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接受姬夜雪

「再見了，黑瀨泉。以後請你別出現在我面前，打擾我的生活了。」

姬夜雪甩開黑瀨泉的手，轉身離開，她步伐堅定，沒曾回頭，很快便消失在街道拐角。

然後，她開始奮力跑了起來，不然她便會再也忍不住即將決堤的淚水。

她想要逃到一個沒有任何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哭過以後，一切就會恢復原狀，生活還會繼續。

她逃走的原因，最主要還是不想被黑瀨泉看到自己這幅狼狽至極的模樣，讓他擔心。

如果是正常狀況下，她或許會跟他走。

但正常狀況下，黑瀨泉也不會出聲叫住她了吧。

姬夜雪深深的明白，黑瀨泉的多情與絕情，溫柔與冷漠。

而被甩開手，愣在原地的黑瀨泉，只能將手半懸於空，看着姬夜雪消失在自己眼前。

過了好一會，他才無力地垂下手，坐進轎車內，追了上去。

一路尋覓，都沒看到姬夜雪的蹤影，於是他便先向著千代田神保町趕去。

既然找不到的話，那守株待兔就好了。

姬夜雪最終還是要回家的，她那幅樣子，也只能回家。

果不其然，將車開到神保町的時候，黑瀨泉見到了姬夜雪，她正要進入自己所住的公寓樓大門。

見此，黑瀨泉立即推門下車，強硬上前，將她給抱了起來，向著樓上走去。

「你……」

被突然抱住的姬夜雪，剛想大叫，但看到是黑瀨泉時，又勐地愣住。

然後，她張大着嘴，似乎是想大叫出聲。

好在，她剛要出聲時，黑瀨泉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低聲道：「有什麼回去再說。」

「唔，唔唔唔！」

姬夜雪劇烈掙扎，

可她的力氣實在太小，只能被黑瀨泉緊緊抱着上樓。

來到樓上，黑瀨泉又從她的書包里拿出鑰匙，解鎖家門，走入玄關。

「砰——」

隨着一聲重響，門被重重關上，並且反鎖。

直到這時，黑瀨泉才將一直掙扎的姬夜雪放開，讓她躺倒在沙發上。

這不愧是朽木家持有的家產，也不愧是千代田神寶町。

室內裝修很豪華，傢具也應有盡有，且都是全新的，採用高檔木材。

寬敞偌大的客廳，沿着側邊走就是主室和側室，衛浴在進門的左手側，其寬敞程度趕得上黑瀨家的卧室了。

「你混蛋！」姬夜雪躺倒在沙發上，怒視着東張西望的黑瀨泉，「你這是綁架、強闖私宅，我要報警！」

「哦，你報吧。」

黑瀨泉滿不在乎的回答了一句，目光一直在左瞟右瞟。

直到他的目光掃過陽台，看到晾衣架上掛着的衣物，視線方才有了停頓。

首先看到的，是一套純白色，帶有蕾絲和花邊的內衣。

往後……

姬夜雪注意到他的目光，霎時間紅了臉，起身就用手遮住他的眼睛，咬牙切齒道：「你在看什麼呢？！」

黑瀨泉拉開她的手，若無其事道：「沒什麼，就隨便看看，你這麼激動幹嘛？」

「你肯定看到了吧？流氓！」

「看到什麼？」

「你！」

姬夜雪怒視着黑瀨泉，一時間咽住。

黑瀨泉揮了揮手，來到沙發上坐下，架着二郎腿，看着她問道：「行了，說說吧，你到底怎麼了。」

「沒怎麼，和你無關。」姬夜雪冷哼一聲，並不打算說明，也沒什麼好說明的。

黑瀨泉歪着頭，略帶笑意道：「可你之前哭着說，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這樣，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沒、沒什麼。」

姬夜雪臉色微紅，結結巴巴地回應，也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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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失態感到羞恥、尷尬。

