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演唱會21
五月天在沈城站的演唱會時間定在了7月21號。
當天正好是白伊的生日。
但遺憾的是,白伊並沒有搶到門票。
這讓白伊格外鬱悶。
畢竟偶像都來家門口了，她卻因為沒買到票而見不到。
自從高考完，白伊就把滑板從周霧尋家拿了回來。
她每天的生活都很豐富多彩。
不是去滑板場玩滑板,就是跟彭星月到各處去吃喝玩樂。
很多時候何頌也會跟她們一起。
但是周霧尋卻像消失了似的,一次都沒露過面。
何頌問彭星月：“星月,尋哥怎麼不出來一起玩？”
彭星月一臉茫然，說：“我也不知道啊，他早就不在我家住了。”
何頌掏出手機直接給周霧尋打電話。
響了好久才被他接通。
周霧尋在那端壓低嗓音問：“怎麼了何頌？”
何頌笑說：“尋哥,你怎麼都不出來玩啊？你快出來！我們三個都在呢！一會兒咱們去看電影吃大餐呀！”
周霧尋似乎猶豫了下，然後才告訴何頌：“我不在沈城，回南城了。”
“你們玩。”
“這樣啊……”何頌有點遺憾道,隨即又問他：“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說不準，”正在學生家裏做家教的周霧尋低聲快速說：“等我回來了聯繫你們。”
掛了電話后，何頌對看着他的兩個女生說：“尋哥不在沈城，回南城了。”
彭星月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最近這麼安靜,也不見人影。”
白伊也莫名想到她每次去滑板場,都沒見過他。
明明他那麼喜歡玩滑板。
原來是回南城了。
他還是更喜歡南城吧。
因為他母親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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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成績在六月下旬就可以查詢了。
白伊發揮穩定,總分698,完全能夠被海大錄取。
這晚，一向死寂的班級群第一次如此熱鬧。
群聊消息分分鐘99＋。
白伊打開群聊,但並沒有說話,就只窺屏看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發消息。
群里有人好奇地問：【這次是班長第一還是尋哥第一？】
大家紛紛猜測,有說是章騖恂的，也有說是周霧尋的。
須臾,何頌在群里嚎了一嗓子：【我剛問了，第一是尋哥，今年的理科狀元。】
因為這句“理科狀元”,班群再一次炸開了鍋。
白伊雖然沒有很意外，但心裏還是情不自禁地歡愉起來。
他是理科狀元。
2012年沈城的理科狀元，是周霧尋。
白伊退出群聊，找到周霧尋的Q.Q號，想要給他發條消息，恭喜他高考大捷，但是白伊點開和他聊天的輸入框后，卻遲遲沒有發送消息出去。
倏而，界面上突然蹦出一條消息來。
【ZWX：查分了嗎？】
白伊立刻回：【嗯，698。】
【ZWX：這個分上海大絕對沒問題。】
【ZWX：恭喜你，白伊。】
白伊給他發：【也恭喜你呀，是今年的理科狀元。】
隨後，白伊忍不住多問了句：【你還在南城嗎？】
躺在床上的周霧尋微抿唇，回她：【嗯。】
白伊打出一行字來：【那等你回來我們再約玩滑板吧。】
但她思慮了片刻，還是把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了。
周霧尋沒有再發新的消息給她，白伊最終也沒有再回復他什麼。
清苑某棟樓的某個房間裏，因為打工而疲累到極點的男生已經捧着手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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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就到了白伊的生日。
7月21號當天。
白伊被彭星月約去咖啡館。
她到的時候，意外發現周霧尋也在。
男生就坐在彭星月和何頌的對面，正笑着跟他們說話。
他穿着很簡單的白T黑褲，頭髮剪短了些，整個人看起來乾淨而明朗。
