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門大選3
薛照對他們二人抱了抱拳，說道：“祝二位兄台順利通過仙宗考核。”
金朔忍不住道：“當真人美心善。”竟一點架子也沒有。
薛照跟着陸飛星去了主殿。
金朔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撞季兄，說道：“季兄，我忽然想起我的兩本小話本還在顧長風那。”
季兄意味深長道：“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唉，他還看過你畫的那些圖，比起你的圖，我的話本簡直清粥小菜。”
季兄：“……”他不尷尬，他真的一點也不尷尬。
其他修士也忍不住朝薛照看去，先前罵他狐狸精的那位修士紅着臉，又羞又惱。
“原來他便是顧長風，看着還沒有我們大呢。”
“確實姿色不凡，等過些年長開了，還不知是怎樣的絕色。”
“嗤，臉好有什麼用？連修士都算不上，配站在仙尊身邊嗎？能配得上仙尊的，起碼也得是個尊位吧。”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那人鬱悶道：“都這樣看我作甚，難道不是嗎？”
緊接着便有人科普了起來，“你這憨憨，你可知這三百年來，一共有幾人位列過尊位？”
他手指比了個二字，道：“就兩，其中一個還死了，現在仙尊可是這世間唯一的尊位。”
“真按照你這麼來，仙尊怕是得單身一輩子！”
那人不解：“死了的那個是誰？尊位這麼難當嗎？難道不是天極境就行？”
金朔忍不住開口：“你好大的口氣，天極境？從古至今，一共只有過兩位天極境修士，一個是三百年前的魔尊薛照，一個便是如今的仙尊。”
“說的不錯，魔尊薛照和仙尊是天下間唯二尊位，只可惜那薛照沒有福氣，年紀輕輕便去了，如今仙尊是當世唯一天極境強者，世間再無敵手。”
“說起那魔尊，實際上也是咎由自取，終日與鬼神為伍，鬼氣入道，修的是那鬼神之道，還不一定是怎麼死的呢，指不定是被反噬。”
“也別這樣說，傳聞那薛照有一本陰陽冊，這陰陽冊乃是薛照與眾多厲鬼的契約，裏面有着成千上萬強悍厲鬼，曾經有人說過，得陰陽冊者得天下！這樣一本好東西，誰不眼饞？”
金朔一邊說，一邊啪的用扇子敲了下掌心。
當即有人不屑道：“還得天下？陰陽冊的存在是真是假都不知，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再說，還有仙尊在呢，怎麼？難不成仙尊連鬼都打不過？”
金朔搖了搖頭，不欲繼續討論。
季兄睨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對三百年前的舊事挺清楚。”
金朔笑了笑，道：“害，在家時無聊的緊，可不就得搜羅一些話本來看嘛，這些也都是我從民家話本里看來的。”
薛照在最中央的那把交椅上坐下。
各峰長老以及掌門，面色複雜的朝薛照看去。
能坐在這裏的，哪一個不是厲害的角色，不說修為出神入化，起碼也都是有所作為的，唯有這個顧長風，年紀輕，一點修為也沒有。
這樣的人坐在他們身邊，着實讓他們鬱悶極了。
按理說，薛照身為仙尊的道侶，仙宗祖師爺的另一半，不管是掌門還是這些長老們，都該稱呼他一聲師祖母。
偏偏這些老傢伙們開不了這個口。
讓他們喊一個二十歲的孩子師祖母，不如就地埋了他們，老臉還要不要了？
掌門衝著薛照和善的點了點頭，他思索一番，開口道：“顧先生好。”
他也叫不出口……
薛照衝著他點了點頭，回道：“掌門好。”
“不必客氣，都是一家人。”
其他長老聽此，紛紛也學着道：“顧先生好。”
稱呼他一句先生，已是他們的極限了。
陸飛星將眾長老的態度看在眼裏，他咳嗽了兩聲，道：“仙尊今日不來，入門考核可以開始了。”
其他長老聽此，紛紛搖了搖頭，“唉，今年又不來。”
“仙尊在，咱們仙宗每年來報道的人數，起碼再翻個兩倍。”
大管事走出主殿，開口道：“時辰到，人已齊，入門考核即將開始。”
“慢着！”
忽然，一個穿着華貴紫衣的人走了出來。
他身後跟着數十個同樣穿着紫衣的年輕男子。
“看這衣服，衣擺上綉着聶字呢！”
“看來聖都聶家的人！”
“聽說呀，這顧長風原本是這聶家的門客，指不定這聶家有他的老相好呢。”
“等等，站出來的這人，似乎正是聶家家主，聶成歡。”
“蕪湖，這就有意思了。”
聶成歡目光灼灼的望向薛照，道：“我此次來，非是為了進仙宗，而是為了一人。”
“十日前，執妄仙尊來我大周聖都的聶家，強搶我聶家的門客，此事一直未給個說法！”
