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睡不着。”
“在去凱冠酒店的路上!”
褚郁在套房裏將這兩句語音揉碎了聽。
嗓音入耳很好聽,不知抽的哪門子瘋聽不膩,而他住的酒店碰巧就是凱冠。
門鈴響了。
褚郁剛洗過澡后,反而更清醒了。
他打開門,見外邊站着一路風塵的任希,不覺意外倚向門邊:“你要找的人不在我這裏。”
任希先是一怔,氣勢洶洶睨來:“我找你。”
褚郁挑眉不語,竟是趁任希兀自生氣,一伸手,連人帶着那份高傲,生生拽進了房裏。
折騰這下,他身上的睡袍敞開了不少。
人魚線若隱若現,腹肌緊緻,薄肌不過分賁張,卻是性感到了極致,是任希最中意的理想型身材。
任希呼吸紊亂,甩開被扼得生疼的手腕:“你錄製節目還敢耍流氓。”
褚郁掃過那雙殷紅的唇:“下班了。”
任希:“所以你就敢亂來了?”
褚郁反手扣住那抹細腰,壓低聲音:“任希,是你自己招惹的我。”
“……”
任希被堵得啞口無言。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不過是聽說唐藝濘那個倒霉堂妹親自現場追星,氣得跟朋友的酒局當場作廢,要來領人回去,可到了才知道唐藝濘跑了。
來都來了,他總不能白跑一趟,想找褚郁當場對峙,可並不想主動送上門給人睡。
“逗你的。”
褚郁耍完人,鬆開了手:“我要睡了。”
任希聽他胡言亂語:“把人帶進房間了才說這種屁話,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
“不知道,”褚郁凈說廢話,“我只知道有個年紀挺小的女粉絲來現場追星,把他哥惹毛了,想來找我麻煩。”
“可我是純Gay這點,不是早就說過了?跟小女生沒什麼好聊的。”
任希被堵得說不出話:“……”
難得最強王者也有佔下風的時候。
褚郁嗤笑,逐漸掌握了對付任希的辦法,那就是比這人更無賴。
他渴了轉身去喝水,頭髮尚有些濕又進了浴室吹乾,再回來時見任希被晾着也沒走,雙腿修長惹眼,單手撐在茶几上。
任希正在通電話:“到家了?”
“下回再瞎玩你就知道錯。”
或是注意到褚郁毫不避諱的目光,任希側過臉望向這邊,對電話里說:“先掛了,哥也回家了。”
掛掉電話。
房間裏充斥着不留餘溫的靜默。
任希的表情似有尷尬,再加上明目張胆地當面說起這些,唐藝濘哥哥的身份早已沒再刻意隱瞞。
褚郁心照不宣並未將話說透,只低沉地問:“現在要回去?”
任希藏着慍意:“回。”
褚郁困了,但能聽出這是在埋怨他不懂體貼:“挺晚的,不想回就別回了。”
任希身軀僵住:“什麼意思?”
褚郁用着漫不經心的語調:“沒什麼意思,提醒你洗過澡才能上床。”
任希:“……”
褚郁實在是困意上頭,懶得掰扯,路過任希身邊一捋那狗狗毛似的柔軟頭髮,似哄不是哄的:“睡都睡過了。”
言外之意是今晚沒有要碰他的意思,就算要碰也不是頭一回碰了。
任希的臉頰閃過紅暈:“姓褚的你……”
褚郁撂下話:“聽話,去洗澡。”
他把任希輕搡進了浴室,再回來腦袋一沾枕頭便睡著了,不知浴室傳出多久的淋浴聲,更是一覺睡到了自然醒。
一夜沒拉窗帘,屋裏到處敞亮,他醒來便瞧見任希裹着浴袍的極致引誘的畫面。
跟上回一樣,任希的睡顏透着一絲純真氣息,功勞得歸於密長眼睫,再到偏淺色的柔軟頭髮。在曦光的照耀下泛起微弱光澤,像是乖巧的洋娃娃。
褚郁撐着側臉,略無忌憚地再端量任希的那張臉,生得這麼精緻漂亮,一覺醒來還黏人地靠他懷裏,怎麼平日就這麼暴躁?
難不成是懷了?
