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城北一貫是富人區,尤其臨近郊區的地方,開發商建了許多別墅,自然也就被有錢人青睞有加。南風不太清楚具體是什麼地方,他和尤理兩家都只能算是中產階級,自然而然身邊的朋友也都是差不多的家世,如果不是上次意外的牌局,他還從未跟秦均逸那種富二代打過交道。
“你認不認得路啊……”眼瞅着尤理越開越偏,南風不禁擔憂起來。
尤理目不斜視,穩如泰山道:“那你開。”
南風瞬間就慫了起來,嬉笑着道:“我錯了,您開,您開。”
別說拿駕照開車了,就連遙控賽車南風都不見得能操控好。明明男人都喜歡車,這點連尤理都不能免俗,可他真的對此一竅不通,並且毫無興趣。
天色漸漸黑了起來,臨近富人區的地界,周圍的車輛都明顯地少了起來。尤理仔細地看着道路兩旁的指示牌,南風說的別墅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
“給你朋友打電話,說我們到了。”尤理沉聲道。
“啊?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
“讓你打就打,不打我掉頭了。”
“打打打,馬上打。”南風只是依言照辦,給付樂棋打了過去:“喂,我們到了……嗯,尤理啊,對,你出來接我們唄,尤理的車你認識吧……”
南風自己是意識不到的,只要尤理稍稍語氣嚴肅些,他就會瞬間變成小白兔,還是特聽話的那種。
每每到那種時候,尤理都覺得好笑——恰如現在,他的餘光掃到南風一秒軟下去,乖乖給朋友打電話的模樣,可愛地讓人只想伸手捏捏他的臉,再把他那頭沒怎麼打理的頭髮全給揉亂。
他正想着,眼瞅着已經開到了那個別墅區的大門后,便把車停在路邊,專心看着南風打電話的側臉。
“停在別墅區門口啦,你趕緊來接啊,別廢話了。”南風不耐煩地跟付樂棋說著,薄唇隨着他的話語張合著,尤理情不自禁地喉嚨發緊,悄悄地吞咽下嘴裏分泌出的過量唾液。
那天晚上的親吻,滋味好得讓他難以自持。這張嘴平時總愛說著些不着邊際的話,誰能想到親起來那麼舒服,舒服到想把他死死箍在懷裏吻個痛快。
尤理胡思亂想着,付樂棋已經走到了門口,朝着他們的車揮了揮手裏亮着的手機。南風搖下車窗,探出頭朝外面喊了聲:“過來啊,車能不能開進去啊……”
對方屁顛屁顛過來,先在窗外朝尤理打了聲招呼,才拉開車門進了後座。
其實每次看到尤理,南風這些朋友都或多或少有些小緊張。無論尤理是在茶樓外等南風散場,還是直接進去把南風抓出來,他總冷着一張臉,在他們這些牌友看來,完全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主。
可奇就奇在,從南風嘴裏,朋友圈裏形容出來的尤理,好像另一個人似的。
“誒尤理哥,直走到盡頭右拐就是。”付樂棋微笑着道。
尤理看了眼後視鏡,恰好跟他對上目光,也是輕輕點了點頭,可付樂棋卻莫名的打了個冷顫。
為什麼……感覺尤理的眼神……很可怕?
南風卻毫不知情,還在旁邊瞎嗶嗶:“哇這麼簡單的路你直接說就好了啊。”
“不是狗子你讓我出來接嗎?”
“行吧,接你爸爸也是應該的。”南風笑着轉過頭去看付樂棋。
“去你的。”
但很快南風的注意力就被一棟棟漂亮的別墅吸引了,他一邊看着還要一邊跟尤理說:“哇塞——尤理你什麼時候也買套別墅啊?”
“把你拆成器官賣了說不定夠。”尤理淡淡地道。
“你捨得嗎?我這麼可愛你捨得嗎?”南風可憐巴巴地望着他道。
尤理認真地開着車,看都沒多看南風一眼:“是你想要,又不是我想要。”
“我又沒說我想要別墅!”
“那你想不想要?”
“想!”南風毫不猶豫地說道。付樂棋在後座看着,甚至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為什麼他好像在南風的身後看到了歡快搖着的尾巴?
“那你想着吧。”尤理道。
“就這兒了,我之前問了,車停那就行。”付樂棋指了指門前已經停了幾輛車的空地道。
“行,你們先下去。”
尤理的車不是什麼好車,也就二十來萬,反正只是個代步工具,他沒什麼所謂。可眼前這塊停車的地方,停着的無一不是上百萬的好車,尤理的車就顯得不夠看了。他本人完全沒注意,停好車便走到南風身邊準備進去。倒是南風在他耳邊小聲道:“這些車是不是都挺貴啊?”
