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要上天了
鞠風施法揮手間,鏡妖和安娜不見了,一塌糊塗的禮堂也復原了,空氣近乎凝結的安靜里,衛東平回來了,他跟離開時的模樣沒有不同,連衣服都沒有一絲皺褶或破損,彷彿只是出去打了個轉抽了根煙。
眾人只覺得剛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可怕的噩夢,但變異了再也回不來的小夥伴,卻提醒着他們這一切不是夢,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便有人受不了壓抑地放聲大哭起來。
此起彼伏的抽泣,聽得徐楚澄頗不是滋味,他已經儘力避免更大的損失了,幸而在其餘蠱蟲被育發前及時冰封,否則除了他和鞠風以及來探班的人,整個節目組都得團滅,眼前的鮮活和耳邊的聲音忽然靜止了。
世界變成了灰色的。
徐楚澄抬眸,就看到除衛東平外,姜桐和蘇秞以及凌笙希都未被靜止,正疑惑就聽鞠風道:
“我可以抹除甚至纂改他們的記憶,但人是在拍攝期間出事的,相關的賠償還需你們這網綜的負責人走程序。”鞠風慢條斯理道,“如果事後你們心理仍有不適,我也可以幫你們抹除。”
凌笙希等人尚算冷靜,但看到被靜止的灰色世界仍覺驚奇,姜桐作為主要的負責人之一,自然要承擔相關的責任,頜首應道:“靈異這方面既然你在行,我和海豚自然全力配合你。”
徐楚澄也趁機幫他們把冰封的屍蠱蟲卵拔出來,以火術徹底消滅那些只有跳蚤大的蟲卵后,空氣中縈繞着一股腥臭。
彷彿腐肉被高溫炙烤得惡臭熏得保持意識的幾人腸胃劇烈地翻攪,姜桐和蘇秞一想到自己被種了屍蠱,再想到那些變異吸血進化的蟲人,一個沒忍住便轉頭吐了。
鞠風嫌棄地施法除異味。
凌笙希忍住不適感,直直地看着跟局外人似的衛東平,“你到底是誰?接近我侄子有什麼目的?”
“建議你送他我國最新的全套刑法。”徐楚澄似笑非笑地道。
衛東平並未在意徐楚澄的擠兌,微微一笑現出真身,宛如游龍得黑蛇帶着森然的威勢盤踞於半空中,晶瑩剔透卻隱含凶光的金色眼瞳一瞬不瞬地看着瞪目結舌的凌笙希自我介紹道,“我叫莫折,是個平平無奇的醫生。”
凌笙希:“……”神他媽平平無奇!
吐乾淨一轉頭看到一條大黑蛇的姜桐和蘇秞:“……”這個世界真他媽魔幻!
莫折語調平緩地道,“人類的流逝是短暫又迅速的,幾十年的光陰於我們而言不過是匆匆一瞥,路過時瞧那孩子還能再搶救一下便幫你們一把罷了,心血來潮的日行一善,便算是一場緣分吧。”說罷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得真冠冕堂皇。
徐楚澄深知個中緣由卻並未揭破莫折的胡扯,畢竟真正的凌宇已經逝世的事實,只怕凌家無法接受,既然莫折已經把陳寧的靈魂放進凌宇的軀殼,就讓沒有記憶的陳寧以凌宇的身份重新來過吧。
**
在靈物局專業的操作下,這一次的事故以山火不可控的天災畫下短暫的句點,在徐楚澄的要求下,蘇秞作為煙幕陪着他‘重傷入院’,而《探險家》的拍攝就此因種種‘不可控’的意外無限期停止。
是夜。
K市,警備重重的私人醫院vvip房裏。
徐楚澄演戲演全套的,整個人被繃帶裹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卻行動自如地翹着腿躺在寬大柔軟的病床上刷手機,看着在山寨時被斷網后的網絡輿論戰。
雖然這場輿論戰,早在他老闆陸拾億與專業人士的巧妙操作下贏得相當漂亮,但不妨礙他此刻看得津津有味。
