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6 陳年舊怨
陳歌在來到武盟總部的時候，就預感袁青山一定會找自己聊一聊。
因為在排名戰的時候，陳歌雖然失控了，但意識依舊存在於體內，也知道那時候的袁青山對自己起了殺心。
那理所當然，在陳歌恢復傷勢之後，袁青山自然想要找陳歌解開這個心結，避免雙方心裏都有些膈應，對自己有所怨言。
“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袁青山一邊帶着陳歌參觀武盟總部，一邊詢問了一聲。
陳歌回答道：“應該沒啥問題了，至少在剛才戰鬥的時候，那傢伙並沒有出來。”
陳歌知道袁青山在擔心什麼，所以直截了當地表示目前的自己還能壓制住體內的怪物。
袁青山這種老油條，自然知道陳歌話里的意思，他有些無奈道：“看來你還是有些不滿，老夫在排名戰時做出的決定，所以才特意跟元魁打一場，為了證明你能夠壓住體內怪物對吧？”
以陳歌的性格，一般不會打無緣無故的架，所以主動挑釁李元魁，不僅僅只是為了袁小蝶爭風吃醋那麼簡單。
袁青山的判斷倒是沒有錯，陳歌是趁着這個機會告訴自己，他還是佔據着這具身體的主動權。
因為只有讓袁青山明白這一點，袁青山才不會繼續把他當做敵人。
“這只是其一。”陳歌如實道：“跟李元魁交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正如前面所說，袁青山是個老謀深算的老油條，一下子就猜中了陳歌心中所想。
他直言不諱道：“你在懷疑元魁就是假扮甘尚武的人。”
“是的。”
陳歌點了點頭道：“假扮甘尚武的人出現在排名戰的時候，他剛好不在帝都，而真正的甘尚武死亡后，他就突然回到了帝都，這時間未免有些過於湊巧了。”
“而且有這個能力從你手上輕鬆逃跑的人，整個龍夏都不會超出兩位數，無論是實力還是其他，他都是值得懷疑的對象。”
袁青山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一點，畢竟甘尚武從排名戰開始之前，就一直使用軍中六式作戰，沒有使用過靈器戰鬥過。
如同南宮夜所說的一樣，由於靈器獨一無二的特殊性，所以一旦使用很容易就曝光自己的身份。
假的甘尚武一直不使用靈器就是為了避免曝光身份，也就是說，他的真實身份很有可能就是武盟的人，否則他沒有必要這麼謹慎。
綜合以上幾點，陳歌和袁青山會懷疑李元魁也是理所當然，所以要驗證這一點，那就是跟李元魁戰鬥，好從戰鬥中分析出他的靈壓與假的甘尚武有幾分相似，從而判斷出他是不是假扮甘尚武的人。
這也是陳歌主動挑釁李元魁，並與之戰鬥的第二個原因。
因為一個人再怎麼假扮對方，也不能完全改變自己的靈力，如果全力作戰的李元魁靈壓相似程度有五分以上的話，那麼他大概率就是假扮的甘尚武了。
“所以你的結論是？”袁青山問了一句。
陳歌回道：“袁盟主你全程都在分析他的靈壓，想必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了吧。”
“完全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可越是這樣就越是奇怪。”袁青山如實回答道。
陳歌也是同樣的感覺，他說道：“如果有一兩分相似的話，反而沒那麼奇怪，畢竟靈壓就那些屬性。”
“雖有一定的特殊性，但大致差別不大，可一點都不相似，反而更讓人覺得是他在刻意隱瞞。”
“所以我想要問問袁盟主，你為什麼會收李元魁為義子，你與他之間是否有什麼恩怨？”
只有搞清楚李元魁身世的來龍去脈，方才可以判斷出他是否有動機，而這一點上，作為從小把李元魁帶到大的袁青山最有發言權。
提起往事，袁青山語氣有些落寞了起來，他背着雙手道：“元魁的父親——李高元曾經是老夫最好的兄弟與戰友，我們一直並肩作戰，也是我和他一起創建了武盟。”
“但在三十年前那場陳龍象引起的浩劫之中，老夫與高元曾經也加入過戰局試圖阻止暴走的陳龍象，可最終的結局便是，老夫雖然可以全身而退，可高元卻落得一個武脈盡廢的下場。”
“高元無法接受自己成為廢人的結果，於是不僅僅有一次輕生的念頭，直到元魁出生之後，方才有些好轉……”
說到這，袁青山似乎陷入了不好的回憶之中。
陳歌忍不住好奇心道：“然後呢？”
“在元魁出生后不久，高元找到了老夫，興緻勃勃地說他有辦法治好自己的傷勢。”
袁青山緩緩道來：“隨後拿出了一本他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武技，說只要靠着這武技就可以重新成為一名武者。”
“老夫覺得有些天方夜譚，畢竟那種傷勢當時就連你師父都束手無策，但看到好友眼裏對於希望的渴望，以至於老夫都不好打擊他什麼。”
