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思緒萬千

44、思緒萬千

幹完領到手100元,堂弟坐在路邊喊:“哥啊,我走不動了,打的吧。”

“打的得幾十元,這麼辛苦掙了這麼點錢不划算。走!”我不可置疑的拒絕,率先拖着兩條腿向前走去。已是凌晨4點,深秋季節,風吹在身上,汗將衣服緊緊黏在身上,全身冰涼。

“還說要出來創,怎麼樣,能吃的消嗎?”我揶揄在身後走得東倒西歪的堂弟。

我們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街上靜悄悄的,只是跟着感覺往回走,感覺大體方位錯不了。其實也不是走路,是意志和身體拖着雙腿往前機械邁步。有一句小說常用的句子:雙腿像灌了鉛,說的就是當時的感覺吧。

“咱們找個地方,吃點熱飯再走。”我提議。

走李橋兩條街,才找到一家營業的餐廳,又吃不了。只得忍着飢餓和疲乏繼續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彷彿在一望無垠的沙漠裏跋涉。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遇到一個路人,問后才找到方向走反了,他大概指了指方向,我們又反身重新起步。走到一條三岔路口,又不知道往哪條路走了。

“這條大路吧。”我有氣無力的下了決定,累的多一個字也說不出。

走回那間小旅館時,天已經大亮,姑父呼呼的睡的正香。起來睡眼惺忪的問我們晚上跑哪去了。堂弟和我一頭栽在床上。長長出了一口氣。

弟弟說:“昨晚接了個活。”

c姑父:“掙了多少?”

弟弟:“100多。”

我迷迷糊糊聽他們說話,躺在床上才感覺全身骨頭都在痛。尿騷味和房間裏其他可疑的氣味在這一刻也沒有什麼不適應,骯髒的被子蓋在身上,感覺除了溫暖,也沒有什麼不妥。

我想這麼累,可能會很快入睡,躺了一會兒反而清醒了。思緒紛雜,腦子裏亂糟糟的出現很多畫面閃現。尤其大學生活,那簡直是神仙過得日子,簡單、單純、熱血。人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賤的動物。曾經我是多麼討厭校園生活,特別是上大學后。討厭吃飽喝足后的無聊、空虛、無所事事,大家討論的不是學業,而是泡妞、遊戲、喝酒,久而久之迷茫,墮落,完全失去方向感。經常聽見酒醉後有人訴說痛苦,情真意切、痛哭流涕,便認為身處其中的人確實痛苦,可那時候的痛苦,現在回想起來,是多麼荒謬。

那些痛苦也並非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當時也會觸動心靈,記憶清晰深刻。無非是每一個階段的痛點不同吧。人也不能完全否定自己,如你之蜜糖,彼之砒霜,站位不同、角度不同,感覺不同。我點燃一支煙,心裏問自己:你現在痛苦嗎?答案是否定的。我不痛苦,我輩如野草,狂風更能激起向上野蠻生長的力量。我一無所有,還能失去什麼?

生存是第一的,動物覓食的屬性是第一的,飢餓感是這段時間唯一與靈魂相契的,加入,我還有靈魂的話。是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像一隻喪家之犬,只求填飽肚子,只求溫飽,不再為吃這一頓發愁下一頓。那種身在低處,向上無望的瘋狂,足以將一個人撕裂。

我要改變這一切,即便拿命來換也行。

我要擺脫這一切,即使付出巨大的代價。

我要活出個樣子,人生短暫,不要像牲口一樣,只為草料負重一生。

芸芸眾生,苦樂悲喜,誰又能超脫?

身為底層,也許如歌所唱:“這個世界是一個垃圾場,人們像蟲子一樣你爭我搶,吃的是糧食,拉的全是思想。”你爭我搶你爭我搶,這巨大的深陷的巨坑,每個人都在掙扎,都在爭搶,都試圖爬上這個大坑。憑內心的力量,憑暗處的手腳,憑一生的豪賭。

爬上去才有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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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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