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入門大選7
聽了三娘這番話,薛照一陣沉思。
他長指摸了摸鞭子,看來他復生這件事,並不簡單。
之前的他不在意,也不想管,大不了撒手再死回去。
如今看到了小五……
薛照往後倚了倚,唇角上揚,心想還是多活一段時日吧,小五都找過來了,若是他再出事,該多傷心。
陸飛星遞上一杯茶,道:“師祖母,那聶家的人一貫猖狂,您別怕,只要您還在仙宗,就沒有人能拿您怎麼樣。”
薛照端着茶,杯蓋輕輕撥了撥水面,道:“之前打傷江譚江逸的便是他們吧?”
“師祖母英明!”
薛照啜了口茶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會武試便要開始,陸飛星瞧見桌上點心沒了,便道:“師祖母,小廚房剛做了梅花餅,我去替您拿一些。”
薛照眯了眯眼,日光下他白皙的膚色白到透明,能瞧見裏邊隱隱的青色血管。
薛照見陸飛星命宮蹇滯,剛要開口再次提醒這小子遠離有水的地方。
偏生陸飛星一身少年氣,背着木劍風風火火的跑出了大殿。
薛照搖了搖頭。
罷了,等回來再跟他說吧。
小廚房在偏殿,如今山上的修士都聚集在主殿那兒,因此一路上陸飛星也沒瞧見幾個人。
陸飛星在小廚房裏拿了一盤梅花餅,正打算端回去給師祖母嘗一嘗。
不遠處,風月譚邊上,有個穿着紫衣的人正蹲在那兒,不知道在做什麼。
風月潭是是仙宗著名景點,滿潭潭水因為特殊靈石的暈染,都成了粉色,特別受女弟子的喜愛。
陸飛星正要過去。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先前薛照說過的,遠離有水的地方。
他猶豫了一會,想着那聶家弟子不知在作甚,說不定是在做什麼有損於仙宗的事情,而師祖母只是一個凡間來的普通人,說那話只怕是在逗他玩。
陸飛星將碟子放在石桌上,還是靜悄悄的走了過去,想看個究竟。
那紫衣修士手上拿着一把符紙做成的黃色小旗,陸飛星眯了眯眼,狐疑道:“陣旗?”
感受到第二個人的氣息,紫衣人將陣旗插在地上,猛地轉身:“何人!”
陸飛星怒道:“我才要問你是何人!這裏是仙宗,你這聶家子弟在這鬼鬼祟祟的作甚?那陣旗是做什麼用的?該不會是什麼詛咒吧?”
紫衣人扯了扯嘴角,伸手朝懷中掏去。
陸飛星繼續道:“你隨我走,去和長老解釋一番!你們聶家到底想做什麼!”
陸飛星伸手欲抓他,誰知,這人反手摁住陸飛星,說道:“決不能叫你壞了家主好事!”
陸飛星掙扎,“你做什麼!”
這人獰笑道:“既然被你看到了,只能讓你閉嘴了。”
陸飛星瞧見眼前的風月潭,水面上波光粼粼。
日,還真應了師祖母那句話!靠近水會倒大霉!
“天地乾坤!請神上身!”陸飛星掏出請神上身符大喝一聲!
上一次,他的請神上身符靈驗了,這一次說不定也可以。
自從請神上身符靈驗后,這兩天裏他變畫了好幾張,以備不時之需。
陸飛星等啊等,等啊等,始終沒等到神上身。
那紫衣人哈哈大笑道:“什麼請神上身!人間早已無神!做你的春秋大夢呢!”
那人狠狠的踩住陸飛星的手,將請神上身符碾碎。
“嘶——”陸飛星倒吸了一口氣。
他看着地上的符紙,一臉菜色,肯定是他沒畫好!
紫衣人懶得跟陸飛星這樣的小弟子廢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人打暈。
而此刻,正殿前,武試已經開始。
由抽籤決定自己的對手。
武試中,抽到相同字符的修士為一組,進行比試。
好巧不巧,聶成歡抽中了蕭持。
金朔摺扇敲了敲掌心,撞了撞身邊的季兄,說道:“瞧見沒?報應來的太快!”
季兄不解:“為何要這樣說?”
“那一位,長得特別好看的,可是文試魁首。”
季兄道:“可是聶宗主也是文試第二,想來差距也沒有多大。”
“嘖。”金朔搖了搖指尖,“你且看那人的外貌穿着。”
聶成歡和蕭執同樣穿着你紫色華服,但偏生蕭執將這顏色穿的更好看更有氣質。
季兄點了點頭,道:“他穿的確實很好看。”
“笨吶!”金朔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腦袋。
“我的意思是,小辮,銀飾,以及不穿鞋的傳統,你就沒想到什麼?”