“現在想想，如果當時阻止他學習那武技的話，或許日後的悲劇便不會上演。”
陳歌問道：“那是什麼神奇的武技？”
“那是由十傑之一孫明龍留下來的十絕技——世界調和。”
袁青山嘆了一口氣道：“由於這套武技問世不久后，過於邪惡且強大，而被已故的孫明龍自己藏了起來，總而言之，高元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得到了這套武技，從而開始修鍊了起來。”
“你應該都清楚，十絕技都有着可以蠱惑人心的副作用，於是在修鍊這套武技的期間，高元迷失了，他抓了很多的武者，在其身上做實驗，為的就是徹底學會這一套武技，也從那時候開始，他變得不再像他自己了。”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受害的武者將近百人，而且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影響之大導致老夫都得親自下場調查……”
聽到這，陳歌已經猜到了李高元的下場了，他說道：“所以你查到了李高元的身上，然後為了所謂的大義，親手將自己曾經的兄弟與戰友給抹除了嗎？”
袁青山沉默了一會後，方才回道：“但凡有一點點的機會，老夫都不會下狠手，可那時候的高元已經徹底被這武技給迷失了本心，陷入瘋狂，除了殺死他之外，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阻止他。”
“而老夫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幫老友解除這個詛咒之後，對外宣傳他是因病而故，從而保護他最後那一點點的尊嚴。”
“也是自那之後，元魁成為了老夫視如己出的義子，這就是老夫跟元魁之間所有的恩怨。”
陳歌聽完后，也有些唏噓道：“親手殺了自己多年的好友，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吧？”
“當然不好受……”
袁青山再次嘆了一口氣：“如果老夫能夠早一點察覺到的話，或許就能在他完全失控之前阻止他了，但是現在只剩下無盡的愧疚！”
看着真情流露的袁青山，陳歌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對方。
袁青山苦笑一聲道：“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也不用安慰老夫，老夫早就看開了，還是說回元魁的事吧。”
陳歌斟酌了一會，方才回到正題道：“李元魁知不知道這段往事？”
“他應該已經知道了，這些年老夫沒有刻意隱瞞，只要他想要調查的話，都可以查到。”袁青山實話實說道。
陳歌摸着下巴分析道：“那我們假設李元魁知道了這些往事，那麼他的仇人就是把自己父親害成廢人的陳龍象和親手殺死自己父親的你了。”
“這樣一來，也能解釋得通，為什麼他會對袁小龍下狠手，以及非殺我不可的理由了，一切都是為了幫自己的父親報仇。”
袁小龍是袁青山的兒子，而陳歌是陳龍象的後人，如果李元魁真的要報仇的話，確實會先挑他們下手。
當然，這一切不過是陳歌的猜測，或許真兇另有其人，可目前來說李元魁的嫌疑是最大的。
“有這個可能性。”
袁青山理智地回答道：“不過老夫至今依舊信任着元魁，在沒有絕對的證據面前，老夫不想冤枉他。”
陳歌理解袁青山的心情，他對於李高元這個老友是心存愧疚的，自然不希望連他的兒子也要步他的後塵。
“那這件事交給我調查吧。”陳歌眯起眼睛道：“反正距離七月七日還有十二天的時間，我看能不能在此之前揪住李元魁的尾巴。”
袁青山對此倒是沒有意見，至少他們現在有了一個調查的方向，即使他多不希望李元魁就是假扮甘尚武的人，但一旦確定下來的話，那麼袁青山也不得大義滅親了。
正事聊完后，袁青山便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七月七日的血祭陣法，你確定真的能夠消滅你體內的怪物嗎？”
“師父說這是唯一的辦法。”陳歌無奈道：“至於能不能消滅那個王八蛋，我也不好下結論，所以有件事還要麻煩袁盟主。”
袁青山回道：“但說無妨，只要老夫能做到的，一定全力相助，也算是彌補在五強爭霸賽時對你下狠手的事了。”
“如果不能成功的話。”
陳歌一臉平靜道：“我希望袁盟主能夠在我失控之前殺了我，我不想那個怪物用我的身體去傷害我身邊重要的人！”
袁青山看着堅定的陳歌，最終點了點頭道：“老夫答應你，七月七日會全程在場，一旦你失控的話，那老夫就會毫不猶豫地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