在熱度的最高峰時,芳菲工作室相繼放出安妮校園霸凌、高中就坐枱、被金主包養、收買水軍拉踩造謠黑同期女明星和徐楚澄、買通探險家幕後工作人員誣衊徐楚澄等黑料的完整證據,一個接一個的大實錘錘得安妮無法再反駁,也錘得企圖渾水摸魚黑徐楚澄一把的小蝦米齊齊萎下去了。
今夜,又是一輪新的熱搜。
#網綜《探險家》拍攝期間遇山火傷亡慘重#
#木橙子為救工作人員大面積燒傷#
#姜桐輕傷#
#《探險家》副導蘇秞重傷昏迷#
「[可怕]又是天災!!」
「[蠟燭]逝者一路走好。」
「在你們不明真相謾罵他的時候,他卻在經歷天災,在大火中救着人!」
「嗚嗚嗚心疼橙子,希望他快點好!繼續給我們帶來快樂!」
「有沒有人數過他被造謠黑多少次了?就因為他看起來好欺負嗎?他到底得罪誰動了誰的蛋糕了?為什麼總要黑他?」
「安妮真是一顆老鼠屎,買通被解僱的工作人員歪曲事實造謠污衊人的帖子轉發早就超過五百了吧?她必須受到法律的制裁!!」
「永遠!永遠不會和校園暴力者和解!作為被霸凌的其中一個受害者,那些被欺辱的記憶就像是刻在DNA里!總在無數個日夜折磨着我摧殘着我,妨礙着我的生活,極大地影響我的社交!」
「真的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網暴橙子姐姐逼橙子姐姐原諒施暴者的人,都該向橙子姐姐道歉!」
「說實話,這次山火死的不是安妮,老天爺真的多少有點眼瞎,這種禍害居然只是受輕傷,要是法律不能制裁她,能不能眾籌套她麻袋???」
安妮的名聲徹底臭了,人也幾乎涼了,陰靈附身極損生魂與肉魄,長期附身生魂更會被吞噬,負面情緒不受控增長,滋養附身的陰靈,卻會一點一點地毀了自己,簡直就是與虎謀皮。
失去鏡妖的法術后,安妮那張套上去的假臉也維持不下去了,行屍走肉地只等最後一口氣歇了,就會跟這個世界拜拜了,而徐楚澄為了將安妮從這一次的事故賠償摘出去,又用法術吊著她那一口氣,等事情淡下去后再讓她悄無聲息地涼涼。
畢竟這次的拍攝事故是衝著他和鞠風來的,相關的賠償他家哥哥全攬下來了,只讓姜桐出面走表面程序而已。
徐楚澄自睡醒后給鞠風發了一條微信后,就一直在刷微博,但刷了快一個小時,鞠風也沒回他消息,不知道在忙什麼,正百無聊賴時,體內的魔眼又不甘寂寞地冒起泡來哼唧道:
“你們天界早晚得完!天都裂了個大縫了,你們這些天神還一個個惦記着情情呀愛愛的!也不想想天下蒼生都在受着怎樣的災難怎樣的悲苦,有空挂念情郎,倒不如想想怎麼為蒼生謀福祉!可別說本座沒有提醒你,東面即將爆發旱災。”
“呵。”徐楚澄冷笑着把魔眼抓出來扔到牆上來回拍打一圈,又捏在手裏蹂躪,“你以為這天裂是誰搞出來的?魔王捅了天,圖的不就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嗎?試圖藉此侵佔天界嗎?你個魔族有什麼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嗶嗶?”
“本座如今是你的人!”魔眼在收攏的掌心裏艱難地悶哼,“自然是為你好!”頃刻間它覺的周身縈繞過一陣噬骨冰冷,便是被不停搓揉也止不住渾身一抖,眼珠忍不住朝四周轉了轉。
“少噁心我。”徐楚澄嫌棄地把它扔出去。
魔眼被砸在牆上糊成了餅狀,忽然一道一指長的鋒利銀色月牙刃狠辣地劈過來,它大驚,呲呼呲呼地彈起身,狼狽地躲開,飄在半空中回頭一看,牆上無聲地落下手臂長碗口粗的痕迹,這一下顯然是想要它的命兒,“哪個混蛋暗算本座?!”
