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遇打更人
江素身上依舊穿着那身灰色衣衫，只不過上面多了些破損和臟污，原本一絲不苟的頭髮也有些凌亂。看起來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她眼角有些向下垂，讓整個人顯得嚴肅且慈祥。她站立在原地，眼中飽含期待，又滿是膽怯。
“江院長！”小六和小七滿是興奮地向婦人衝過去，小落邁着小短腿跟在後面。三個人撲到江素懷裏，讓江素幾乎落下淚來。
“江院長，您還好嗎？”秦涵帶着其餘的孩子一起圍過去，有些擔心地看着江素。
“少東家不用擔心，素不過是處理了幾個方才還在院中遊盪的軍痞罷了。”婦人面帶感激地端正身子，莊重地向秦涵行禮。“多謝您願意帶孩子們來見我。”
“跟我無關。”秦涵搖搖頭，“願意見你是孩子們自己的意志。若是光靠我可不能解決什麼問題。若是你想得到所有孩子們的認可，還要靠你往後自己的努力。”
江素看着站在秦涵身邊不願意靠過來的小五、小八和小魚，默默垂淚，連聲道是。
“江院長，我想帶孩子們離開這裏，你有什麼辦法嗎？”
小朋友們頓時面含期待地看向江素。
“回少東家，據我所知，目前的陰魂大多分為遊盪魂、地縛靈、物靈。素是物靈，孩子們則是地縛靈，素本應成為如孩子們一樣的地縛靈，但陰差陽錯之下寄宿這枚古釵之中，得以擺脫此地磁場的控制。本來地縛靈除了找到替身，是不可能離開魂生之地的。但朝江孤兒院已經不復存在百年，目前困住孩子們的不過是名為朝江孤兒院的鬼域磁場罷了。”
“故按照素所想，若是少東家能找到一份如珠釵一般的載體，讓孩子們寄宿進去，說不定可以將孩子們帶離這個地方。”
“那個，我知道有一個載體。”小紅突然出聲。
秦涵有些詫異地看向小紅。只見小紅和大家對視幾眼，似乎通過了什麼決策，朝江孤兒院的斷牆邊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從裂縫中往外面看去，發現外面竟然就是現實世界，裂縫外面是水泥板房後面的小山坡，栽滿了樹木。
“好像這裏還沒有被人開發過吧，都只是在孤兒院的地盤上修建房子呢。”
“說不定真的能找到。”
“大哥哥。”小紅拽了一下秦涵的衣袖，手指着外面：“以前有人請了個什麼和尚給我們做法事呢，有個特別好的奶奶給我們埋了一串佛珠，就埋在最高的那顆樹下面。您要不要去找找？”
秦涵聞言向縫隙外走過去，江素飄在他身邊似乎是為他護法。
小山坡並不大，只是剛好環繞着前方水泥板房半圈，山坡上翠綠環繞，蟬鳴清脆，一派生機勃勃。
秦涵小心翼翼爬上山坡，來到了小紅指定的樹前。正準備隨手找個工具開始挖土。身旁的江素袖口一揮，一團陰氣鑽進地里，將泥土扒開，一個鐵質的扁平盒子被陰氣托舉出來，放到了秦涵手上。
秦涵讚歎地眨眨眼，又在江素的幫助下，打開了手上的有些粘連的小鐵盒。發現裏面的確有一串佛珠。似乎是特殊工藝製作的褐色木珠子散落在鐵盒子裏，看起來有些陳舊腐朽，而串聯這些木珠的繩子甚至早在歲月中散做飛灰。
“這？”秦涵有些求助地看向江素，卻見江素滿意地點頭。
“少東家，這或許可行，您先帶上這串佛珠回鬼域中吧。”
“哇，好破舊哦。這個木頭珠子真的能裝下我們嗎？”看到秦涵回來，孩子們立即圍過來，看着眼前的小鐵盒有些嫌棄。
“大家可以先準備一下，將自己的魂軀注入到自己選中的佛珠中。這些佛珠與大家恰好有因果，又經歷過香火，又有百年歷史，應當不會出什麼差錯才對。”江素耐心地一遍一遍給大家講解操作要領。
等到所有孩子都準備好了之後，她又一揮衣袖，陰氣帶着十粒佛珠飛向半空，然後又飛向十個小孩。
突然，一陣風聲大作，秦涵腳下的鬼域不停振動，然後倏地消散，化作了青色的霧氣，漫天雲霧不斷凝結，一波一波穿入孩子們的魂軀之中，然後十個小孩隨着雲霧一同湧入了一顆顆木珠子裏。原本有些腐朽的木珠子隨着青色霧氣的湧入逐漸變得圓潤完整。隨後，十顆木珠半空中順時針旋轉兩圈，一顆一顆連接在了一起。
“少東家。”江素向秦涵行了一禮：“還請少東家幫我一個忙，將我寄宿的珠釵拿出來。”
秦涵連忙打開掛在胸前的帆布包，拿出那支玉珠釵。只見原本鑲嵌在上面的白玉珠子輕巧地掉落，又飛向半空，和孩子們的佛珠串子連在了一起，然後又飛向秦涵。
一隻手串出現在秦涵面前。一個白玉珠子連接着十粒飽滿，散發著沉香氣息的木質珠子，各個珠子大小一般，整個手串沒有用任何繩線，卻奇異般自動連在一起，每個褐色的木珠上都有白色的小小刻字，分別是孩子們的名字，而白色玉珠上面的銀色刻字則是一個素字。珠串圓潤古樸，男女皆宜，看起來古典又奢華。秦涵剛用手觸碰到面前的珠串，便被珠串自動帶上，耳邊還傳來了小孩們的嬉笑聲。
“大哥哥，大哥哥，快帶我們回家吧，我們還沒見過外面是怎麼樣的呢。”
“好嘞，我們這就出發。”
隨着秦涵帶上珠串，身邊的環境立即從朝江孤兒院變成了泥石板房的樣子。現在已經是下午了，烈日當空，四周空蕩蕩的，只有一輛共享單車停靠在旁邊。
走過去，秦涵試探着摸了摸自行車的座椅，立刻被燙的縮回了手。
“這天氣，也不知道能燙熟幾個屁股。”秦涵感嘆道。
“噗。”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沒有憋住的笑聲。秦涵立刻轉過頭看向來聲的方向。發現了一個中年男人就站在不遠處頗有興緻地觀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