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命夥計
路，不知往哪走……卻產生了許多幻想，我啊，是一名瀟洒的劍客。
看人情百態，行山川湖海……
天微微亮，平安縣，街角旁一顆香枝樹被朦朧之間的涼風吹得‘唰唰’作響。
樹的一側，開着一家楊記米行，裏面的微光從門縫射在地上，有一條筆直的光線，門的旁邊，推放着許多乾枯的稻草，隔着一米不到，搭着一頂帳篷，幾塊木板搭架的米架，略顯簡陋。
忽然，門打開了，一股涼風吹在兩邊的門上，似，被風吹開的一樣。
一條近三米的影子，雙手叉腰，仰望着夜色朦朧之上的銀鉤。
少年的臉略顯幼嫩，瘦小的身子，充滿光亮的雙眼，對已知、發生過的事情從容淡定，那簡直是過眼雲煙，對未來一切事物的憧憬……身着縫滿補丁粗布灰衣，一雙露出腳拇指的黑色布鞋。
他在期許——少年名小二，于姓，再有幾天就十四歲了。
他每次都是這個時間段起來，因為這短暫的時刻才屬於他。
外面的涼風吹得有些大了，於小二上下搓揉這雙臂，哈了一口氣，跳了跳腳，不到一會，全身都已麻木了。
無論風是何等的大，他還是站在那裏，不過現在他在盯望着帳篷旁邊，已經乾枯的香枝樹。
以前哪裏是沒有帳篷的，只有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子在眯眼揮扇，講故事，和一個調皮搗蛋，聽故事的六歲孩子。
那時，聽街坊四鄰說，楓伯是從外地逃荒來的，來時身邊還牽着一個手裏拿着一條小魚的五歲孩子。
楓伯對他很好，不僅教他讀書寫字，還給他取了一個“於小二”這樣的名字，楓伯給他起名字時，想到二人相遇時他手裏拿着的那條黑白相間的鯉魚，加之來買米的人都叫他小二。
楓伯講了很多神乎其神的故事，什麼神鬼仙魔，綠林野匪，和一些絕跡江湖的仙俠伴侶，還告訴他。
“外面有一個精彩絕倫的世界。”
於小二問他，楓伯只是呵呵笑了幾下。
“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知道了……”
可是，楓伯在他十二歲就病死了，走之前留了一本破舊的書給於小二。
過不久，來了個中年人，說是楓伯的兒子，叫趙海岩，前幾個月倒是對於小二特別好。
在趙海岩的花言巧語慫恿下，於小二把房鍥交給他。
自從趙海岩夜半三更醉酒回來，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對於小二尖酸刻薄，還算起了帳，於小二成為他免費苦力，一個月只給六文錢。
做錯事，或者打碎個茶杯要連扣三個月的工錢，要不是管吃住，於小二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儘管這樣，於小二也是常常吃不飽，穿不暖，易感染風寒，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別人穿不要了。
他去撿來穿，撿來的衣服總是很大，時間一久，縫縫補補又三年，針線活自然也就會了。
涼風習習，枯黃的香枝葉飄落在影子的頭上，於小二緩過神來，天已經可以看得見路了。
於小二看了一眼街上，人煙稀少，挽起袖子開始幹活，走到屋子最里端，扛起一袋大米，艱難的走到帳篷下，把大米放好。
一袋接着一袋的大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天又亮了幾分，於小二把最後一袋大米放好。
坐在米袋上，手裏拿着楓伯臨走前給他的那本書，這本書他很喜歡，不僅僅是楓伯送他的，而是上面畫著奇奇怪怪的動物把他吸引住。
一頭長着翅膀的蛇，一隻兩眼通紅的狼和一些仙俠伴侶絕跡江湖的故事，他都喜歡，即使已經看完一遍又一遍，對上面的事物，於小二產生濃厚的興趣。
或許楓伯說的都是真的呢？很多問題在他心裏，而且楓伯還說過。
“或許你心中的世界與外面的世界是一樣的。”
於小二合上書，撐着下巴，看着斜對面生意很好的包子鋪，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包子，上次吃包子的時候，還是在前年過生辰的時候。
捏着兜里的五個銅板，還是捨不得買吃的，這錢可是他攢了四個月才有的，前幾個月的工錢被扣光了。
五個銅板只夠買《易水歌》下卷，上卷都快放發霉了。
於小二只得看着那些能隨手買四五個包子的人，看着包子的熱氣，咽了咽唾沫，買和不買在心裏打架。
於小二無奈的埋着頭，看着書，過了一會，跟前出現一雙白色繡花鞋，他抬頭看着包子阿姨的女兒。
“這是我娘叫我給你送來的。”
小姑娘的聲音很溫柔，精緻的臉上夾雜着一絲紅暈，扎着兩個用紅繩繫着的丸子頭，脖頸上圍着一條雪白的圍巾。
幼嫩的雙手，捧着熱氣騰騰的包子，讓於小二楞了一會兒。
於小二失措的合上書，站起來，雙手去接包子，微笑道：“謝謝。”
小姑娘也朝他嫣然一笑，此刻於小二覺得她好漂亮，道：“你也吃一個吧。”
“靈兒……”
包子一阿姨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叫了一聲，葉靈衫回頭望了一眼，道：“不用，這是我娘送給你的。”
葉靈衫走回去的時，系在腳上的鈴鐺‘鐺鐺鐺’作響。
於小二偷偷看了一眼葉靈衫，看着手裏的包子，慢慢的品嘗，味道和之前是一樣的。
於小二把另外一個包子放在米袋上
“小二，來半袋大米！”有人在喊。
“好嘞！”
於小二開始忙活起來，今天來賣米的客人比之前多好多，於小二忙的不可開交，時間過得很快，扛出來的十大袋大米都買光了。
正要把小米抗回屋子裏時，背後突然響起：“小二，還有大米嗎。”
於小二放下小米，轉過身，道：“龍伯，大米今天買完了，只剩下些小米了，您要嗎。”
龍伯道：“那就來兩斤小米吧，反正都一樣。”
於小二稱好小米送到龍伯手裏，付完錢，就走了。
於小二捏了捏肩膀，看着櫃枱上的包子，今天在累都值了，剩下的包子就當做響午了。
閑下來時，於小二站在櫃枱裏邊，翻着這個月的賬本，比之前多出了十二兩，心裏竊喜“太好了，這個月沒有被扣工錢。”
“你在幹什麼。”
門口有一雙怒目正在看着他。
趙海岩怒聲呵斥道。
嚇得於小二急忙收好賬本，走出櫃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