徐楚澄隨着魔眼四顧,便見一隻拿鐮刀的白紙鶴帶着一股熟悉的氣息現身,巴掌大的小身板殺氣騰騰地盯着跳腳的魔眼,芝麻似的小眼珠恨不得給魔眼再補上一刀,小嘴一張發出尖細的嘶鳴冷笑道:
“憑你也配?”睥睨天下的輕嗤語調跟鞠風如出一轍。
魔眼腦海的危險雷達嗶嗶嗶地響個不停,粗暴的謾罵瞬間卡在喉嚨里,只能縮在角落憋屈地咬小手帕:本座苦!本座恨!本座忍!謹記小不忍!則!亂!大!謀!
徐楚澄勾勾手指頭,小紙鶴屁顛顛地跑到他掌心,尖尖的小嘴巴乖乖巧巧蹭着他的手指,跟先前殺氣騰騰的模樣彷彿是兩個人,“他在幹嘛——”還派個小傢伙來盯梢。
“收拾壞人。”小紙鶴軟聲道。
徐楚澄故意逗小紙鶴,“我師父呢?”
小紙鶴跟炸毛似的張開翅膀,“弱雞被天雷劈死了!”
徐楚澄好笑地戳戳它的小腦袋瓜,“不許學你主人那一套。”小紙鶴是以法術為基礎的靈物,后被鞠風放了一絲神力進去當靈智,小傢伙的言行舉止自然承襲鞠風,也因鞠風的神力攻擊性強,輕鬆碾壓魔眼。
但小紙鶴並不張揚它的攻擊力,像個初生純凈的小奶娃,只是下意識跟徐楚澄賣萌討喜,徐楚澄沒忍住餵了它幾口靈力,小紙鶴芝麻似的眼睛便有了神采,跟打了雞血似的纏在他身邊這蹭蹭那啄啄,黏人勁跟當初鞠風偽裝出來的白洐是一樣一樣的。
徐楚澄心都要被萌化了,終於捨得看向縮瑟在角落的魔眼,“我哥哥就是醋精本醋,你可長點心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與他結契激將他集功德,不就是想用他的精純之力修鍊進階天眼,從此翻身做主升官發財嗎。
魔眼道,“本座若進階天眼,於你也有益處。”
徐楚澄盯着魔眼滴溜溜轉的心虛道,“當我三歲小孩忽悠呢?與付出不成正比的益處,我不稀罕,也沒那個時間給你打白工,歇了這個心思老實待着吧!”進階天眼哪是易事,他這輩子的正職就是策劃副職是主播,不可能再兼職什麼驅鬼捉妖師了。
魔眼不甘心自己唯一的出路就這樣被斷了,還欲再語就聽徐楚澄又道,“如果你打定主意要走這條路,我允許你暫時寄宿在我這裏,等一個有緣人。”
“你你你——”魔眼驚疑到結巴,“你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了???”它曾經是徐楚澄的心魔,自然知道徐楚澄骨子裏頭是個比魔王還要腹黑邪惡的絕世怪胎,雖然再遇后徐楚澄似乎與從前不同了,但它深知徐楚澄慣會偽裝,就沒信過他這副小白兔模樣。
徐楚澄皮笑肉不笑地道:“雖然是你將我心底的慾望和惡念化大,以致釀下種種無可挽回的大禍,但生出執念被魔物侵蝕,不但沒有及時止損,還沉溺於虛妄無法自拔,終究是我道行不夠,若怪你,早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間就把你咔嚓了。”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況且沒有從前因,不會有今生果,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有為了他願意背叛全世界的哥哥,有堅定己念怎樣都會引導他回正途的師父,還有一群可愛的親朋戚友,這一輩子他學到的就是熱愛生活和珍惜當下,就算補天後仍要受輪迴之苦,他也認了。
魔眼詫異地看着徐楚澄,有那麼一瞬間,它好像看到他身上有聖潔的光,但瞪得過於大的橄欖眼難受地一眨后又什麼都看不到了,於是暗暗篤定:一定以及肯定是錯覺。
徐楚澄不再搭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似在懷疑自己又像在懷疑人生的魔眼,用手機調了個鬧鐘后,摸摸小紙鶴的頭,就熄燈睡覺了。
雖然這副身體已被天雷渡化,他也喚醒了本源力量,早已非凡人,但多年養成的習慣還在,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只是識海深處的本源力量下意識遊動,凝聚靈力,不停地吸納和融匯。
**
徐楚澄神清氣爽地醒來,體內的力量充沛到令人亢奮的程度,洗漱照鏡子時,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皮膚都變得透亮紅潤了。
他吃着豐盛的早飯,打開手機正想上微博發個動態給粉絲們報平安,就看到馮氏和戴氏雙雙易名了,徐楚澄不用腳趾頭想也猜到鞠風一直在忙的肯定就是這件事了,商場這塊,他不了解也沒興趣摻和,幾眼掃過熱鬧作罷。
徐楚澄發完報平安的動態,打開群聊。
[峽谷研究室]
梁健安:[我艹!一覺睡醒感覺天都變了,he神這速度,是真的牛逼哇!]
