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當賭徒抱着不服輸,我下次一定能贏回來這種想法的時候,心態通常都在走向逐漸崩潰,尤其是玩的大的,言梁一晚上就輸了三十萬,什麼概念呢,多少打工人年工資都達不到這個數。在這樣的大賭盤下,抱着下次肯定行的心思,就等於入了套。
文去顧早走了,言梁熟悉了場所后本來就用不上他,他樂得趕緊走,反正介紹言梁來后他已經拿到了介紹費,那才是大頭,言梁給的就是小零花,怎麼可能夠他還債。
接下來幾天伍小忘是心驚膽戰看着言梁往外輸,那可都是錢,雪球越滾越大,他的零花錢已經差不多快輸光了,也還不肯停手,伍小忘本着心疼錢的原則勸過一次,已經急紅眼的言梁果真聽不進去,於是伍小忘徹底閉嘴,隨他去,反正要錢他沒有,不可能給出來。
言梁已經輸了不少,但沒敢給他爸說。
言利臨時申請了個股東大會,時間就定在兩天後,這幾天他手上的流動資金又填進一部分,他人是越來越焦慮,辦公桌上的照片也被他扣倒在桌面上,他可不想自己狼狽的模樣被照片里的人看見,而且他越心煩時,照片里的笑看着就越扎眼。
言利一直在關注言進手裏的各種投資以及公司,同樣的,言進也在關注言利的動態,就在股東大會召開前一天,言進忽然把手底下公司從二級市場購買的言氏的股份全部正式交易到了自己名下,也包括前段時間借沈鈺之手買下的那部分。
如此量的交易份額立刻引起總公司注意,消息第一時間就到了董事長辦公桌前,言利連日來的情緒攀到頂峰,他暴怒將文件一砸,紙張飛出去,把扣在桌面的相框撞出桌面,朝地面落下。
助理一看有東西掉了,急忙伸手去接,但他速度不夠快,相框先一步掉在地上,木製邊緣磕在地上聲音沉悶,伴隨着一聲清脆的玻璃響聲,相框的鏡面裂出了碎紋。
言利聽到聲音,木然地起身,助理彎腰小心的避開玻璃渣將相框撿起翻了過來,裂紋使得一張原本完整的照片看上去支離破碎,助理將照片取出來:“言董,我這就去買個新相框給換上,我馬上叫人來打掃,您放心!”
言利沒吭聲,助理便自作主張,先拿着照片出去了,他有點逃跑的意思,因為實在不想留着面對言利的怒火,走為上計。
辦公室只剩他一人,言利一拍桌面,指尖都泛白了,他依舊在盛怒之中,但越是這樣,腦子裏對付言進的法子就轉得更快,言進就是加上在二級市場避開他眼線拿下的股份,也不夠跟他正面叫板,言進過早暴露自己根本沒有好處,怎麼,這是急不可耐了?
言利緩緩收緊手指,握緊成拳,心說你既然心急,那叔叔就給你上一課,什麼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都不用什麼特殊手段,明天的股東大會上就能讓他好看。
真以為他近來瑣事纏身,就連這點事也處理不了了么?年輕人還是沉不住氣,言利這麼想着,拳頭又緩緩鬆開了,他起身繞到辦公桌前,看到地上碎着的玻璃渣,眼底的神情比玻璃渣還冷,心說相框在這時候碎了,難不成是你們知道言進會有什麼下場,所以在心疼?
那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正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助理叫的清潔人員來了,言利冷聲道:“掃乾淨。”
清潔人員點頭,一言不發打掃起來,將一地的玻璃渣掃走,碎了壞了,便再也留不住了。
此時的言進不在辦公室,在自己家,鄭浩文也在,言進正說著:“明天大會你就可以公開與我票在一起了,我們……”
鄭浩文邊聽邊看着資料,耳邊的聲音卻頓住了,沒接上話,他疑惑抬頭瞧了言進一眼:“怎麼?”
言進也覺得莫名其妙,方才有一下,突然心底冒出了種說不明的感覺,以至於到嘴邊的話卡了殼,沈鈺正好從沙發後路過,聞言停下腳步,言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沒事,口渴了,我們繼續。”
沈鈺眼珠輕輕轉了轉,但什麼也沒說,又輕輕走開了。
聊完正事,言進留鄭浩文在家吃個晚飯,鄭浩文卻擺手拒絕,表示並不想就着狗糧下飯吃,菜品再美味也不行,言進笑罵:“承認吧分明是你自己找糧。”
鄭浩文:“哎,就是你這樣的,撒狗糧還不自知,最為致命,饒了我吧,走了。”鄭浩文說著起身,也沒忘記給沈鈺打了聲招呼,沈鈺也是主人家嘛,招呼要周全,沈鈺點點頭,都是朋友,鄭浩文也不需要他們客氣地送出門,自個兒走就行了。
鄭浩文走後,沈鈺坐到言進邊上:“在想什麼?”