白伊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腳步不由得頓了頓。
她不知道他已經回沈城了。
周霧尋似有察覺般掀起眼皮。
兩個人的目光相撞，他對她彎眸笑了下，抬手招了招，喚她：“白伊。”
白伊被他這聲輕喚弄得心尖微顫，神思恍忽了下。
她佯裝鎮定地朝他們走去。
四人桌，只有周霧尋身側還有一個空位。
白伊別無選擇，不動聲色地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她扭臉看向他，語氣故作自然地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周霧尋嘴角噙笑說：“昨晚。”
隨後他就抬了下手，叫來服務員，說了句：“你好，可以上了。”
“上什麼？”彭星月茫然，旋即想起來什麼，驚訝道：“不會是給一一的生日蛋糕吧？”
白伊也愣了愣。
胸腔里的心臟突然有些失控。
周霧尋輕抬眉梢，不置可否。
旋即，服務生就端着一個蛋糕走了過來。
對方把生日蛋糕給他們放到桌上，禮貌地微笑說：“生日快樂。”
服務生說完就離開了這兒。
蛋糕上沒有插很多蠟燭，只有一個18的數字。
中央寫着一句話：“白伊，十八歲生日快樂。”
白伊怔忡地盯着這個大蛋糕，懵懵地有些緩不過神。
彭星月不滿地說周霧尋：“哥你都不跟我們商量，我和何頌根本不知道你把我們叫過來是要在這裏給一一過生日，我給一一準備的生日禮物都沒拿來！”
周霧尋笑道：“拿來一會兒也不方便帶，等回去你們再給她吧。”
何頌好奇地問：“尋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嗎？”
周霧尋故作神秘地說：“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白伊，許個願。”他清朗的嗓音里含着笑意。
白伊訥訥地扭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她雙手合十緊扣住，閉上眸子。
大概還是覺得在自己生日這天不能去五月天的演唱會格外遺憾，白伊輕聲說：“希望我今年還有機會去五月天的演唱會現場。”
在白伊許完願望睜開眼睛的同時，彭星月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下一秒，周霧尋就把手中的四張演唱會門票遞到了白伊眼前。
他語調散漫慵懶地說：“我請你們看今晚的演唱會，去不去？”
白伊徹底傻眼，人僵在座位里，大腦一片空白。
彭星月已經從周霧尋手中拿走一張。
她瞪大眸子，細細地看着手中價值1255的演唱會門票，不可置信道：“哥你怎麼弄到的？！”
周霧尋哼笑，“買的啊。”
白伊怔怔地盯着周霧尋手中拿的門票。
心臟跳動劇烈到幾乎要直接迸裂。
她的雙耳有那麼一瞬，什麼都聽不到。
耳邊只剩下自己瘋狂紊亂的心跳，如同最緊密的鼓點，根本沒有停歇的間隙。
他買的是視野最好的內場票。
一張要1255。
四張加起來，得五千塊錢。
何頌顯然也注意到了票價，他感嘆說：“尋哥，這四張票得花你幾個月的生活費啊……”
周霧尋還沒說話，彭星月就大大咧咧道：“我哥最不差錢好吧？我舅舅是我們家最能掙錢的人，每次給我哥的生活費可多了，5000才到哪兒啊，九牛一毛而已。”
周霧尋嘴角輕扯，沒否認。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四張票花了他從去年開始兼職到今年高考前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所有積蓄。
“正好演唱會開在白伊生日這天，”周霧尋的話語和平常一樣略帶懶散，自然無比：“白伊不是沒買到票嘛，這個就當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了。”
“我們今晚一起去現場吧？以後估計也很難有這種機會了。”
彭星月立刻贊同：“去啊去啊！一定要去！況且今天是一一生日，沒有什麼禮物比讓她聽偶像的演唱會更好了！”
何頌也欣然應允：“那肯定是要去的。我們四個，一個都不能少！”
白伊唇角漾開笑，點點頭，溫軟道：“好啊。”
隨後，他扭臉對周霧尋莞爾說：“周霧尋，謝謝你啊。”
讓我的十八歲生日沒了遺憾。