“是吧。”尤理道。
“那你好沒面子啊。”南風認真地說道。
尤理微微垂下眼帘看着他道:“你甚至連自行車都沒有。”
“……”這麼想來,他才是最窮的那一個啊。南風沮喪地低下頭,任由尤理拉着,跟在付樂棋身後進了別墅。
但很快南風就沒時間沮喪了,他們好像進入了天堂。
沒錯,天堂——
眼前富麗堂皇的別墅里,許多小姐姐穿着性感的裙子,在各處跟男人調笑着,有人在打撲克,有人在玩骰子喝酒,紙醉金迷大概就是這麼一碼事了吧。
付樂棋先前就在別墅里,輕車熟路地帶着南風往院子走:“那個誰在外邊,先去打個招呼唄。”
“哦、哦……”南風還沒回過神來。
尤理瞧着他那沒出息的模樣,只想好好給他教育一頓——這都交的什麼朋友啊,一看就很墮落。
付樂棋一路領着他們兩到了院子裏,好吧,只是南風以為外面是院子,但其實並不是。外面是一池冒着熱氣的溫泉,裏面還有幾個大胸小姐姐穿着比基尼,正嬉笑着。
溫泉邊上有個男人正張着嘴,任由小姐姐喂他吃水果。
家裏有溫泉,這也太賴皮了吧……南風驚訝地嘴裏都能塞下一個雞蛋,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有人過來,轉過臉招呼道:“南風,你來了啊。”
“你、你好……”南風一緊張,說話都有些磕巴起來。
那人是秦均逸。之前在牌桌上,說他是富二代,除了衣着打扮稍微貴一點,其他也看不出什麼來,可這會子他一臉淡然的吃着水果,裸着上身泡在溫泉里的樣子,着實讓南風深刻感受到了貧富差距。
秦均逸身材還挺好,見南風有些拘謹,他從溫泉里站起身來,小姐姐識相地拿着浴袍過來給他穿上。
“這位是?”秦均逸走到南風面前,微笑着問道。
南風連忙給他介紹:“這是尤理,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
“你好,我叫秦均逸。”
對方伸出手,尤理並沒有過多表情,草草的握了一下就鬆開了。
秦均逸並不在意尤理的態度,轉而又微笑着對南風道:“聽說你還沒吃飯,隨便吃隨便玩,等會來一場唄,上回跟你打牌,我覺得特別有意思。”
“是么……”南風皺着眉頭回憶起上一次的事情,可惜他腦容量不太夠,已經記不清楚那天發生了什麼,只記得他當時自己一直在想尤理的事情,壓根沒怎麼認真玩,“今天玩什麼?”
這話問得秦均逸有些懵:“我以為你只打麻將?”
付樂棋在旁邊笑嘻嘻地幫南風回答道:“狗子什麼都會,麻將骰子字牌撲克,樣樣精通!”
“哈哈哈……”南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秦均逸有些驚訝地看着他:“是嘛。”
“還好還好,都會玩一點。”
“那行,放開了玩啊,我先去換身衣服。”秦均逸說著,徑直走到南風耳邊輕聲補了一句:“這些姑娘都很放得開,你和你朋友自便。”
南風的臉“唰”得就紅了。
秦均逸只是笑笑,往屋裏走了。
尤理皺着眉,有些不爽地稍稍仰着頭,看着南風道:“他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他說……”南風緊張兮兮地朝旁邊看了看,確認除了付樂棋沒有外人後,壓低了嗓子卻藏不住興奮地對尤理說道:“這裏的姑娘都很放得開!”
“南風,你如果亂玩得了病,我不會幫你掛專家號。”尤理說完這句便往旁邊走去,“我去抽根煙,你自己玩着吧。”
尤理絕對是付樂棋見過最不好相處的人,沒有之一。
南風剛才說的話,他也聽見了,完全不明白尤理為什麼突然就對南風甩臉子。他湊到南風身邊問道:“他生氣了嗎?”
“嗯?你說尤理嗎?”南風迷糊地問道。
“對啊,不然還有誰?”
“他沒有啊。”南風說著,摟着付樂棋的肩膀就朝屋裏走,“我餓了,陪我吃點東西先。”
“不是啊,尤理哥臉黑成那樣你說他沒生氣?”付樂棋不敢相信南風的話。
南風卻拍着胸脯道:“嗨,他就喜歡臭着臉,尤理生氣會打人的。”
“你被打過嗎?”
“沒有啊,但是我看過他打別人。”
“不是吧,我感覺尤理哥是冰山啊,還會生氣到打人啊……”
兩個人走回廳里,在滿載食物的桌前停住腳步。付樂棋還對尤理充滿了好奇,南風已經開始拿着各色吃的往嘴裏塞了。
“當然啊,我記得我上初中的時候?”南風吃了一大口蛋糕,顧不上擦擦嘴邊的奶油,開始回憶起來,“有個高中生找我卡錢,被尤理知道了,尤理把人手打斷了。”
“哇這麼厲害?!”付樂棋驚呼道,心中更是把尤理劃分成了“惹不起”那一類。
“嗯啊,尤理下手挺狠的。”南風道,“還有高中那會兒,有個同學挺不喜歡我的,打籃球的時候故意拿球砸我,我臉腫了好幾天!後來尤理……”
“嗯?”
“尤理帶我去驗傷,然後說要賠償啊之類的,把那人嚇壞了。”
“這也行?”
“不啊,其實尤理是騙他的,嚇他一下而已,然後那小子就說私了之類的,尤理說打一拳兩清,然後一拳把他鼻樑打斷了。”
“……”付樂棋突然覺得南風長這麼大還沒被尤理打死,也算得上是個奇迹,“不過那都是替你出頭啊。”
“是啊,誒?”南風皺着眉頭仔細回憶去來,“好像是哦,除了幫我出頭,尤理好像從來沒跟人起過衝突。”
“尤理哥對你可真好啊。”
南風爽朗地笑起來:“哈哈!那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