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風一顧
舞台上的金蓮已然升起，初選出的六位佳麗隨着這升降台慢慢與天字號房平齊，就連石朗賢也不得不稱讚這百花樓想得周到，這金蓮總共六瓣，正好一瓣上站着一位佳麗。
“這第二輪乃是比舞。”小晴的語氣稍顯自豪：“我們百花樓的姑娘能歌善舞，卿卿更是個中翹楚，豈是那些外來的庸脂俗粉可比的。”
石朗旦出言問道：“不知這舞有何比法？”
小晴解釋道：“花魁的比舞自是與平常不同，乃是由天字房的客人點選的。採用競拍的方式，拍到的客人指定舞種，眾姑娘一同起舞，再由天字房的客人們票選出本屆的花魁娘子。”
石朗賢笑道：“這方式倒有趣，好一個生財有道啊。”
石朗顯卻明顯有些興奮地道：“不如我們來競拍吧，如何？”
石朗賢擺了擺手，說道：“沒這必要，重頭戲可不在這呢，莫要白白浪費了這些錢。”
此時，白鯤卻忽然出聲道：“不知二爺、三爺想看什麼類型舞蹈？”
“那當然得是劍舞呀，那個夠味！”石朗顯揮了揮拳頭，卻忽然皺着眉看着白鯤道：“怎麼，我們的小魚兒打算掏私房錢圓我心愿？”
白鯤笑道：“山人自有妙計，二位公子且稍等，我去去就來。”
白鯤溜到一樓，卻混入人群之中，小眼在那幾個直通三樓另外幾間天字號房間的樓梯口出瞟來瞟去。
正好看到天字二號房樓梯口處守把着幾個家奴，先是不動聲色地來到樓梯口附近，接着白鯤把頭一低，一邊奮力朝外擠去，一邊小聲嘀咕道：讓讓，別擋着我上樓看卿卿姐的劍舞。
一樓的人正擠着找好位置，見到白鯤不由得奇道：“你這小屁孩在這擠什麼？”
白鯤道：“當然是看卿卿姐跳舞了。”
那人更好奇道：“卿卿姐？你跟百花樓的卿卿姑娘很熟嗎？”
白鯤道：“當然，我可是紅姨的親侄子，雖然才來了十天不到，不過我可是給卿卿姐打過洗澡水的呢。”
旁邊的客人一聽，那還得了，紛紛馬上問道：“小兄弟，你說這卿卿姑娘長得怎麼樣呀？”
“這，”白鯤撓撓頭，這群人果真是這副德行。
一旁的客人卻以為他不想說，馬上就有人遞上幾個銅板說道：“不妨說說唄，大夥都想知道呢。”
“嗯～”白鯤裝作很為難的樣子，伸出一個手指道：“給我這個數我就告訴你們，不過不能外傳哦。”
“太貴了吧”有客人抱怨道。
白鯤反詰道：“那你倒是別問啊，我還不想講了呢。”
“你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有客人質疑了。
白鯤推開擋着的人，哼了一聲道：“愛問不問，別擋着小爺去看卿卿姐跳劍舞的路。”
“你怎麼知道今晚她一定是跳劍舞？”有人問道。
白鯤嗤笑道：“你傻不傻，只要是和卿卿姐親近的人都知道她所有舞蹈中劍舞是最好的。”
“今晚競爭那麼激烈，萬一其她人跳其它舞蹈比卿卿姐跳得更好呢？”
“凡是卿卿姐身邊的人，都希望今晚是劍舞，這樣卿卿姐就十拿九穩了。”白鯤的聲音稍微大了點，似乎在爭辯些什麼。
“害，說給你們聽也沒用，浪費時間。”說完，擠開眾人就往別的地方去了。
此刻，仍在原地的眾人也不由得議論紛紛，“原來卿卿最擅長的是劍舞啊，怪不得如此有傲氣啊。”
“對對對，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有道理了，就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讓我們一睹風采啊。”