可昨天的猛男演員也沒見哪點像這副刁蠻德行。
總之不可能發生這麼恐怖的事情,他還不到二十三歲,沒有喜當爹的想法。
正想着,睡夢中的任希靠來蹭了蹭,褚郁渾身敏感地一僵,移開些距離,細小的舉動將任希弄醒了。
那張乖而不自知的臉瞬間轉陰,像矜貴的小動物在宣佈主權:“你躲什麼。”
褚郁不作答,只垂眸看了下共蓋的被子裏,任希頓時明了。
“……”任希燙着呼吸別開臉,“流氓。”
褚郁翻身起床:“沒點良心。”
任希嘖道:“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褚郁的答覆是進了浴室很久,而任希是個成年男人,從怒到羞只需要身體也給出同樣的反應,他反應過來褚郁在做什麼,耳根往下蔓延紅成了一片。
《超新星運動會》已結束第一期錄製。
按照節目組的安排,下一期會在下周六進行,因此今天早上是不少藝人朋友收拾包袱走人的高峰期。
盛星娛樂向來有錢又體貼,酒店續訂一晚,生怕自家藝人錄製節目后精神頹靡,指不定得多睡兩覺補補精神氣。
直到任希回籠覺醒來,褚郁剛從酒店健身房回來,他發現是公司想太多了:“……”
褚郁簡單沖了一身澡,穿了條牛仔褲出浴室。
任希本還迷糊,見那一身矯健的肌肉,全然精神抖擻,合理懷疑褚郁是在勾引他,偏偏還裝正經又從行李箱翻出衛衣套上。
“起床了,”褚郁走近道,“我點了午餐。”
任希常年失眠,少有睡得這麼踏實,只顧迷茫地打量褚郁。
褚郁輕拍他的臉:“還沒醒?”
任希:“你是不是給我下了迷魂藥。”
褚郁應承:“別說,藥劑下得特猛。”
任希全無脾氣,嬌瞪一眼正要起身,胃裏頓時湧上股熟悉的嘔吐感。
褚郁見他動作止住:“怎麼了?”
任希也莫名,只嘴上好強:“不吃了,我怕你在飯里也下了葯。”
褚郁:“……”
長着一副好皮囊,非得說話氣人是什麼毛病。
他可沒那功夫管餓鬼的死活,再好看也靠邊站,等酒店機械人送來吃的,打開自己那份吃起來,有預感任希還是會自己湊過來。
果不其然,那傢伙嫌這嫌那卻也吃得一乾二淨,硬凹出來的有錢人架子統統稀碎,本質意外的體貼聽話,完全不挑食。
褚郁再一試探:“出門?”
任希狐疑道:“你瘋了嗎。”
“還好吧,我挺糊的,”褚郁摩挲着房卡,坐在椅子咂摸眼前人的身份,“就算被拍到不是還有你?”
任希輕哼:“原來你是這種人。”
他還以為褚郁有多特別,看來知道唐藝濘是他妹后,自以為攀上有點背景的高枝了,只可惜他並不打算讓褚郁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就算再饞這個小藝人的身子,玩包養小情兒、給資源那套也太庸俗了,他不想玩。
可褚郁無非是想試試任希的段位有多高,敢這麼招惹他,有恃無恐的底氣又是背靠多大的背景。
他轉身去翻衣服,扔了一套乾淨的衛衣長褲給任希:“穿我的。”
任希頓覺莫名其妙:“為什麼?”
褚郁微眯起眼:“不為什麼,想看你穿。”
“……”任希想起他只有一身臟衣服,“穿就穿。”
任希氣鼓鼓地接過那身衣服,社牛症發作,毫不避諱地當著褚郁的面換,浴袍褪下,露出線條優雅的腰身,常年不見光的膚色滑而誘人。
他直勾勾地望着褚郁,盯那滾動的喉結,刻意地慢下穿衣的動作。
褚郁全然沒想到會這麼刺激,睨了任希半晌,氣息混亂不迭。
任希套上褲子,走過來,褲頭松垮地貼合腰側:“幫我拉拉鏈。”
褚鬱氣息滾燙:“……嗯。”
他照做了,指尖觸向那條他熟悉的褲子拉鏈,緩慢地往上拉。
餘光里是任希纖細的腰肢,膚如凝脂,像聖潔高雅的白天鵝,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掐一把,留下泛紅的掌印,憑藉意志力打消了衝動。
聲音停滯,再扣上紐扣,意想之中的寬鬆不少。
褚郁往翹臀一拍:“太瘦了。”
任希分明想撩人,偏偏被那身磁性嗓音勾得找不着北,還遭欺負拍了一下,羞赧地避開目光:“我自己有皮帶。”
拉個拉鏈都能擦出不得了的火花。
任希連公司都沒去,大晌午的天,可不能胡亂瞎搞,他讓常小鑫把不重要的事情暫且先處理了,君王已經不早朝,只能努力不在後宮淫奢荒廢了。
至於出門的事,他知道褚郁是真心想還一套衣服,否則也不會帶他來到商場中心,彼此都戴着口罩,像小情侶逛商場,目光所及卻渾身散發冤家的氣息。
任希也沒想宰小藝人,湊活挑了套能看入眼的,等褚郁轉身去結賬,立在原地回常小鑫的消息。
他意外聽到店員嘆息:“那個帥哥也太可憐了。”
“怎麼啦?”
“好像是買了套衣服給小對象,卡里的一萬塊錢刷沒了。”
任希:“……”
這人是愛豆還是乞丐,沒錢還帶他買什麼買?
任希招來店員,忍着脾氣說要退了那件外套,褚郁還在刷卡,一下被拽出了店門,手勁兒還不小。
他滿臉疑問:“你又幹什麼?”