那會情緒太不穩定了，又看到黑瀨泉突然出現，導致她的情感起伏太大，好一時間昏了頭。

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還真有很多後悔的。

但她唯獨不後悔，扇黑瀨泉一巴掌，並屢次三番甩開他的手，獨自跑開。

因為，是黑瀨泉先放開她的手，走到她觸及不到的世界。

黑瀨泉輕嘆了口氣，悵然若失道：「你比之前倔強多了，明明告訴我就好了的，我會幫你解決，這畢竟也是因為我。」

「你解決不了。」

姬夜雪冷澹的話語，讓黑瀨泉為之一愣。

他有些不明白，現在還有他解決不了的人和事嗎？

如果知道是誰做的，甚至都不用他出手，打個電話給清掃人的幹部，他們會很樂意去解決。

一些學生而已，再有能耐，還能是什麼大人物的孩子？

九條家的嫡系，他都照殺不誤，這小小島國，就沒有他不敢動的，只有他想不想。

「我怎麼解決不了？」黑瀨泉不禁感到有些好笑，「難道他們是長着三頭六臂，還是有我這麼能打？」

「我是指——」

姬夜雪抑着聲調，抬手指着黑瀨泉，冷聲道：「你連我都沒法解決，怎麼還想着別人呢？」

「呃……」

這下，輪到黑瀨泉一時無言了。

繞來繞去，話題又回到了原點，而且還是他不想回去的點。

看着咽住的黑瀨泉，姬夜雪心滿意足的雙手抱胸，譏笑道：「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想着管我，你女朋友知道嗎？她知道並且答應的話，我倒不是不能告訴你。」

「……」

黑瀨泉更加說不出話來了。

若是朽木千憐知道了，那肯定不會答應的。

「你打個電話給你女朋友，請示一下？」

姬夜雪仍然笑着，只不過臉上沒了讓黑瀨泉感到難堪的得意，反而多了份逞強和自嘲。

黑瀨泉沉默半晌后，輕嘆了口氣，問道：「……姬夜，難道你就真的要這樣，彼此傷害，互相折磨嗎？」

此話一出，姬夜雪的臉色，霎時間就變了。

她神情憤怒，語氣激動地喊道：「是你傷害我，折磨我，不是我傷害你，折磨你，搞清楚！」

「我承認，我確實做的不對，有愧於你，但我覺得我們也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間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

「呵。」

姬夜雪毫不留情的冷笑一聲，接着道：「我們是朋友，但你知道我的心意，還這樣和我糾纏不清，那我是不是能認為——你也喜歡我呢？」

面對她尖銳的話語和質問，黑瀨泉只是平靜地點點頭，道：「嗯，我喜歡你。」

「……欸？」

在那一瞬，姬夜雪愣住了，她的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她語氣顫抖的問道：「你、你說什麼？」

「我喜歡你。」黑瀨泉再次重複自己的話語。

他的聲音很平澹，語氣也是，讓人分不清真假，以及他內心所想。

好像，就是在說句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完全不懂其真正含義。

可這也讓姬夜雪的內心，掀起滔天駭浪。

她看着黑瀨泉那雙深邃的眼眸，半晌未言。

良久后，她像是想明白什麼，輕吐了口氣，澹澹道：「說謊的時候，也得多帶點感情，才能讓人上鉤吧？」

黑瀨泉露出微笑，道：「但你已經上鉤了，不是么？」

「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仔細想想就知道了，我哪比得上你的女朋友呢？」

姬夜雪像是自嘲一般，笑了起來：「她有錢有勢，長的也漂亮可愛，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比我好，你沒理由再喜歡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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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再？」黑瀨泉面露不解，「不能是我在和她認識之前，就喜歡上了你嗎？」

「……這不可能。」

姬夜雪動搖了。

她說話的時候，已經不自覺地將臉瞥過，不敢去看黑瀨泉的眼睛。

明明感覺他是在耍自己，但為什麼，又感覺他無比的認真呢？

「我和她的事，怎麼樣都好，現在是我和你，別再提其他人了。」

黑瀨泉強行中止了這個話題，隨後說道：「我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你信不信，都是你的事，現在是你不想承認，想要逃避罷了。」