周霧尋眼眸中染了些許淡笑，只說：“不客氣。”
咖啡館正在放一首情歌，歌里唱着：“因為我不知道下一輩子還是否能遇見你，所以我今生才會那麼努力把最好的給你。”［標註1］
周霧尋之所以買票價最高的門票，就是希望白伊能在演唱會上盡興開心。
這是她的十八歲生日。
象徵著她長大成年，是她意義非凡的一個生日。
他想把自己能給的最好的都給她。
後來幾個人就在咖啡館消磨時間。
周霧尋似乎昨晚沒睡好，趴在桌上睡了好久。
彭星月和何頌一直在小聲說笑，白伊就慢吞吞地喝着咖啡，安靜地聽着咖啡館裏的歌。
時不時趁別人不注意，偷偷看身側的他一眼。
周霧尋將醒未醒時，忽而聽到旁邊有人在跟着咖啡館裏的音樂輕輕哼歌。
他閉着眼沒動，假裝自己沒有醒，清楚地聽到白伊輕軟可人的嗓音小聲響在耳畔。
她在跟着歌里的原唱一起唱：“One，youarelikeadreametrue.Two，justwanhyou.”［標註2］
是當初他們一起做出租車回家時，出租車上放過的那首英文歌《backatone》。
白伊的英文發音標準而流利，天然軟糯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溫甜。
她這番輕唱，就像小貓爪子在他的心口上不斷抓撓，惹得他渾身如同過了電般酥麻，止不住地起雞皮疙瘩。
原來她也喜歡這首歌。
周霧尋的唇邊露出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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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幾個人憑票進了體育館。
因為是票價最高的區域，所以視野也極好。
這是白伊第一次親眼見到偶像，還是在這麼靠前的位置。
在五月天出場的那一瞬間，她就激動到聲音顫抖地尖叫了聲。
在她身側的周霧尋偏頭望着臉上洋溢着開心笑容的她，嘴角輕揚起來，心裏也格外滿足。
演唱會現場的氛圍熱烈到了極點，台下的粉絲一直都在跟着台上的阿信合唱。
大家一起從“那一年我們望着星空”唱到“不打擾是我的溫柔”。［標註3］
又從“我願意付出所有來換一個時光機”唱到“我要和你一起走過一千個世紀”。［標註4］
開心到極點的白伊完全沉浸在了演唱會的氛圍中。
她全然不知，在所有人都望向舞台的時候，唯獨她身邊的少年，始終都在望着她。
看着她笑，他也跟着一起笑。
又唱完一首歌后，阿信沒有立刻繼續唱下一首歌。
他在台上，說：“此時此刻，請你把你身邊好友的手牽起來好嗎？”
白伊的左右兩側分別是彭星月和周霧尋，何頌在彭星月的另一邊。
聽到這句話后，現場很多歌迷都牽起了好朋友的手，彭星月也毫不猶豫地牽住了白伊的手。
而何頌和周霧尋不知道是覺得尷尬還是不好意思，都沒有對身邊的女孩子伸出手。
阿信繼續說：“各位男生，我知道你們很痛苦，但是在這一輩子裏面，你們可能只有這一次機會，牽到身邊這個人的手了。”
白伊的左手跟彭星月緊緊相握，整個人還處在緊張忐忑的情緒中。
她很想跟他牽手，又不敢和他牽手。
這種矛盾的感覺，瘋狂地折磨着白伊。
然而，下一秒。
白伊聽到周霧尋喚她：“白伊。”
白伊心頭一跳，梗着脖子扭臉看向他。
周霧尋伸出左手來，掌心朝上。
他在等她把手遞過來。
男生的手格外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手腕處依舊戴着那根紅繩。
白伊垂着眼訥訥地盯着他的手幾秒鐘。
阿信還在說著話，可是白伊已經辨不清偶像在說什麼。
她的耳邊只剩下心裏狂亂到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白伊的手慢慢抬起來，一點一點地向他的手靠近。
而她的心臟，就跟頭小鹿般，在胸腔里活蹦亂跳橫衝直撞，讓她連呼吸都不暢。
就在白伊快要把手放到他掌心的那一刻，周霧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指，繼而掌心與她的緊緊相貼。
和周圍的其他人一樣，他拉着她高舉起他們緊握的手。
白伊有點失控地熱淚盈眶。
眼淚彷彿下一秒就會從眼角掉落。
但是她的臉上，卻綻開了在這個夏天裏最燦爛的笑容。
