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謝期年醒來時,意外的沒有感覺到韓亦程暖熱的環抱。
有濃郁咖啡香傳進主卧,仔細聽,還能聽到客廳里有規律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節奏聲。
掀開薄毯,他順手扯過枕邊韓亦程昨晚脫下的浴衣穿上,下了床。
客廳里,韓亦程正躺在鋪了地墊的電視前,背部緊貼着地面,雙腳併攏抬起,跟着節奏讓膝蓋碰觸鼻尖。
看了好一會兒,謝期年開了口:“這是在練什麼?”
他聲音里含着晨起的啞,又綴着一點慵懶,落在韓亦程耳中,直接止住了他的動作。
他向謝期年伸出手:“七七,過來。”
謝期年走近,拉住韓亦程的手。
原本他以為韓亦程是要自己拉他起來,卻沒有想到韓亦程一個先發的力道,他倒是被韓亦程拉得直接坐在了韓亦程身上。
把謝期年的手按在自己腹肌上,韓亦程說:“怎麼樣?”
“腹肌?”謝期年揉了揉,又用指尖輕輕戳了戳,“還行。”
韓亦程苦了臉:“只是還行?”
謝期年不由得笑了:“不止還行……很行。不過你怎麼忽然糾結起腹肌了?”
“昨天傅念衡給我推了個年輕時候腰受過傷會未老先衰的缺德連結。”韓亦程用仰卧起坐的姿態挺起身子,靠近謝期年,在他唇上留下一個吻,又躺倒在地上:“我雖然知道這種說法反智,但事關你對我的滿意度,練練總比不練好。”
他再度挺起腰,又在謝期年唇上留下一個吻,再躺倒:“而且下個月不是要去傅念衡那島上嗎?”
祈年國際和紀氏合作的新能源項目越發紅火,已經單獨成立了一個子公司,為了鼓舞士氣,傅念衡乾脆借出了自己的私人小島,給子公司第一批確認的高管安排了為期一周的度假。
謝期年不解:“去島上為什麼要練腹肌?你想給誰看?”
韓亦程一怔,忙又支起上半身坐了起來,和坐在他腿上的謝期年面對面,認認真真舉起左手:“我沒有想什麼,你看天天都戴着我們的戒指,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已婚人士了。”
謝期年掃了眼戒指,移開視線:“什麼已婚……”
“雖然你還沒答應和我註冊,但是我心裏我反正已經結婚了。”韓亦程用額頭抵着謝期年的額頭,“我不是為了露腹肌給誰看,就是覺得我作為你男朋友不能給你丟臉,線條漂亮點更好。”
“漂亮也沒用。”謝期年又戳了戳韓亦程的腹肌,“除了我,不準給別人看。”
韓亦程立刻抬手去夠自己放在一邊的手機:“好,我讓小賀給我們訂全身泳衣。”
“你自己訂吧。”謝期年打算起身,“我不去。”
韓亦程一把攬住了他的腰,帶着他壓倒在自己心口:“為什麼不去?”
他和謝期年作為新公司的負責人出席是已經確認好了的,如果有什麼變動謝期年應該也直接提出來了,怎麼會突兀地早上醒來就說不去了?
“是家裏有事嗎?”他緊張地問。
謝期年點點頭,有點惆悵:“我外公家那邊的親戚鬆口了,我和小晨要陪爸爸去遷墓地,這件事目前是爸爸的頭等大事,下個月中去不了海外。”
“我也不去了,我陪你一起。家裏有事情我當然要在場。”韓亦程認真說。
謝期年搖搖頭,拍開他的手:“我家裏的事情不要影響你正常工作。收拾收拾,準備上班了。”
韓亦程拉住他:“別起來,給我加點重量,我再練練。”
謝期年無奈在他小腿上坐好,卻在他抬起腿時失了重心,忙忙扶住了旁邊的地面。
“重心不對?”韓亦程動了動,“你往上坐點……再上來點。”
謝期年一把按住他小腹:“再上來你沒法練,我也沒法上班了。起來,別鬧了。”
被戳破了圖謀的韓亦程帶着N個意願未遂的低氣壓,開始了當日工作的第一個事項:和傅念衡紀羽晨開會。
開完會,紀羽晨和往常一樣乾脆利落地起身打算走人,卻被韓亦程叫住了。
“我想和七七去國外註冊結婚。”他直接說,“你什麼意見?”
“哥哥說OK就OK,我有什麼意見?”
“爸爸呢?”