“想還有沒有什麼疏漏。”言進道。
沈鈺手指按在紙頁的角落,微微一旋,疊在一起的紙就以扇形展開了些:“這是目前我們能拿出的最好的計劃方案。”這裏的“我們”不僅是指沈鈺和言進兩個人,還包括鄭浩文等站在同一陣營並且值得信賴的人,大傢伙兒都有出力,集思廣益,也改進了許多地方。“如果真有什麼疏漏是我們沒看出來的,那就是我們技不如人。”
言進抬起手,按在沈鈺手指上:“我對沈總的頭腦有信心。”
沈鈺笑着:“我對言總頭腦也有信心。”
所以鄭浩文就說得很對,這倆真是隨時都有可能以各種姿勢發糧,防不勝防。
“今晚剩下的時間是該好好養精蓄銳,明天會上言利肯定要發作我。”
沈鈺頷首:“所以少想些,今晚早點睡。”
言進拉過他的手:“睡前不給點甜頭嗎?”
沈鈺手指在他掌心一勾:“甜頭么,用作獎勵,等你打了勝仗回來再獎啊。”
言進大笑,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好,旗開得勝。”
沈鈺:“旗開得勝。”
然而今晚有人卻不想他們好好休息,凌晨兩點,人們好夢正酣的時候,言進的手機一連接收到好幾條短訊,信息的提示聲成功把兩人吵醒了,言進撐開眼皮將手機摸過來,只一看,他瞬間睜大眼睛坐起身,兩人蓋着一條被子,動靜太大,沈鈺剛閉上的眼睛復又睜開:“怎麼了?”
言進嗓子哽了哽,聲音中帶着不可置信:“卡,存着周欄成賠款的那張卡,有人往裏面匯款了。”
沈鈺本來還帶着迷糊,一聽這話,立刻也坐起身,他開了燈,忙跟言進靠在一起看,只見幾條信息都是匯款記錄,連續的,每次只是筆小金額,小數點后也有數字,但凡跟周欄成有關的消息他們都不會大意,沈鈺微微睜大眼:“數字連起來看着像電話號碼。”
兩人對視一眼,言進點點頭,決定先打着試試,如果真是電話,那就省了他拿着記錄再去查,言進在數字前加了播出碼后打出了電話,而這通電話很快被那邊接了起來。
“喂……喂?”
言進開着免提,聲音通過話筒後有時會失真,而這個聲音還帶着明顯的顫抖,加上言進多年未曾聽過周欄成的聲音,一時間分辨不出來,他恍惚了下,才一個字一個字地咬出了某人的名字:“周欄成?”
“你,你是誰?”電話那頭的人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聲音聽上去害怕極了,問完這句后他突然拔高了嗓音,顫抖和尖銳混合在一起,如同鴨叫,大半夜的,十分折磨耳朵,“言進!?你是不是言進,你是不是言進!”
言進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是我,你是誰?”
“我——慢着,視頻,跟我視頻!我要親眼確認!”
言進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跟周欄成有關的消息,視頻就視頻,穿着睡衣也無所謂,這種節骨眼上也不顧上再去換一套衣服了。視頻打開后,對面那邊先是黑的,看來是捂着攝像頭,而在看清言進后,漆黑的畫面突然明亮,一張臉急不可耐地出現在言進面前。
周欄成,的確是周欄成,這個躲了數年,化成灰言進也要把他扒拉出來的人。
周欄成跟當年不一樣了,他蒼老很多,憔悴很多,整個人看着不像個正常的活人,倒像是從哪兒爬出來的枯屍,加之離鏡頭太近,乍一看非常嚇人,唯有一雙眼珠子有點活氣,跟生生按在眼眶上似的,他成了這副鬼樣子,言進還是一下就把他認出來了。
因為他做夢都想把這人揪出來,他曾把周欄成的照片翻來覆去看,為的就是如果哪一天在國外他們可能擦肩而過時,言進第一時間就能把他拎出來,絕不給人逃跑機會。
逃了這麼多年,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言進咬牙切齒:“周欄成。”
言進情緒過於激蕩,還沒能說出別的話,可周欄成竟也非常激動,他居然哇地一聲,對着鏡頭就哭嚎了起來。
“言進!救我,救我,你叔叔要殺我!”
言進瞳孔微微一縮,沈鈺一把按住了言進的手,死死的攥着。
周欄成的哭嚎聲還在繼續。
“當年是他要害你爸媽啊不是我,不是我!他要殺我,他們又要找到我了!你救我,我手上有證據,你救我我就給你,我不想不明不白死在外面,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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