阿信問：“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向未來？”
全場的粉絲齊聲高喊：“要！”
包括白伊和周霧尋。
“要不要一起一輩子走下去？”
白伊幾乎要哭，她嗓音裏帶着哭腔，拼盡全力大聲回：“要！”
周霧尋也跟她同時喊了出來：“要！”
隨後，屬於他們青春的《笑忘歌》響起。
白伊和周霧尋緊緊握着對方的手，和其他粉絲一樣，跟着台上的阿信一起合唱：“屋頂的天空是我們的……傷心的都忘記了，只記得這首笑忘歌……這一生只願只要平凡快樂，誰說這樣不偉大呢。”［標註5］
在這首歌唱完一段后，阿信說：“還記得，以前念書的時候，最期待的，就是沒有上課鐘的日子，但是不知不覺，上課鐘不見了，下課鐘也不見了。”［標註6］
大概這句話觸動到了白伊心底深處最敏感的那根弦，她的眼淚在這一刻，刷的一下落了下來。
現在緊緊握着她手的這個少年，再過不久，就要跟她天南海北，去往不同的城市。
過了這個夏天，他們想再見面，再一起吃飯，再約着玩滑板，大概都很難。
這些對他們來說如此日常簡單的小事，以後會變成最奢侈的期待。
後來演唱會的氣氛越來越躁，大家也越來越嗨。
接近尾聲時，大家正在歡呼吶喊，白伊忽然聽到身側響起一道高喊：“白伊，十八歲生日快樂！”
她驀地扭臉，仰起頭來看向和她相挨的男生。
少年眼中閃動着細碎的光芒，正垂眸沖她張揚地笑着。
“生日快樂。”他又說了遍。
這一次，他清朗悅耳的聲音，只夠在他身側的她剛好聽到。
是他單獨說給她聽的。
白伊眼中帶淚地燦然笑着，回他：“你也要快樂！”
“好。”周霧尋嘴角噙笑地應允。
演唱會結束后，幾個人隨着人流從場館出來。
彭星月已經餓得不行，催促着他們趕緊到路邊，打輛車找家餐館吃東西。
他們抬腳往前小跑，穿着白裙的白伊不敢跑太快，落在最後。
周霧尋發現她沒跟上來，回頭望向她，笑說：“白伊，快跟上！”
白伊卻被他回頭的這一剎那給驚艷到。
她的心跳倏的漏掉半拍，呼吸也滯了瞬，隨後才趕忙回：“哦，好。”
或許冥冥之中有註定，就像……她和他的十八歲生日都和她偶像的演唱會日期重合。
四年後，五月天在7月21號白伊22歲生日當天，發了一張新專輯。
專輯中有首歌，裏面的某句歌詞總會讓白伊想到今晚的這一幕。
歌詞說的是——
少年回頭望，笑我還不快跟上。［標註7］
此後多年，這句歌詞，成了白伊在各個軟件上的個性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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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看完演唱會後，周霧尋又開始不見人影。
彭星月問他，他說回了南城。
就這樣，這個漫長而輕鬆的暑假，白伊也只在她生日那天見過周霧尋。
反倒是跟賀辭見面比較多。
因為倆人總會在滑板場遇到。
眼看夏天就要結束，暑假也接近了尾聲。
8月30號晚上，白伊他們被周霧尋約到了一家飯店。
四個人在這個假期里難得又一次聚齊。
但這次，是因為周霧尋明天就要去帝都的法大報道了，所以才把他們喊出來一起吃個飯。
何頌一邊給周霧尋倒酒一邊說：“尋哥你這整個暑假就沒出來過幾次，今晚咱倆可得好好喝幾杯。”
周霧尋失笑着回：“我不是去南城了嗎。”
彭星月哼了聲，不滿道：“你還好意思說。”
“這麼長的暑假，就不能在南城呆段時間，再回沈城呆段時間嘛！我們每次都三缺一，就差你一個！”
周霧尋淡淡笑着，沒反駁，只端起酒杯來，對他們說：“我先幹了。”
說完，整杯酒被他一飲而盡。
“你明天幾點的飛機？”白伊有點忐忑地輕聲問。
周霧尋淡淡笑了下，回她說：“怕你們跑去送我，就不說了。”
“我不喜歡送別，你們都別去機場啊。”他漫不經心地笑着說。
“好吧，”彭星月癟癟嘴，不太情願地答應：“我們都不去送行了吧。”
周霧尋輕挑眉，又幹了一杯。
“哎，一一，”彭星月扭臉問坐在自己身側的白伊：“你什麼時候去海大報道啊？”
白伊話語清淺地回：“九月一號。”
“那我們最晚誒！”彭星月笑道：“我跟何頌三號才報道。”
當初彭星月和何頌都想上沈大，後來也如願以償，一起被沈大錄取。
他們四個，全都去了自己想去的大學。
但這也意味着，他們即將要離別。
吃完飯從飯店出來，周霧尋在路邊給他們叫車。
