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珍瓏

第六百五十七章 珍瓏

“如此說來,那慕容博,竟落得和我一般下場……”

蕭遠山失神良久,一時間竟不知該是何種情緒。

喬峰更是有些發懵,隨即眼神卻堅定起來,冷聲道:“不論如何,這個罪魁禍首,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二弟,想做什麼你便去做,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不波及無辜良善,我會竭盡所能地幫你。”

柴信誠懇說道。

喬峰聽了十分感動,卻搖了搖頭,認真道:“大哥,多謝你的好意。不過,這殺母之仇,我卻必須親手去報。無論敵人是少林方丈,還是武功被廢之人,都是一樣。”

柴信對於他的回答倒也不意外,聞言點頭道:“你若這樣想,我自然也完全支持。不過有一點,凡事須三思而行,不可莽撞行事。少林寺高手輩出,決計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

喬峰點頭道:“大哥放心,此事我會慎之又慎。”

“既然此間事情已了,我便先去洛陽,同三弟與過兒相會去了。二弟但有所需,可託人傳信於我,無論千里萬里,我都會全力趕到。”

柴信微笑說道。

喬峰聞言不由有些愕然,勸道:“咱們兄弟這才相聚不久,大哥何不小住幾日?”

柴信卻搖了搖頭,直言道:“你接下來怕是還要好好跟喬家伯父伯母談談,我就不再叨擾了。”

喬峰的家務事總歸還是一團亂麻,即便他與對方是結義兄弟,對此倒也不好過多干預。

留在這裏,只會讓喬峰一家都覺得難堪,此時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替我跟伯父伯母道別,我這便去了。”柴信沒等喬峰迴應,便又向蕭遠山拱了拱手,“蕭伯父,後會有期!”

言罷,腳下步伐微動,身影卻已騰空而起,向少室山下而去。

看着柴信果斷離去的背影,喬峰心裏有些悵然若失,想到該如何同養父母坦白,又不免心亂如麻。

蕭遠山忽然道:“你怎麼想就怎麼做吧,只要別忘了你娘的大仇,其他都不必在意我。”

其實他心裏對兒子也有虧欠,畢竟這麼多年囿於仇恨,哪怕近在咫尺,也不曾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

以往沉浸在仇恨之中,他或許還不以為然,但今日連遭大變,心緒已然有了一些清醒,想法也與過去多有不同。

“多謝爹。”

喬峰將親爹背起,往家中而去。

洛陽距少林寺不過一百多里,以柴信的腳程,卻是不出幾個時辰,便已抵達。

不過,抵達洛陽不久,忽然便有人主動找上他來。

“敢問可是柴大俠?”

卻是個三十來歲的瘦削漢子,一身市井打扮,似乎是洛陽城中的平民,說話時語帶恭敬。

柴信聞言點頭道:“正是在下。敢問足下何人,有何事見教?”

“不敢。在下是姑蘇慕容氏派駐洛陽的家臣,包三先生有信讓我交給柴大俠。”

說著,他便抬起手,將一封書信遞了過來。

柴信眉頭一挑,伸手接過信件,隨口問道:“包三先生與王家姑娘,可到洛陽了?”

“柴大俠有所不知,主家出了要緊事情,包三先生與王姑娘已改道回府,故而才差人送信到洛陽,命在下奉交。”

那人神態之間畢恭畢敬,顯然也是已經聽聞過柴信的大名。

“有勞了。”

柴信說著,打開了信封。

開篇第一行字,他就知道這封信並非包不同和王語嫣所寫,而是段譽親書。

“吾兄鈞鑒……”

信中雖未明說,但柴信卻看懂了,慕容博和慕容復的事情,定是已然讓慕容家之人知曉了。

慕容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王語嫣等人之所以前來洛陽,本就是為了援手慕容復。

而今慕容復已迴轉江南,又武功盡失,他們又豈會再來洛陽?