“哥哥幸福就OK,這不是爸爸一直以來唯一的原則嗎。”紀羽晨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但是我提醒你,哥哥不答應你,你想走家人路線給他施壓是不可能的。”
韓亦程長嘆一口氣:“他早上說,我不是家人。”
“你求婚啊?”傅念衡翻個白眼,“註冊了就是家裏人了。”
“你不懂。”韓亦程真情實感地苦惱,“他答應和我重新開始的時候就說了,不同居,不結婚。”
傅念衡:“你懂不懂什麼是此一時彼一時?”
紀羽晨:“哥哥都搬去樓上了,你這不是成功了一半了嗎?”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對視一眼,給了一個「戀愛腦真麻煩」的彼此認同的視線。
抬手看了看錶,紀羽晨說:“我得走了,不然趕不上哥哥主持的內部會議。我回去替你探探哥哥的口風。”
韓亦程立刻眼睛亮起來。
“不過,我替你探口風,我有什麼好處?”
“你要什麼?”韓亦程正色,“我可以把我在祈年的股份都給你。”
“你給哥哥吧。”紀羽晨轉身向門口走,“你好好對哥哥,比給我什麼好處都好。”
“這還用你說?”韓亦程瞪眼。
回應他的是紀羽晨凌空背對着他揮了揮的手。
半小時后,韓亦程和傅念衡確認新公司管理層最終的人選和配置時,手機響了起來。
看着來電顯示上的「弟弟」,韓亦程竟然深深吸了口氣,無措地看向傅念衡。
傅念衡咂舌:“你幹什麼?接啊?”
“萬一他告訴我……”
“萬一他告訴你你寶貝七七不肯結婚,你會分手嗎?”
“當然不會!”
“所以接啊!不管什麼結果也不影響你們不是嗎?”
傅念衡抬手,自己提韓亦程點開了手機接通,同時順手點了免提,低聲笑道:“我得見證你的失敗時刻。”
韓亦程抿了抿唇,剛想說話,卻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了謝期年的聲音。
他距離話筒似乎有一定距離,聲音也不大:“什麼事情?”
紀羽晨的聲音清朗地響起來:“爸爸昨天問我了,為什麼嫂子戴着戒指,但是你沒有戴。”
韓亦程看一眼傅念衡,不知道為什麼屏住了呼吸。
謝期年的聲音又響起來:“別亂說,他還不是你嫂子。”
紀羽晨輕笑:“你戴上戒指不就是了。”
“不是。”謝期年說,“嚴格意義上來說,註冊簽字了才是吧。”
紀羽晨應了聲,又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註冊?不用擔心工作檔期,有我呢。”
電話里的聲音瞬息安靜了。
韓亦程又看一眼傅念衡,原本屏住的呼吸瞬息變得粗重,心跳也瞬息快了起來。
過了幾秒鐘,謝期年似乎輕笑了一聲:“他沒問我要不要去呀。”
在紀羽晨意味深長的一句「原來如此」之後,電話掛斷了。
盯着已經黑屏的手機發了一會兒呆,韓亦程終於視線放光地抬起頭對傅念衡嚷:“我要求婚!”
傅念衡往後退了退,點頭:“你求唄。想要我多少股份?說吧,這個禮我隨了。”
韓亦程開口前,傅念衡又立刻正色道:“那個,股份最多百分之零點五,再多不行。你在我心裏還沒重要過這個額度。”
韓亦程眨眨眼,笑得志得意滿:“我不要。不過,你得幫我個忙。”
悉數邀請各個合作方的傅念衡的生日晚宴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確定了,雖然心知肚明這場晚宴在公司層面來說,和各合作方交流的公關意義大於傅念衡生日的意義,作為新公司的負責人,這場晚宴的重要度也相對很高,但是對於韓亦程特意叮囑他穿得越帥越好,甚至早起自己動手給兩人挑選了一套從任何層面看都屬於情侶裝的禮服,怎麼都讓謝期年覺得有些奇怪。
他看着韓亦程挑出來的禮服,認真想了想,搖搖頭:“太招搖了。”
“怎麼招搖了?我是你的人,祈年和紀氏,還有大部分合作方,誰不知道?”韓亦程選了兩條花樣略有不同但材質和色澤如出一轍的領帶,滿意地點點頭給自己認可,然後走過來俯身在謝期年眉心吻了吻,說,“我給你穿。”
“不是,今天是傅總生日。”雖然被韓亦程拉了起來,謝期年還是按住了他去解自己浴袍的系帶的手,“你別喧賓奪主。”
“你放心,傅念衡肯定穿得跟孔雀似的,全場最閃耀。他兩個月前就定好了造型師,楚星言都要預約的那位頂流造型師,我們搶不了他的風頭。”
拉起謝期年按住自己的左手放在唇邊親着,韓亦程的右手順暢地解開了謝期年的浴袍系帶:“現場那麼多人,萬一……”
明白韓亦程的潛台詞,謝期年順從地讓他拉開了浴袍,但也同時蹙眉道:“我不是萬人迷,你別想些有的沒的。”
“怎麼不迷人了?我恨不得每天都不起床……”
謝期年拿起自己的那套衣服,快步走進衣帽間,把韓亦程的話隔在了門外。
晚宴現場確實人多。韓亦程被傅念衡拉去和豐瀚那邊的合作方碰杯,紀羽晨也被合作方拉着談着他負責的項目。從冷餐枱上端起一杯冰酒,謝期年走到落地窗邊,安靜地、遠遠地看了看和合作方得體對談的、非常帥氣的紀羽晨,又看了看清傲十足、毫無市儈感覺的韓亦程,喝下了一口甘甜清涼的冰酒。
兜兜轉轉這些年,走過這麼些路,現在家人、愛人都好好地、每天讓他感覺到暖意地在身邊,已經足夠幸福了。
“請問,你是……謝期年嗎?”
