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釵中亡魂
“執念不除者，輪作亡魂。”江素嘆了口氣：“素本是百年前慶朝一禮部尚書之女，前半身於閨中長大，可惜15歲一年大慶王朝遇大變革，彼時外有異邦侵略，內有新派改革，皇帝退位后，家父定位失利，素家中巨變，時顛沛流離，流落天府城，20歲余憑藉積蓄成為了一家孤兒院的院長。”
江素的神色複雜，似乎在緬懷百年前那段歲月，談及家中大變時幾乎要落下淚來，但說到孤兒院情緒又穩定下來，眼神又溫柔起來。
“素一介女子，彼時已孤身一人，因通文識字而滿足溫飽，孤兒院乃上一任院長傳與我，院中也只有幾個孩子，但他們都乖巧懂事，上進認真，十幾年來，離開孤兒院的大孩子很多都大有出息，也會回饋孤兒院。素本心滿意足。”
“可那天殺的軍閥！”江素語氣突然變得凄厲：“那入天府的一支混賬隊伍，竟跑到我孤兒院燒殺劫掠，彼時孤兒院中11個孩子和我無一避免。那時最大的一個孩子也不過8歲啊！我……”
此時江素身上的陰氣又開始蔓延，濕沉而又悲傷的霧氣席捲而來，秦涵卻沒有退後，只是站在江素麵前，看到她泣不成聲，眼中落下血淚，然後驀得抬頭直勾勾看向他。
“素自知如今已經時代大變，昔日敵人早已不在，但還請少東家帶我前往朝江孤兒院舊址，只不過是，只不過是想再睹遺址，了卻哀思罷了。”
秦涵一聽皺了皺眉，有些懷疑地看向江素，剛想開口，就見江素再次開口。
“若是少東家應允，江素此後願意唯少東家是用。如今靈氣復蘇，世界大變，此時此世危險劇增，如我一般因靈氣而復蘇的存在定不少，少東家今後少不得遇到一些妖魔鬼怪。素身為百年亡魂，雖無絕世神功，但守護少東家一身安寧的本事也是有的。”江素說著頓了頓：“素不做威脅之術，但還請少東家深思。”
滿屋子陰氣之中，江素重新變成最初那副持重的模樣，一身灰色老式旗袍乾淨整潔，服服帖帖，她眼角微微向下，顯得一副慈悲且溫柔的樣子。她漂浮在半空中，矜持地頷首，雙手交叉疊放在小腹前方，神色期待地看向秦涵。
秦涵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又閉上，苦笑着搖搖頭：“我這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吧。行，這件事我答應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可以不？”
“如此，再好不過。”
聽到回復，江素顯然很滿意，滿屋子陰氣倏地收了回來，然後鑽進了玉珠釵中，梳妝盒順勢關上了。
秦涵站在原地愣了愣神，他拿起手機看了看，已經凌晨兩點了，本來想上網搜搜看坐落在小區廣場上的那座塔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又覺得身心皆疲，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定了個一大早的鬧鐘，放下手機，就背朝着梳妝盒直接在父母房間裏的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7點，鬧鐘按時響起。秦涵睜開雙眼，晃了晃有些脹痛的腦袋，看也不看兀自打開的梳妝盒，徑直離開房間，回到自己的卧室換衣洗漱去了。
十五分鐘后，秦涵再次來到父母房間，看到梳妝枱邊端正靜坐的婦人。
“那我們這就出發？你先跟我說朝江孤兒院的位置在哪裏吧，我開個導航，我看看我們怎麼過去。要不要打個車？需要我隨身帶着你寄生的那個釵子是吧？”
“不用打車。”江素站起身搖了搖頭，“我能感應到朝江孤兒院的位置，距離這裏不遠，按照現在的交通方式，你騎個自行車20多分鐘就到了。”
“行。”秦涵深深看了江素一眼，伸手拿起梳妝盒裏的玉珠釵，放到隨意掛在胸前的腰包里。看到江素隨之飄到自己身邊后，細心地關上母親的梳妝盒之後，轉身離開了房門。
下了樓已經7:30了，樓下依舊十分熱鬧，老人年輕人都站在小區樓下肆意討論着昨晚的事情。對着小區廣場上高塔以及小區中難得一見的豪車軍車指指點點。而此刻已經有了一隊軍人配合著警衛人員，將坐落在小區廣場上的不知名高塔團團圍了起來，警戒線開外，不斷有軍人圍着衣着講究的科員人員，帶着不知名的設備向高塔進發。
似乎這裏駐守的軍人並沒有限制小區居民的出入，秦涵出了小區，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朝着身邊江素指定的方向騎行。
“好像樓下面的人看不見你？”秦涵一邊騎車一邊詢問飄在自己身邊的江素。
“素雖只是百年陰魂，但在目前的普通人面前隱去身形的本事還是有的。”江素一邊跟着秦涵的速度飄着走，一邊享受着外面的風光，舒服地眯眯眼。
“現在的普通人？”
“如今靈氣復蘇，靈異先醒，凡人也能因為靈氣而覺醒力量，包括少東家體內也有一股力量在緩緩聚集哦。方才在神塔前鎮守的軍人也有許多在靈氣浸潤中體質發生改變的。”
“哦？你是說我也能覺醒什麼什麼力量？”秦涵來了興趣。
“或許？”江素笑了笑：“不過少東家不用擔心，只要您能替素完成再睹遺址這份簡單的執念，素定受您驅使，彼時新生的人類力量定然不是您的對手，只要您不隨意招惹大能，在此亂世初開之時必能享受榮華富貴。”
秦涵一聽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連騎車的速度都減緩了不少。
“得了吧，你也就騙騙昨晚沒緩過神來的我，還再睹遺址這份簡單的執念呢。你絕對是覺得靈氣復蘇，你那個孤兒院的孩兒們說不準化作亡靈待在那兒，你這是想要和他們團聚呢。說不準那什麼朝江孤兒院都是騙我的，誰知道你是什麼鬼心思。”
“哈哈哈哈哈……”江素愉悅地點點頭，一邊抬手指向右邊：“少東家，您前方100米記得向右轉，我們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