大管事冷冷瞥着他，道：“今日是我仙宗入門大選，你們聶家若是想在此鬧事，便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聶成歡抬手，道：“放心，我並不打算鬧事，我想着顧長風本就是我聶家之人，你們仙尊將他搶走，從未問過他的意願，怎麼？難道仙尊就可以不把人當人看了嗎？”
“說的有道理，仙尊想要強搶民男，也要看那民男願不願意啊。”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忽的說了一句。
“今日我們聶家過來，不會找你們仙宗麻煩，你們放心，今日我們過來，是給顧長風主持公道來了，若他肯跟我們回聶家，還請你們仙宗放人！”聶成歡眼神一厲。
聶家是聖都大世家，平日裏囂張的很，且這聶成歡，更是大周皇帝的左膀右臂之一，真正稱得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這？”大管事瞧了瞧薛照。
薛照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你們會尊重我的意願，是這個意思吧？”
“對！”聶成歡擲地有聲。
薛照點了點頭，道：“行叭。”
聶成歡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下來，說道：“長風，你在我們聶家時，我對你怎樣，你是知道的。”
薛照：“……”不，他並不知道。
其他人瞧見這一幕，頓知有好戲看了。
金朔緊張的揪住季兄的手臂，道：“聶家家主親自搶人，刺激！”
便連掌門，都好奇的朝薛照看去。
聶成歡接着道：“我知曉你不是自願跟在仙尊身邊，當時我們已經互許誓言，你答應過要做我聶成歡的人，我不信你會這麼快就變心。”
竟如此勁爆？
來參加入門大選的修士皆朝薛照看去。
薛照沉默。
聶成歡接着道：“今日我來，便是為了帶你走，你別怕，雖仙宗不好惹，我們聶家也不是好欺的，長風，只要你一句話，刀山火海我都為了你下！”
薛照聲音輕飄飄的，他輕輕咳嗽了一聲，瞧着倒真有幾分若柳扶風的意味，他問：“你之前可是對三娘動過手？”
乍然聽到三娘二字，聶成歡愣了下，隨即才想到是他先前契約的小鬼。
聶成歡皺着眉，道：“你問這作甚？”
“你回答我便是。”
那三娘本就是鬼，對於聶成歡而言，鬼只是他手上趁手的工具，且這些鬼因為怨念極重才留在世間，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聶成歡每當心氣不順，便拿三娘撒氣，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那是一隻鬼，一隻鬼罷了，自己沒叫她魂飛魄散，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這有什麼的，三娘一隻鬼，我能留她一命，已是她的殊榮。”
先前三娘的紙人被執妄搜了去，薛照便重新剪了個紙人給三娘住。
袖擺里的紙人微微發著熱，自打這聶成歡出現后，紙人便一直不安的發熱。
薛照伸手撫摸了它下。
他看着聶成歡，說道：“鬼生前也是人，總有一天你也會變成鬼，你就沒想過，你施加在三娘身上的，來日會報應在自己身上。”
袖中的紙人燙的薛照腕間發紅。
“聶家主，我們本不是同道中人，你走罷。”薛照哂笑道。
聶成歡不可置信，他竟被顧長風拒絕了？因為一個鬼？
聶成歡急道：“長風，難道你忘了我們曾經的海誓山盟？定然是執妄仙尊蠱惑了你對不對？執妄許了你什麼好處？他能給的，我同樣可以。”
薛照自小被鬼養大，鬼中亦有善鬼，他並不覺得鬼和人有什麼不一樣，或者人高鬼一等。
薛照往後靠了靠，陸飛星隨手遞上一個暖爐，道：“師祖母，暖暖。”
薛照抱着手爐，說了句：“謝謝。”
“師祖先前給了弟子這個，讓弟子轉交給師祖母，說如果師祖母遇上了不長眼的人，隨便抽。”陸飛星遞上一根長鞭。
這長鞭通體發出幽藍光澤，一看便材質不凡，是個好東西。
薛照訝異。
他握着長鞭道：“倒還趁手。”
“可不？師祖親自替您挑的。”
陸飛星站在薛照身後，替薛照撐着場子。
“方才聶家主說，一切都要看顧先生的意願，如今顧先生不願跟你們走，不知聶家主可否安生離去呢？”大總管不悅道。
顧長風變了，以前的顧長風對聶成歡而言，是個可有可無的漂亮蠢貨。
而如今的顧長風，那雙漂亮勾人的桃花眼瞧着溫柔繾綣，對視上一眼，那黒沉的瞳孔里彷彿藏着萬丈深淵，光照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