趙聿:[這操作硬是把我看呆了,表面上白氏出手,實際上鞠氏橫掃!]
陸拾億:[@梁健安,請問你是怎麼做到救災和衝浪兩不誤的?]
夏致:[盲猜吃飯和拉屎的時間都被利用來衝浪吃瓜了。]
趙聿:[@夏致,你太小看他了,他能用一隻眼睛睡覺一隻眼睛衝浪吃瓜。]
梁健安:[(再見.jpg)]
梁健安:[石頭比我忙多了,我還能睡一下,他眼睛剛閉上半小時,就有個救援需要他,把他拉去輔助手術,我這半桶水的,也就是處理輕傷,幫忙派發日用品的,幸好我早就奔波慣了,體力跟得上,偶爾能喘一口氣。]
徐楚澄吃着早飯插話道:[寶貝們,我要上天了。]
陸拾億:[@徐楚澄,與太陽肩並肩時記得拍個照給我們看看。]
夏致:[+1]
梁健安:[(我差點笑出聲.jpg)+2]
趙聿:[(黑人問號臉.jpg)]
徐楚澄:[(嘆氣.jpg)我說真的,我其實是個小仙男。]
徐楚澄:[(我太難了.jpg)天被魔王捅破了,我要暫時回天界補天。]
夏致:[……補天不是女媧的工作嗎?]
陸拾億:[只有我好奇魔王是怎麼把天捅破的嗎?]
趙聿:[@陸拾億,你不是一個人。]
趙聿:[(不裝了我攤牌了.jpg)其實我養着一條青龍。]
梁健安:[(愣住.jpg)]
梁健安:[(這逼裝得beautiful.jpg)]
石頭:[累成狗一打開手機,以為自己被誰拉進玄幻小說粉絲討論群。]
石頭:[(講出去笑死人.jpg)一個個的抽什麼瘋呢?]
徐楚澄:[(攤手.jpg)騙你們是狗,再處理點事,半小時后我家集合詳聊。]
徐楚澄:[@趙聿,帶上鄔苳。]
趙聿:[!!!!!!!!!!!!!!!!!!!!]
趙聿:[操!尋尋覓覓那廝竟然是你嗎!!!]