等車的時候，他扭臉看向旁邊的三個朋友。
不知道想到什麼，周霧尋忽而轉過身，低嘆道：“就要各奔東西了，我們抱一下吧。”
說著，周霧尋就對何頌張開了手臂。
何頌也伸手，和周霧尋抱了抱。
周霧尋拍着何頌的脊背對他說：“何頌，你跟星月一個大學，要多照顧她點。”
何頌笑着點頭：“我知道的，尋哥。”
隨後是彭星月。
兄妹倆抱了下彼此，周霧尋對她說：“有事就找我。”
彭星月撇撇嘴，強忍着分別的難過，故作任性不滿地問：“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周霧尋半開玩笑：“我很忙的，沒空閑聊。”
結果被彭星月在背上狠狠拍了一掌。
倒也不疼。
最後輪到白伊。
周霧尋來到她面前。
他垂眸凝視着她，對她緩緩張開雙手，嗓音低而溫柔，喚她：“白伊。”
白伊仰臉看了他一眼。
僅僅一秒不到，她就目光飄忽着躲開了他的視線。
從他開始抱何頌時，白伊的心跳就徹底紊亂。
此時此刻，她胸腔里的那顆心臟，已經跳動劇烈到幾乎要穿破胸膛。
白伊咬緊唇肉，鼓足勇氣抬手輕輕環住了他的腰身。
她偏頭靠在他胸前，聽着他胸腔里很有力量的心跳，感受着他溫暖的懷抱。
他身上還是他們初見時那般乾淨清爽的味道，只是此刻混了點酒香。
白伊的眼睛瞬間酸澀不堪。
周霧尋回抱住她。
懷裏的姑娘嬌小，身骨纖弱。
他特別想用力地抱緊她，但又怕弄疼她嚇到她，最終也只很克制地輕輕地摟着她，像在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此生最珍貴的寶貝。
“你一個人在海大，”他的喉嚨哽了下，周霧尋頓了頓，勉強穩住聲線，低喃說：“要照顧好自己。”
白伊不敢張嘴說話，怕染上哭腔的聲音背叛自己。
最終只點了點頭，應：“嗯。”
她很想也跟他說，要照顧好自己。
但是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霧尋的手在她後腦處輕輕揉了揉。
隨後，他強忍着內心的不舍，逼迫自己適時鬆開了她。
旋即，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各退了一小步。
出租車停在路邊，周霧尋把他們一個個送上車。
白伊坐進後座，在車子往前行駛后，她突然又偏頭往回望去。
周霧尋還站在那裏。
孤零零的，一個人。
一直盈在眼眶裏的淚水突然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順着她的臉滑落。
跟他相處的這兩年，她最大的幸運，是能成為他的朋友，最大的不幸，是只能跟他是朋友。
而最讓白伊難過的，不是離別。
是從離別的那一刻起，這段青春記憶就像開始計時的沙漏，已經進入倒流。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他們在一起哭過笑過吵過鬧過的美好時光，會漸漸地一幕幕接連淡化，甚至被他們每個人都忘卻。
最終只能成為，大家口中的“過去”和“曾經”。
對白伊來說，2012年的夏天，在和他分開的這一刻，徹底結束。
這個夏天永遠停在了今晚溫柔的夏夜微風中。
而他，周霧尋，成了她心底永不為人知的秘密。
大概不會有人知道，他是她一整個青春的妄想。
這一年，盛夏燦爛，青春輝煌。
那晚的雙手緊握和今夜的臨別擁抱，是白伊從周霧尋那裏得到的所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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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
白伊買完東西從超市出來，忽而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一陣飛機飛行的聲音。
她停住腳步，仰起頭望向廣闊無垠的天空。
一條長長的白色飛機線劃破了湛藍的天際。
周霧尋，祝我們在下段旅程中，都能夠更幸福豐盛。
——
我喜歡的少年，我願你永遠驕傲勇敢，永遠赤誠明凈，永遠意氣風發。
我也願你，一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