旁邊響起了一個頗有磁性的聲音。
謝期年側頭看過去,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氣質儒雅,笑容溫和,端着一杯紅酒,帶着些許興奮看着他。
謝期年禮貌淺笑地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笑得更舒展了,對謝期年舉了舉杯:“沒想到能在傅總的生日晚宴上偶遇你。我看過你的作品。現在你是退圈了嗎?”
謝期年淡淡應了聲「是」,同時看到了快步走近的韓亦程。
走到謝期年身邊和他並肩,韓亦程對那中年男子笑道:“剛剛傅總還在說程總怎麼還沒來呢,原來程總在這裏躲熱鬧。”
他說著攬住謝期年的肩膀,臉頰靠近,幾乎貼住了謝期年的臉,用一種不需要很敏感就能察覺到的與眾不同的親密感說:“七七,這位是程總,他的公司在歐洲非常有影響力,祈年正在和他商討新的合作空間。”
他又轉向那位程總,介紹着謝期年:“祈年和紀氏的新公司由他主導,同時他也能全權代表我。”
兩人的情侶裝加上韓亦程毫不避忌的親密態度,讓程總眯着眼笑了。他點點頭,禮貌地和韓亦程碰了杯,轉身離開了。
看着程總離開,韓亦程沒有放開謝期年,反而更不避忌周圍人眼光地把下巴擱在了謝期年肩膀上,貼着他呢喃低語,也是在輕輕吻過耳垂:“我的七七好招人喜歡。”
“你想多了。”謝期年用手肘頂了頂韓亦程的小腹,示意他保持點正常的距離。
韓亦程在他耳後落下一個吻,也聽話地退開了點距離,看着遠處向他招了招手的傅念衡點點頭,對謝期年說:“我先過去。”
看着傅念衡對走過去的韓亦程說了什麼,韓亦程臉色變了變,遙遙向自己看過來,在視線相觸時又帶着溫柔的笑對自己點點頭,然後跟着傅念衡走出了宴會廳,謝期年有些意外。
紀羽晨走到了謝期年身邊,攬住他肩膀,用不被旁人聽見的聲音說:“哥哥,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謝期年微微仰頭看比自己高一些的弟弟,“說吧。”
“這裏好吵。”紀羽晨很快地環視一眼宴會廳,搖了搖頭,手上略微使了些力,帶着謝期年向宴會廳側邊的休息室方向走,“我們去安靜的地方說。”
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對紀羽晨的依賴和信任讓謝期年沒有反對。
休息室里沒有開燈,似乎也沒有窗口,一片深重的漆黑。紀羽晨說著「我去開燈」,鬆開了謝期年的肩膀。
須臾之後,燈光亮起,門也在他身後關閉。
隨着燈光落在他眼裏的場景讓他完全怔住了。
不小的休息室里除了滿滿當當的白玫瑰讓他吃了一驚之外,更讓他驚訝的是笑着看着他的人。
爸爸、弟弟、傅念衡、小賀,甚至陶穎穎和楚星言都在。
他心裏泛起了一個想法。而這想法在看到大家讓開之後,捧着一大束白玫瑰出現的韓亦程時成了確實的認知。
雖然知道了將會發生什麼,但出乎他意料地,心臟竟然不受控地狂跳起來,胸腔里飽滿的情緒隨着心跳澎湃奔涌,惹得鼻腔酸澀、眼眶也熱起來。
韓亦程也明顯很緊張,握着花的手微微發著顫,但仍然帥氣地款步向謝期年走近。
每一步,他的眼神都更慎重,也更深情。
走到距離謝期年一步遠的地方,他停下了腳步。
理所當然又猝不及防地單膝跪地,他抖着唇,也抖着手,也顫着聲,把手裏的白玫瑰花束遞向謝期年:“七七,你給過我無數次機會,現在還能給我最期待的一個機會嗎?”