裝睡的人，是永遠叫不醒的。

姬夜雪不想承認黑瀨泉對她抱有的感情，那就會一直強制性催眠自己。

黑瀨泉索性也不去逃避，直面起自己了。

這也算，給這份彆扭的關係畫上句號吧。

如姬夜雪所說，他們若再一直這樣下去，那無疑是互相折磨。

要想解脫，首先就要打破現狀，改變他們的關係。

「我喜歡你，但也並不妨礙我喜歡上其他人。」

「所以，我一直不回應你的心意，一直在逃避，就是不想讓你被卷進感情的紛爭中，不想讓你受傷、難堪。」

「可我發現，這樣做反倒讓我們彼此更加難受了，那既然這樣，我也就不逃避，好好和你做一個了解。」

「無論結果怎麼樣，我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只希望你也能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毫無隱瞞。」

黑瀨泉想明白了。

既然無論如何都有人要受傷，那就儘力去平衡。

朽木千憐那邊，他會試着去說服。

至於姬夜雪能不能接受，那就是她的事了，他肯定是不能因為姬夜雪而去放棄朽木千憐的。

更何況，這其中還夾着黑瀨夕子。

若姬夜雪的佔有欲真有那麼強，那一切就沒法談。

但姬夜雪肯為了他妥協，那他也會去讓其他兩人去妥協。

雖然這很自私，但這就是他得出的結論。

「我……」

姬夜雪張了張嘴，隨即又閉上了雙唇，陷入了思考中。

黑瀨泉的話，她明白了，無非就是在給她選擇。

可她能選擇嗎？

她能接受，和別人一起共有黑瀨泉嗎？

若不能接受，黑瀨泉肯定不會再和她糾纏不休了吧？

因為，現在他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那是真正擁有了決斷，才會浮現的神情。

姬夜雪不禁咬緊雙唇，陷入迷惘。

黑瀨泉也不着急，只是默默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良久后，姬夜雪才緩緩開口：「黑瀨，你知道我很固執，同樣也是個喜歡逞強、自以為是的人。」

「我想佔有你，不想和別人分享你。」

「我之前會說，我現在會這幅樣子，全是因為你，那只是一時氣話。」

「仔細想想，只是我自己不夠成熟，也太過自我，所以沒有去向別人解釋。」

「我承認，我是很喜歡你，但我也恨你，一直憎恨着你。」

「所以……」

當姬夜雪要說出最終答桉時，黑瀨泉突然抬起手，打斷道：「所以，你只要給我一個答桉就好了，其他不用再說了。」

他聽姬夜雪的意思，總感覺她不想答應，嘮嘮叨叨一大堆，而且話題轉折總是很跳躍。

一會這一會那的，總感覺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姬夜雪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打算怎麼跟你女朋友解釋呢？」

「呃……」

黑瀨泉眨了眨眼，有些驚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你應該沒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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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姬夜雪笑了笑，只不過是譏笑。

黑瀨泉平復了下內心的情緒說道：「就這樣解釋，我會說服她的。」

「很有自信嘛。」

姬夜雪上下看了黑瀨泉一眼，心想着他要說服那個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嬌蠻、高高在上、渾身帶刺的女人，應該也要付出不少代價。

黑瀨泉微露苦笑道：「沒有自信，不也只能硬着頭去了嗎？」

「……」

姬夜雪看着他，突然陷入了沉默中。

黑瀨泉也保持了這陣沉默。

幾秒后，他有些忍耐不住這死寂的氣氛，主動開口道：「那個……今天是怎麼回事？能和我說說嗎？」

「啊……你真的想聽嗎？」

姬夜雪顯得有些猶豫，怕黑瀨泉聽完以後，去找那些人的麻煩。

她可是見識過黑瀨泉的手段，其兇殘程度，絕對配得上他被冠以的各種名號。

黑瀨泉聳了聳肩，露出溫和的笑：「當然，你現在畢竟是我的女人了。」

「……那你答應我，聽完以後，什麼也不要做，都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

「這我不能答應你，我得視情況而定。」

「你！」

姬夜雪有些氣憤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無奈道：「前幾天，我父親來找我要錢，我沒給，於是就在昨天，他在校門口說我被包養了，然後罵我白眼狼。」

「事情就這樣傳開了，那些無聊的人，就開始搞些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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