陸拾億:[(吃瓜看戲.jpg)]
夏致:[@陸拾億寶貝兒,你配合一下他們的演出拖延時間,我聯繫鞠風問問這倆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陸拾億:[OK。]
徐楚澄沒再隔着網絡解釋下去,而是聯繫連夜回S市忙後續事宜的姜桐和蘇秞,請求在他家集合。
飯後,徐楚澄看着窗台上的綠蘿,隨手摘了一枝,用法術捏了個跟他一模一樣的植物人當替身,打量着被靈力灌溉得惟妙惟肖,但沒有靈智,只會獃獃愣愣地給出基礎反應的替身植物人,尚算滿意地一笑便閃現回S市。
徐楚澄洗了個澡換了身寬鬆的家居服后,催動契約嘗試喚白洐,跟尾巴似的小紙鶴頓時炸毛,不滿地低低嘶鳴着,與鞠風不同的是,小傢伙把喜惡展現得淋漓盡致,還生氣地用嘴巴拱他腦袋,再生氣也不捨得用尖處啄他,可愛得不行。
“怎麼跟你主人一樣愛吃飛醋?”徐楚澄好笑地摸摸小紙鶴的小腦袋。
小紙鶴輕哼着未語,下一瞬白洐那黑斑白貓的蓬鬆身影,便優雅地落在徐楚澄左側的單人沙發上,白洐輕瞥一眼被徐楚澄捧在掌心的小紙鶴並未在意,反而小紙鶴重重地哼唧一下后顯擺似的飛到徐楚澄頭上待着。
再見白洐,徐楚澄能看到被封印在貓軀里的元神,轉悠着熟悉的淡黃色光芒,只是沒有從前那麼璀璨奪目了,想到鞠風其實是白洐分裂出來的人格,心跳得狂亂又酥麻——他師父給他送了這天下最好的禮物。
徐楚澄笑着喚道,“師尊。”
白洐歪頭,似是疑惑這句稱呼。
徐楚澄滿臉真摯地解釋:“是最尊崇敬重的師父縮寫,時代變了,這年頭的人們喜歡簡略而言之,我清醒在這個時代,稱呼稍改更有珍惜當下活在當下的實在感。”勢必要在日後漫長的歲月里逐漸矯正白洐那令人頭燙,想當他們爸爸的毛病。
一想到他爸爸分裂了一個人格給他當對象,徐楚澄就覺得人都麻了。
白洐沒有讀心術,不知道徐楚澄心底打得噼里啪啦響的小九九,也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何不妥,於是爽快地應了下來,隨即掏出一個足有兩巴掌大小的玻璃罐子遞給徐楚澄。
玻璃罐子裏全是徐楚澄先前見過且當薯片吃過的龍鱗,五顏六色的龍鱗像糖果,每一片都散發著漂亮的光澤,也不知道白洐是怎麼收集得來的,徐楚澄一看就饞得下意識地吞吞口水。
人的食慾在蠢蠢欲動,神的知識在感慨激昂,每一片最少都是百年的修為吶,徐楚澄甚至聽到識海里的魔眼隱秘克制地咽了一大口唾沫,“師尊這兩天不見人影就是去找這個嗎?”
龍鱗是瑰寶,龍族即便日常脫落,也會收集起來,或販賣交易或收藏傳於他人,一兩片百年修為的龍鱗易得,但一大罐還是不同龍種不同年份的龍鱗,簡直是喪心病狂程度的難得一見。
“也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寶貝,給你當零嘴。”白洐道。
徐楚澄:“……”不愧是同一顆星星,壕的做派一樣一樣的。
魔眼:“……”咬小手帕!羨慕妒忌恨!
小紙鶴:“……”媽的!真會裝!!
徐楚澄收起那罐幾乎閃閃發光的龍鱗零嘴笑道:“我也有東西送給師尊。”說罷示意白洐跟自己來。
他回房拿出一套嶄新的悠閑服,是之前網購時碼數大了卻忘記退貨的品牌裝,棕紅色復古半拉鏈的POLO短袖,和一條卡其色的直筒闊腿工裝褲。
“師尊試試,要是碼數合適,我再給師尊定製幾款。”徐楚澄順勢把他按照鞠風尺寸買的新內褲也遞過去,自恢復記憶后便想起,白洐一直穿着的那套古裝,是他黑化前送的。
坐在徐楚澄腦袋上的小紙鶴見狀又炸開了,暴躁地嘶鳴着,似乎在用他們都聽不懂的語言罵罵咧咧。
徐楚澄警告似的彈彈小傢伙的腦袋,雖然因感情彆扭,他不願接受白洐當他爸爸什麼的,但在他心裏白洐就是他最親最親最親的人,是這輩子的親人也無法替代的存在,沒有白洐,就沒有他,更沒有鞠風,所以他理所當然要敬重白洐的。
白洐仰着貓臉,那雙珠寶似的貓瞳定定地看着他。
就聽徐楚澄笑道:“哥哥的封印困不住師尊,即使師尊曾自暴自棄任主導權被哥哥奪走,可當理智回籠的時候,師尊絕對會另想他法解除困境,師尊甘於留在貓軀里定然有別的理由。”
“雖然我覺得貓咪的形態挺可愛的,但我不想師尊再因為前塵因果責怪自己,畫地為牢地困着自己。”徐楚澄道:“我們一起向前看,活在當下好嗎?”