白鯤躲在暗處，看着一個家奴急匆匆地走了上樓，笑了笑，轉身上了樓梯回到房間。
一進門，白鯤笑道：“大功告成，二位爺等着看劍舞即可。”
“若真這麼神，我這玉墜便賞你。”石朗顯指了指身上的玉佩道。
“三哥”石朗旦出言打算制止了，這可是先皇御賜的玉墜啊。
“無妨，正好看看我們小魚兒的本事嘛，四弟放心，就算沒成我也不把他怎樣，這總可以了吧。”石朗顯笑道。
此時，競拍結果也已經出來了，神秘的天字一號沒有出手，天字二號順利拿下了選舞權。
司儀問道：“請問天字二號的客人，想讓娘子們跳何種舞蹈？”
“就劍舞吧。”一道帶着些許激動的聲音從簾後傳出，似乎仍為自己獲得這選舞權而興奮不已。
樂起舞起劍光起，隨着悠揚的笛聲，諸位美人拿起百花樓提供的長劍、短劍翩翩起舞，可所有人的眼睛卻直直地盯着卿卿，大家都想看看這劍舞是不是如方才那個小孩兒所說的那般無雙。
卿卿一襲紅衣，手持兩柄短劍，揮揚、交擊，初看時好像與旁人並無不同，但細細看去，卻又在那金鐵的剛毅中覓到那一絲似水溫柔。
舞至酣處，卿卿把短劍往空中一拋，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水袖揚起，隨着身姿的轉動劃出一個個美妙的圓，場中已不見其人，只見一抹榴紅，在不斷的旋轉。
笛聲忽止，只見卿卿一仰頭，兩手一舉，短劍已落入手中。微偏臻首，眸光掃過各個天字房，劍柄相碰，一收，淺淺地向眾人行了一禮。
“好！”天字房的諸人仍沉醉在那一瞥之中，台下的客人卻已紛紛喝彩。
白鯤搖了搖諸位殿下，道：“公子，該票選花魁了。”
“哦，是哦。”幾位殿下從陶醉中醒來，石朗旦尚小，倒沒什麼，可石朗賢和石朗顯二人卻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石朗顯明顯意猶未盡，感慨道：“真是一雙會勾魂的眼睛啊！劍舞很不錯，這玉佩就給你了。”說罷，摘下自己的玉佩就打算給白鯤。
白鯤推卻道：“都是為幾位公子辦事，這獎賞太貴重了，不如給四爺代我保管吧。”
“隨便，你們主僕二人自己商量妥當便是！”石朗顯也不在乎，把玉佩交給弟弟，說道：“這玉佩就交到你手中咯，好生保管哦，哈哈哈哈哈。”
不出意外，卿卿以全票獲得了本屆花魁的稱號。
司儀說道：“接下來，就看看哪位客人願意為卿卿姑娘一擲千金，請她共度良宵了。”
卿卿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似乎有所意外。
天字房各處自是紛紛出價，就連石朗顯也不例外，叫道：“我出黃金三百兩，請卿卿姑娘一見。”
“哇，這是哪家敗家子，出黃金三百兩，這可是等值三千兩白銀了，怕是沒有人能超過這個價了吧。”
“這關鍵也不值呀，說是共度良宵，可誰不知道卿卿姑娘一向賣藝不賣身的。”
樓下傳來竊竊私語。
這時，只聽天字二號房的聲音傳來：“我奉勸這位兄台一句，給我一個面子，這卿卿姑娘，老子今晚要定了。”
紗簾掀開，一個渾身錦繡的胖子走至房間露台，赤裸裸的眼神毫不掩飾地看着卿卿，說道：“三千五百兩白銀。”
石朗顯一看，這誰呀，這麼囂張，站起身就想掀簾出去。
石朗賢一把摁住石朗顯，不讓弟弟出去，對雪諾說：“我們不便露面，你去會一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