花束正中心,綴着謝期年很熟悉的那枚樣式簡單卻精緻的白金戒指。
他看着花束、戒指,和韓亦程,沒有立刻回答,也沒有表情的劇烈波動。
這樣冷靜的他讓韓亦程的緊張無法控制,他的呼吸不受控地粗重起來,表情也越發僵硬。
察覺到韓亦程呼吸頻率的變化,謝期年下意識抬手握住了韓亦程的手腕,低聲說:“放鬆,別緊張。”
韓亦程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發了過呼吸症實在是太不應該,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越來越緊張的情緒。
直到謝期年忽然笑了:“你這個陣勢是不是弄得太大了點。”
“我不是想用人多來勉強你答應。”韓亦程很認真,“但是這個時刻,有對你來說重要的人在場,意義不一樣。曾經我太讓你委屈了,今後,餘生,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一點委屈,不管是來自於我,還是來自於外界。七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我會陪着你,所有的問題我都會去面對。”
迎着韓亦程的目光,謝期年輕輕點了點頭:“有問題,我們一起解決面對吧。”
韓亦程看着謝期年的眼睛,緊張認真地確認:“七七,你答應了。”
其實兩個人都已經同居那麼久了,所有身邊的人、家裏的人也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韓亦程一直因為和好時約定過的不結婚而一直小心翼翼地不知道該怎麼正式求婚,但謝期年確實能體會到韓亦程一直壓抑着想要把兩個人的關係落到實處的不安全感。
在他的認知里,韓亦程會求婚,會要結婚,是必然的事情,只是發生的時間或遲或早而已。
只是韓亦程如此鄭重的求婚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接過韓亦程手裏的玫瑰,他把那枚戒指取下來,又從花束中抽出一支白玫瑰遞給韓亦程,同時把韓亦程拉起來:“我答應。”
旁邊的人是什麼表情、有多欣慰,韓亦程顧不上看,謝期年也來不及看。
他被韓亦程用力攬住了。
熱烈的吻毫不遲疑地深深落下,熾熱纏綿中,是彼此最深的誓言。
那些曾經路過的荊棘大概也開出了花,搖曳着在暖陽熏風裏,成了最特別的風景。
這一次,他確信,會綿延一生。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耶——
又種出一棵樹啦-悄悄給自己點個贊。
下個月會開始連載小甜餅《我家竹馬又甜又凶》,向有興趣的小天使求個預收呀-戳作者專欄可見——
認真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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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竹馬成了秘密情人後》求預收,戳作者專欄可見——
【1】
林家三少林聞濤,肆意妄為,任性縱情,換情人快過換衣服,只不動真心。
饒是如此,於他自薦枕席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酒會中,林聞濤晃着香檳杯,挑眉打量過來搭訕的小模特,唇邊一抹冷然的笑:“想上我的床?先問過紀衍清。”
【2】
私生子紀衍清在紀家毫無存在感,但之於林聞濤,卻地位超然:
他和林聞濤共同執掌聯名企業,能隨時出入林聞濤絕不讓第三個人進入的住所,更有權決定誰能拿到林聞濤的房卡。
他永遠恰如其分地站在林聞濤身邊最合適的位置,看林聞濤與人調情,與人示好,與人共度數不清的春宵。
卻無人知曉,他們做了二十三年朋友,更做了五年秘密情人。
每次縱情歡好后,林聞濤總會捏着紀衍清的下巴,滿意地纏綿吻上去:“你最好的,就是沒有心。”
【3】
紀衍清從來知道,沒有心,配林聞濤,才正好。
否則,那些冷眼旁觀,那一個個替林聞濤決定的床伴,那每一次彼此間最深的交融,都會把他的心從胸腔里生拽出來,再被林聞濤嫌棄地扔掉。
他卻沒有想到,在他又一次冷眼打量來向林聞濤搭訕的小鮮肉,點頭說出「你還算合格,可以領到一張房卡」時,林聞濤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粗暴地吻上了他。
【4】
捧着紀衍清的臉,林聞濤第一次卸了所有偽裝,聲音發顫,眼眶泛紅:
“你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才肯告訴我你的真心?”
倔強隱忍受X偏執肆意攻,1V1,雙向暗戀,HE。
攻受除了彼此之外,沒有和人發生過實際關係。
攻受各有缺陷,不代表作者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