落針可聞的房間裏,白光乍起的瞬間,徐楚澄手上的衣服沒了。
不過眨眼間白光消失了,白洐一頭如墨的長發高束腦後,搭配起來越線柔和的色彩和恰到好處的復古工藝將他比例完美的身段,映襯得更加霽月光風,和暖的光線之下,眉目間向來凌厲的清冷軟下去了。
白洐幽深的眼眸閃過一抹尋常人難以察覺的笑意,像是許諾般認真地道:“好,為師答應你。”說罷,拂去坐在徐楚澄頭頂幾乎抓狂的小紙鶴,視若珍寶地揉揉徐楚澄的頭。
這時門鈴響,徐楚澄道:“應該是我朋友他們來了。”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是真的,作為半個公眾人物,他總得把事情鋪排妥當,否則幾年下來只怕他墳頭的草都三米高了吧。
白洐見過徐楚澄的全部朋友,對他們的底細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暫時沒有打算以真身視人,於是瞬間變回黑斑白貓的模樣,倨傲地跟在徐楚澄身後出去,在徐楚澄去開門時慵懶地趴在窗台上,全程無視氣急敗壞的小紙鶴。
小紙鶴知道白洐是故意拂落它的,也知道自己這幾斤兩不是白洐的對手,可不會蠢兮兮拿雞蛋碰石頭,但又氣不過這白蓮花的囂張,於是小翅膀一扇跑主人跟前添油加醋地告狀了。
徐楚澄不知道他師父和小傢伙的暗潮湧動,門一開看到目前能來的都來了的親友團,幾人顯然是在樓下撞上的,原本還在上課的蔡雪甚至特意代表她男朋友石頭曠課出(吃)席(瓜),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大袋啤酒零食,那陣仗就跟串門來他家玩的。
“……”
包括姜桐和蘇秞在內的幾人落座后,徐楚澄看着坐在趙聿身邊的鄔苳,早在遇見她時他就知道這傢伙不是凡人了,畢竟沒哪個凡人會頭頂冒黑煙,當時鞠風的態度也挺模糊的,他就猜鄔苳不是鬼怪妖精,大概率跟鞠風同類了。
因為他篤信,鞠風不會讓危險留在他身邊晃晃悠悠。
只是沒想到鄔苳竟然是另一上古星君與龍族所育的神二代,真正的青色龍種。
鄔苳一進門就瞥了瞥白洐,顯然兩人私底遖颩喥徦下已經接觸過交流過,這會兒似乎也猜到大夥聚在一起是幹嘛的,倒是淡定地接過蔡雪遞給她的蘋果汁和麻辣雞爪,跟着眾人一副看戲的表情,等着徐楚澄表演。
徐楚澄看着他們一個接一個都吃上自己心水的零食,姿態放鬆得就像在自家家庭影院裏,還一副‘愣着幹嘛,趕緊開始你的表演呀’的生動又欠抽表情,便覺得心累了,嘴角一抽,也不想費什麼唇舌,畢竟在座各位都是見過大風大浪大場面的——
要麼目睹過鞠風和他驅鬼,要麼目睹過他和鞠風驅魔除妖,剩下個趙聿比較幸運沒有見識過血腥場面,卻偷偷養了一條龍。
徐楚澄簡潔地把自己的計劃道出:“天是一定要上的,鞠風應該也在忙着做離開三五年的準備了。”否則不會派個小紙鶴盯梢,他自個兒忙得沒個蹤影的,“情況未明歸期不定,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便麻煩大家持續營造出我倆還在的痕迹。”
他的正職可以直接放假,副職也可以用傷重暫時停止出現在鏡頭前,但微博之類的社交軟件還是得時不時冒個泡更新一下,穩定一下粉絲什麼的,模糊的生活痕迹與似是而非的新聞製造起來並不難,親友團齊上陣的話,他悄咪咪離開個三五七年肯定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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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定完畢閑聊半天,徐楚澄留他們吃晚飯,陪着眾人吃吃喝喝個痛快的,開誠佈公的久違放鬆令人不知酒濃,待到察覺到醉意朦朧時,酒量淺的已經倒得歪七扭八,酒品差的還在瞎嘻哈。