分明都按照任希的打算做了,那晚撕壞衣服他也自知不妥,這外套一萬是他能接受的數目,上綜藝節目的錢還沒發到位,這祖宗別是心血來潮想起要獅子大開口了。
任希面凝如雪:“不買了。”
褚郁被牽到中庭,一群人看過來也佁然不動:“換一家?那你接着挑吧,別太貴。”
任希語氣帶着諷刺:“你以前也總是這樣?”
褚郁懷疑人生:“我以前怎麼了。”
任希生怕拆穿讓褚郁全無面子!
沒錢還要傾家蕩產買禮物,睡了多少個小0又隔夜給人玩這套?難怪進娛樂圈幾年還是窮光蛋一個!
任希心裏堵着一團火,發作不得:“我不管你以前怎麼玩,現在簽……遇見我,你最好改變主意。”
褚郁:“……”
他真的栓Q。
以後碰見跟有錢公子哥談戀愛的,很難不同情那類自虐狂。
商場中庭,無數人的目光打量下。
褚郁無奈揪起任希衛衣后帽,大步流星走往無人的電梯層,不順着任希的心情也難辦:“你別打啞謎,有話直說。”
任希冷哼:“我說了怕你承受不住。”
“你到底想怎麼樣,”褚郁立在無人路過的電梯間過道,“真就糾纏上我了?”
任希不悅皺眉:“你還不樂意了?”
褚郁怕了他,避開敏感話題:“你直說吧。”
任希瞪了他整整好幾十秒,嘴唇嚅動:“你給我當固炮吧。”
褚郁:“???”
固炮?
固定的PY那個意思?
這人到底怎麼想的,過了一晚換了副德行,固炮這種關係都能提出來?合理懷疑他和任希遲早會瘋一個。
任希慢條斯理開出條件:“我也不在乎你以前怎麼樣,你也別打聽我的身份,以後有需求儘管跟我提,在圈內……”
褚郁沉聲打斷:“我不願意。”
任希仰臉蹙額:“為什麼?嫌我不夠包你?”
褚郁的氣息近乎淡薄:“沒有為什麼,不願意就是不願意。”
任希:“……”
這個小藝人知不知道他拒絕了什麼?
任希從沒玩過包小情人的把戲,也沒想到會被當場潑冷水,就算是心血來潮,他也不是鬧着玩的,這一下登時面子全無。
他緩緩逼近褚郁,捏響指關節,冷聲道:“褚郁,你別後悔再來求我。”
話落,褚郁眼見任希頭也不回地離開,兩人就這麼不歡而散了,方才的對話像一場白日大夢。
褚郁說不上來那種空落落的心情,想多了更費腦筋,乾脆先晾着他別理好了。
又過了一周,《超新星運動會》進行第二期錄製,這回分別有林蕭和羅成昀參加的項目,褚郁純粹是來當啦啦隊的。
唐藝濘這位大小姐沒再出現,她哥任希也整整一周沒再主動招惹人,或許那邊的要求已經作廢了。
王者榮耀的電競比賽環節。
林蕭和羅成昀上場跟其他人組隊,褚郁坐在觀眾席,身邊頓時空了下來。
褚郁的長腿在逼仄空間下交疊,仰觀大屏幕,賽事進行過半,我方發育路現狀真是堪比坐牢。
他心態崩了,為羅成昀這位菜雞射手捏一把汗——
忽然身邊冒出個聲音:“褚郁。”
褚郁嚇一跳:“你好?”
開口的竟是懷孕演員大壯哥。
他不認識對方,對方卻直呼他的名字,這就尷尬了。
大壯哥:“你身體素質真好,有機會約約健身?”
褚郁曲起指腹蹭了下鼻樑:“如果你方便的話。”
大壯哥笑道:“孩子沒留下,金主他移情別戀了,我隨時有空。”
褚郁:“……”
為什麼要跟我一個陌生人說這些?
尷尬得能摳出一座塔,他跟上場比賽的前隊友們一起畫地為牢,死在塔下得了。
大壯哥像是抓壯丁把他逮着了。
什麼感情經驗,痛失孩子,跟金主之間沒有真愛的話題,全程不帶停頓地傾情輸出。
褚郁的注意力無法再集中,遊戲也看不下去了,無可奈何安慰道:“會遇到更好的。”
大壯哥哀怨:“不會了,金主以前真的很愛我,為了捆住他,我都願意揣包子了。”
“對了,忘了說咱倆型號一樣,我以前也是1。”
褚郁:“……”
你不要過來啊!這題我不會!!
可他還得作安慰狀:“剛懷了會不會也不太舒服?”
“容易生氣,佔有欲很強,”大壯哥想了想又道,“對了,還特別招小狗親近,畢竟犬類的嗅覺非常靈敏。”
褚郁開始還毫無波瀾。
他一邊聊着,眼神直直往大屏幕瞟比賽情況。
等逐漸發現不對勁,思忖起以上信息,他一剎時地什麼也看不進去,情況似乎不太妙,大壯哥說的不都是任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