金朔見他實在不懂,乾脆直接道:“你可知南海送夜人一族?專修鬼蠱之道,我這麼說你可能不明白,當初那魔尊薛照手底下有五大鬼將,各個都是頂尖高手。”
“其中一個,正是出自南海,名喚蕭執,自魔尊薛照死後,便落地成了鬼王,封號海月潮生的潮生王。”
“鬼洲鬼王!”季兄驚呼,他不知南海送夜人,卻知鬼洲鬼王,只因這位鬼王實在太過傳奇,很難讓人不記住,如今在民間,若有小兒啼哭不止,一提鬼王名號,保准能止夜啼。
這位鬼王落地之處,萬鬼哭嚎,形成了六洲之內最大鬼域,獨自成了不歸皇朝和仙宗管轄的鬼洲。
尋常鬼發個瘋,頂多出現個鬼渦,這一位發個瘋,百鬼夜行都是輕的,至少得萬鬼。
“對,就是他,魔尊死時,這位鬼王尚在合道境,如今三百年過去……”金朔嘆了口氣。
“可這鬼王據傳不是消失已久嗎?”季兄疑惑。
“那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被封印了,說不定是在沉睡,也說不定啊……是給那薛照殉葬去了……”
季兄感嘆:“金兄真是博學多才!知道這麼多舊事!唉,看來還是我書看少了,以後要學習金兄,多看一些話本。”
金朔謙虛:“都是小話本上看來的,不足為怪,指不定都是野史,聽聽也就罷了。”
季兄看着蕭執,道:“這一位也姓蕭,和那鬼王的名字真是像極了。”
金朔連忙擺手:“害,南海那一族的人都姓蕭,雖說傳聞南海之人都死絕了,但說不準有三三兩兩遺漏在外,誰知道呢。”
薛照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手上捧着暖爐,目光卻落在蕭執的身上。
第一輪文試上百位修士落榜,而有資格參加這這第二輪武試的,也就這寥寥四五十人而已。
其他幾組比試皆是點到即止,沒有什麼看頭,眾人忍不住將目光放在聶成歡身上。
在場修士都知道聶成歡來者不善,沒有幾個人想和他正面對上,不禁開始同情起這位姓蕭的修士。
“大可不必,這位蕭持可是文試魁首。”
“唉,這蕭持才破殼,而聶成歡都已經入竅了。”
聶成歡眼底皆是輕蔑,開口:“你若主動放棄,我便饒你一回。”
聶成歡並未將這所謂的文試魁首放在眼裏。
畫符再厲害,終究也只是破殼初期罷了,何懼之有呢?
蕭執從很小的時候起,對薛照以外的人,就冷心冷情的很,薛照無數次想拉進他和幾位哥哥們的關係,蕭執都愛答不理。
對那幾位哥哥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旁人呢?
他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而他的世界裏只容得下薛照,其他人,連開個門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薛照目光複雜。
長老道:“這聶成歡來者不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不然終止吧?不能讓這麼好的苗子被廢了。”
“笑話!若真是中止這場,旁人將怎麼看我們仙宗?”
“若聶成歡真敢出手,有我們在,阻止就是了。”
豈料,長老們還未商討出一個結果,那頭大殿外,便已經傳來了驚呼聲。
聶成歡剛挑釁完,只見蕭執慢條斯理的拿出一個蠱筒,撥開蓋子。
黑色鬼蠱成群結隊的朝聶成歡爬了過去,這些鬼蠱里,大多都是五毒。
聶成輕哼道:“就這也配讓我拔劍?區區鬼蠱罷了。”
鬼蠱嘛,都是一些死去的小蟲子煉成的,聶成歡連真鬼都不怕,更何況這些蟲子?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有動作,這些鬼蠱仿若有靈,頓時化作一道道黑氣,從聶成歡七竅里鑽了進去。
聶成歡一驚:“什麼鬼東西。”
聶成歡連符都還沒來得及掏出來,鬼氣在他身體裏遊走。
聶成歡遍體生寒,暗道一聲不好,恐怕並非一般鬼蠱。
那股陰寒氣息實在太烈。
下一刻,他便忍不住跪在地上,雙手握住自己的脖子,劇烈嘔吐了起來。
無數蠍子蟾蜍蜈蚣等五毒從聶成歡嗓子眼裏爬了出來,窸窸窣窣的蠕動着,裏面還有一種眾人不認識的,白花花的蠶蟲,爆了漿噴了聶成歡一臉。
這場面明明並不血腥,也沒有多恐怖,生生讓圍觀的人轉身看吐了。
太噁心了。
殿內,薛照瞧見這一幕,不禁坐直了身子,他合掌道:“真不錯,之前讓我吐那麼慘,三娘,瞧見沒?這便是因果報應。”
三娘:“……”之前讓他吐的好像是自己。
三娘忽然覺得薛照有些可怕。
掌門看着這一幕,暗嘆道:“還真是血光之災。”
他又掐指算了算聶成歡的後續,唉,算不出來,罷了,可能是顧長風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