尤其蔡雪,她醉了就喜歡拉人上峽谷,拍着胸脯保證帶飛,非要拿她1/12/0的程咬金造作,抓住鄔苳不停地嗶嗶,教人家法王鄔苳打輔助,鄔苳被虐得慘了,又坑了趙聿一起受苦兒。
指揮家蔡雪要趙聿用支援快的打野一帶二,但酒後手指與腦子都沒那麼靈活的趙聿完全遭不住蔡雪的瞎指揮,半局下來人頭送得飛起,不但被對面碾壓,還被路人隊友嘲諷開麥罵,於是又求了夏致救命。
夏致喊上姜桐,乾脆五排了。
徐楚澄坐在陽台里吹風醒酒意,聽着身後的熱鬧忍俊不禁地揚起嘴角,仰頭望着被都市絢爛的霓虹映照得暗沉灰藍的夜空,卻莫名生出一股落寞,也不知道鞠風在幹嘛,忙得怎麼樣了呢。
忽然,天際閃過一抹星光,像被吹動的生日蛋糕上的許願蠟燭,蠟燭一滅,願望實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憑空出現眼前,沁涼的風撩起他的發,他的衣擺,他眉眼間難掩疲憊的溫柔。
徐楚澄一怔,心如深谷鐘鼓,一下重擊后帶起久久無法停歇的瘋狂迴響,起身便撲過去,寶貝地抱個滿懷,湊在他頸脖間黏糊道:“哥哥,我想你了。”
只一句近乎呢喃的話語,鞠風心底密佈電閃雷鳴的大片烏雲卻輕易就被驅散了,他用力薅了一把徐楚澄微卷而蓬鬆的腦袋瓜,像是想要把什麼痕迹抹去般,直把徐楚澄每一根頭髮絲都揉亂而炸起。
鞠風身子往後移了些,目不轉睛地看着臉頰被酒意熏得微紅的人,“是嗎?那我和白洐同時被天裂的混沌吸進去,你會先救誰?”
“……”徐楚澄被酒意泡得又酥又軟的含情脈脈,瞬間被這煞風景的陳年狗血問題砸得支離破碎,他圈在鞠風脖子上的手顫巍巍地始終沒忍住,一個用力掐起來道:“混蛋!把我的浪漫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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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海豚1xx8直播間。
主播號顯示在線但鏡頭未打開,黑漆漆的屏幕上五顏六色的煙花和大片的感嘆號夾雜着各種打賞刷得飛起。
「嗚嗚嗚嗚你再不上線!再不打開攝像頭!讓我們看看你!我們就要報警了!」
「恭喜斷播三年的失蹤人口回歸![煙花][煙花]!」
徐楚澄拎着剛送到的一杯外賣冰咖啡回到電腦前坐下,打開攝像頭便是燦爛的一笑:“我回來了,感謝寶寶們一直以來堅定不移的支持和等待——”
“——寶貝兒,我吸管呢?”鞠風洗漱出來后,捧起被徐楚澄放在茶几上的另一杯熱咖啡問。
鏡頭外清晰又熟悉的低沉男聲,瞬間引爆直播間觀眾們敏感的雷達,本就刷得飛起的彈幕又雙叒叕抽瘋似的被大片大片的感嘆號淹沒了……
【全文完。】
【作話】
啊嗚終於完結了!這個文設定得框架挺大的,原來打算慢慢更新,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最近身體越來越差了,怕休養時斷更久了,想寫的感覺就被消磨完了,只能縮寫着完結了,真的真的很感謝追文的小可愛們,祝身體健康,萬事勝意,後會有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