這封信便是段譽告訴柴信,自己會照顧好楊過,在蘇州等柴信回去。

“這小子,還真是滿腦子都是王姑娘,都倒貼到這份上了!殊不知慕容家此次變故極大,他去了怕也會被視為不速之客,難免要吃閉門羹。”

柴信笑着搖了搖頭,有段譽照顧着楊過,他倒也能夠放心。

他便打算動身趕回蘇州,同段譽、楊過匯合。

“柴大俠,包三先生傳訊吩咐了,大俠但有所需,盡可隨意吩咐,在下定竭盡全力辦到。”

那人見柴信讀完信,便再度躬身道。

柴信擺了擺手:“多謝你一番心意,不過我要儘快趕回蘇州,還有一些事情要辦。”

“既如此,我去為大俠準備一匹快馬。”那人當即說道。

柴信笑道:“不必麻煩了,我這便告辭,咱們有緣再會!”

說著,腳下步伐微動,身形閃爍之間,竟已消失在洛陽人來人往的人潮中。

“真不愧是傳言中力挫曹正淳的少年豪俠,這般輕功簡直出神入化,我這一生只怕都難以望其項背。”

那人望着柴信消失的方向,臉上滿是震驚佩服之色。

半月後,臨安城外,護龍山莊。

“逝世已有三十年的慕容家老家主慕容博,竟突然復活,而且還武功盡失?此事當真無誤?”

大殿寶座上,趙無視一襲金紋蟒袍,語氣之中氣度威嚴,同時又不乏堂皇正氣。

台階下,一身粗布青衣的張進酒,依舊是滿臉紅暈,聞言淡然笑道:“王爺放心,此事我親眼所見,絕無半分虛假。”

在他旁邊,上官海棠仍然是一身白衣公子打扮,聞言握着手中摺扇抱拳道:“不止如此,慕容復也與其父一樣,武功盡失了。”

“近來武功盡失之人,似乎多了些……月前,雲南一帶,便傳來過無量劍和神農幫,有不少人武功被廢;還有前些日子,京中驛站的那些冒牌使團;如今連慕容復、慕容博這樣的高手,竟也遭此厄難……”

趙無視眸光閃爍,語氣中夾雜着幾分疑慮。

上官海棠自然看了出來,皺眉問道:“義父是覺得,這些事情是同一人所為?”

趙無視沉默片刻,忽然道:“張進酒,你且再去查一查,近來武功盡失的人,到底還有哪些。”

張進酒沒有二話,當即微微抱拳,點頭道:“明白。”

隨後,便晃晃悠悠地轉身,往殿外而去。

“義父,張進酒素來忠義,應當是可信的。”上官海棠待張進酒走後,小心說了一句。

趙無視微微一笑,搖頭道:“這世上哪怕是父子師徒,也未必絕對可信。何況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任何事情一旦知道的人多了,泄露的風險也就越大,這與信任與否並無直接關係。”

“義父教訓的是。”上官海棠躬身低頭,只是俯下的雙眼之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我仔細思索了一下,發現這些武功盡失的人,似乎有一個共同點……”

趙無視突然又拉回了話題,繼續說道。

“共同點?難道真是同一人所為?”上官海棠語氣之中略顯驚訝。

任憑她如何回想那些人的信息,都很難發現什麼關聯,更不要說是什麼共同點。

“海棠,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這些武功盡失的人,出現的時間與地點,都與近來江湖上一個風頭正勁的人,高度重合么?”

趙無視微笑問道。

上官海棠聞言猛然一驚,她作為天下第一庄的莊主,鐵膽神王的左膀右臂,對於武林中諸多新秀的情報,自然是爛熟於心。

趙無視這番話,確實讓他迅速聯想到了一個人。

“不錯,還算機敏。我說的這個人,正是柴信!”趙無視一語既出,石破天驚。

“這……柴信想來也是看不慣那些人為非作歹,又不忍多造殺孽,才廢去了他們的武功,也算是為武林除害了。”

上官海棠因為當日柴信指摘趙無視的緣故,其實心裏對他頗有微詞,但今日卻連自己也不知為何,要替那人辯解。

“你還是你看的太簡單了。”

趙無視聞言搖搖頭,臉上笑意不減,卻是有些發冷。

“據傳,當初他在雲南與四大惡人中的岳老三、雲老四交手時,尚還須廢些手腳。可待他出現在京城時,卻已能一掌逼退曹正淳……前後相隔,可有月余?”

