暫地形成一道空隙。
大家沒有浪費時間，一個接一個跳下了車，喪屍很多，留給他們的空間一眨眼就被後面的喪屍吞沒，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喪屍，動作慢一步就會被邊上的喪屍抓到，幾乎是被趕着進入了商場。
“吼！”
等到最後面的安嬸進來，吳鎮湖將門用力關上，郁青把鐵棍往門把上一插，外面的喪屍再也進不來了，只能無能狂怒地拍打着門。
商場裏的喪屍沒有外面這麼多，松辛齊控制幾隻喪屍和另外幾隻自相殘殺，最後被吳鎮湖一把火燒了。
按照指示牌，幾人乘坐電梯一刻不敢停留地往超市走去，二樓也遊盪着幾隻喪屍，幾人放輕腳步越過它們，來到一排排貨架之間。
貨架上的東西少得可憐，走過去好幾個貨架只能看到一盒孤零零放在中間的餅乾，他們的食物還有富足，不用多浪費時間在這上面，徑直去找水區。
水區的飲用水沒比別的食物多多少，吳鎮湖和松辛齊負責在外圍警戒喪屍，其他人則負責搜刮所有能看到的水資源。
郁青把背包背在身前，動作飛快地把一瓶水裝進背包里。
松辛齊在走廊上警惕可能出現的喪屍，問後面的人：“好了沒。”
他們一共才從這塊大區域裏找到三瓶水，根本不夠六個人分，松辛齊言簡意賅：“去三樓。”
三樓比二樓好一些，把商場底都翻出來了，找到了十二瓶，一共十五瓶，加上他們自己原來有的，省着點喝應該能支撐四五天。
松辛齊把砍刀從喪屍脖子裏抽出來，看到所有人都集合完畢，率先往下面走去。
陳乙感應了一下：“樓下聚集了很多喪屍。”
他們像是一塊磁力強大的吸鐵石，周圍喪屍會不由自主被他們吸引過來，儘管他們動作已經很快了，下面還是聚滿了喪屍。
進來容易，回去可沒有這麼簡單。
他們往下看，一樓幾十隻喪屍圍堵在門前，場面之大就像是春運趕火車，而他們要迎着喪屍群走回貨車上，明明不算遠，隔着喪屍群卻彷彿遙不可及。
“嗷！”喪屍甩着手臂朝他們裂開大嘴衝來，松辛齊用力踹過去一腳，有力的腿部力量把喪屍踹得後退好幾步，把身後的兩隻喪屍也壓倒了，松辛齊動作果斷地揮下砍刀弄死這三隻喪屍。
“跟上。”
幾人跟着往下面沖，眼看就要下樓到一樓，浩浩蕩蕩的喪屍群抬頭看着他們，將門口圍地水泄不通。
吳鎮湖把眾人用火焰全部圍了起來：“我來開路！”
一聲怒喝之後，吳鎮湖拉開橫在門上的鐵棍，悶頭朝喪屍群里沖了過去，刺鼻的焦味不斷升起，一旦有喪屍要碰到吳鎮湖的身體，就被松辛齊用異能控制着往旁邊的喪屍身上撞。
吳鎮湖衝出來一條供人逃生的道路，眾人不敢停留，立刻跟了上去。
因為松辛齊要配合吳鎮湖突破喪屍群，後面的四人算是幾乎沒有保障的狀態，不過好在他們都很惜命，沒有出現斷節的情況。
喪屍近在咫尺，郁青睜大眼睛緊緊跟着身前的人，生怕慢了一步，這條看似短暫的路漫長的可怕，終於，他們看到了貨車影子。
眾人精神一震，往貨車方向衝過去，吳鎮湖率先爬上車廂，馬不停蹄地從連結車廂和駕駛座的窗口裏鑽了進去，他的身材很壯，還在裏面卡了一下，被第二個上來的屠曉使勁推了進去。
貨車發動，車廂產生嗡嗡地震動，被安嬸拉上車后，陳乙臉色蒼白地看了一眼身後，郁青正奮力扒着車廂要上來，陳乙走過去朝郁青伸出手。
郁青是最後一個上來的，他都感覺喪屍在扒拉他身後的背包，看到伸出來的手沒多想就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陳乙用力把郁青拉上來，就在郁青一隻腳踏上車廂還沒穩住身形的時候，拉住他的手突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