緊接着,他忽然從寶座上站了起來,背着手走下台階,口中卻言語不停。

“如今,若慕容家父子的武功,也是為他所廢,那他的武功,只怕更高了!

“據我所知,慕容博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是當時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如今三十年過去,只怕連曹正淳都絕不會是其敵手!

“我推測的若是屬實,這般成長速度,說是冠絕古今也不為過。”

趙無視這一番話,驚的上官海棠半晌無言。

她隱約聽懂了其中的意思,但又有些狐疑,不由道:“義父的意思是,他並不是廢掉了那些人的武功,而是……”

說到這裏,她不由打了個寒噤,竟是說不下去了。

“這只是一種猜測,具體真相如何,還要等張進酒的詳細查探結果。總之,這個柴信着實有些詭異之處,你們與之接觸時,務必要多加小心。”

趙無視走到近前,微笑着緩聲說道。

上官海棠有些失神,聞言點了點頭,恭敬道:“是。”

“好了,你也去忙吧。這兩天注意盯着柴信的動向,有任何異狀立刻來報。”

趙無視轉過身,背對着上官海棠,臉上的笑意驀然消失,眼神中已然滿是陰鷙。

“海棠明白!”上官海棠應了一句,隨即躬身退去。

“這江湖上能吸人功力的武學,要麼是吸功大法,要麼便是北冥神功。這小子既然是從雲南而來,十有八九是得了逍遙派的傳承……”

趙無視站在大殿裏,陰沉的面色之中帶着些許追憶之色。

“吸功大法只是大半卷殘篇,當初我窮盡一切,努力了十多年,也未能得到北冥神功。無崖子更是為此失蹤,我也困於半步宗師至今,未能真正跨出那一步。

“若能得到北冥神功借鑒一二,補全我吸功大法的不足,定能踏入宗師之境,我便有把握不藉助天香豆蔻,救活素心……”

想到那個讓他傾心一生的女子,哪怕心腸冷硬如他,眼神中也不由泛起一抹似水柔情。

雲南,蒼山。

正如柴信所料,姑蘇慕容氏驟逢大變,自然無暇接待段譽。王語嫣也一心撲在功力全失,失意之極的慕容復身上,幾乎不搭理他,他便也只能無奈離去。

恰逢段正淳麾下四將前來尋他,於是便帶着楊過一起,打算回大理。

楊過少年心性,而且武藝初成,大有遊歷四海,歷練己身之心,再加上柴信吩咐他暫時跟着段譽,也就樂得跟着他往大理一游。

這一日,一行人來到雲南蒼山,恰逢蘇星河布下珍瓏棋局,自幼愛棋的他,自然要湊個熱鬧。

一行人進了一個山谷,谷中都是松樹,山風過去,松聲若浪濤,嘩啦作響。

又在林間行了里許,來到三間木屋之前。只見一個仙風道骨,容貌清癯的老者遠遠站在一旁,仰頭向天,神情甚是傲慢。

在他身後,還有一眾弟子門人相隨,排場倒是極大。

珍瓏棋局便雕在木屋前的一塊大青石上,黑子、白子全是晶瑩發光。

棋局一側,一個矮小老頭端坐,望見英俊倜儻的段譽攜一個清秀少年其至,面上不由顯出一抹笑意。

“幾位貴客,可是為此棋局而來?若是,不妨坐下試上幾着。”

段譽本就愛棋,聞言頓時笑答:“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說著,便當仁不讓,坐到了矮小老頭對面,觀摩起棋局來。

這一看不要緊,他原本輕鬆的神色,立刻就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難怪稱為‘珍瓏’,此局果然不凡,小可也只能試上一試。”

段譽沉思許久,緩緩說道。

“請。”

矮小老頭仍舊微笑。

“一個黃口小兒,也妄想破此棋局?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蘇星河見狀不由冷笑。

段譽身後朱丹臣等四位護衛聞言,不由怒目相向。

段譽卻不以為意,伸手捻起一顆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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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之造化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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