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情敵現身
一連一兩周，趙嫣都沒有與楊曉旭聯繫，楊曉旭也沒再找過她。歸假后，她都早早地上班，晚晚地下班，回到家后陪着大黃一起看電影，天還冷着，再過些天，就到過年了。
“這兒——”林淮朝趙嫣揮手，桌上還圍坐着王若心，廖玉她們。這家西式餐廳離公司近，裝飾得很溫馨，口味也算好，趙嫣公司有很多員工在這兒聚餐。
“可算把你請來了，都要過年了還這麼拚命，加班熬夜的，怪不得上司這麼喜歡你。”廖玉把包放在另一邊，讓給趙嫣坐。
趙嫣坐下，朝他們笑笑。她此時穿的還是工作套裝，她把西裝外套脫下對摺好放在椅背，露出了裏面的深藍色的絲綢制的襯衣，深藍色里泛着銀白色的星點，就像深邃的仰望星空的大海。棕黃的長髮捲成半大的波浪卷，披在肩上。整個人，很優雅。
“誒——你是不是年後就提幹了呀？那你要請客啊。”王若心喝了口奶茶。她們是看着趙嫣成長的，剛入職時懵懵懂懂，光有熱血不知從哪兒使，常常被職場老油條推事兒欺負，她們也是幫忙搭把手，結果後來越來越對眼，還成了好友。
“請客是必須的，就在年前聚個餐，我找找時間。”趙嫣低頭一口一口吃着，眼睛看着手機翻着日曆。
“吃飯呢看什麼手機啊。”林淮奪下手機，“交代交代，這些天，那個李英榮又幹了些什麼。一天到晚見不到你人。”
“對對對，你和李英榮真談上了？你看上他了？不是之前還是那個楊先生嘛？”廖玉抬起頭來，也在追問。
“沒談，談啥呀，都沒談……”趙嫣摸了摸後頸，捋了捋頭髮。
“你倆沒在一起？”林淮放下了叉子，很是震驚，提高音量，“你倆沒在一起？”
“你還希望我和李總監在一起啊？”
“誰說的他啊？我說的是楊曉旭。你怎麼回事兒？之前看你們不是很好的嗎？”林淮看看周圍望過來的目光，壓低了音量。
“對呀，之前在晚會，他這麼照顧你關心你，不是喜歡是什麼？我看你，不是也很在意他嗎？”王若心合著林淮一起湊熱鬧。
“這裏面原因複雜着呢。”趙嫣打着哈哈。
“誒——那不就是楊先生？你們看吶。”廖玉使使眼色。
他們望過去，正好看見楊曉旭坐在窗邊，對面坐着一個洋氣優雅的美女，和他年歲差不多，穿着一身紫紅長裙，一臉幸福的笑容，望着他。楊曉旭穿着黑色的襯衣，外面套着件灰色的薄長織衣，正吃着西餐，笑得很淺很客套。
趙嫣最先轉回了頭，低頭吃飯。
“這麼好的男人啊——跟你這麼配，你怎麼就推給別人了？”廖玉拿叉子頭碰了碰她，一臉遺憾。
“我看吶，他們就是在相親。可能他爸媽看上的，讓他相處相處過年帶回去。”林淮也收回了視線，“不過，嫣兒你比她漂亮——看楊曉旭那神色，恐怕也成不了，多客套多假呀。”林淮直撇嘴。
趙嫣腦海里突然想起了那晚楊曉旭吻她的樣子，或許那才是真實吧……嘖，怎麼能這麼想，真丟人……她把頭低的更下去了，裝作沒聽到。
“你怎麼看出來的？我看還挺好啊。”王若心還在張望，“誒——趙嫣，你怎麼臉紅了？”
趙嫣抬起頭，摸摸臉，有點燙，心裏埋怨着自己的誠實：“沒什麼，就……這裏面有點熱……對着空調吹的……”她直扇手，解釋道。眾人看她都是“理解你”的表情。
“沒事兒，就男人嘛，還有下一個的，沒事兒。”王若心拍拍她的後背，“只不過——你怎麼就捨棄了他而選了李那位呢？你這腦子想的什麼呀？”
“我沒和李總監在一起，我倆都沒說這事兒。我也……不喜歡他。”趙嫣說起談朋友這件事，害羞得撩起頭髮遮住了半張臉。
雖然打扮得知性成熟，但沒想到趙嫣談起這個，心裏這麼少女，這麼青澀。
“你……你不會長這麼大還沒跟男的牽個手親個嘴吧……”廖玉她們很是震驚。
“不包括你。你們從小長到大的牽個手算什麼。”林淮剛要說說就被她們打斷了。
趙嫣立馬害羞得把上半張臉也遮住了，直哼哼。她一想起楊曉旭，就不得不想起他們之間的擁抱，親吻，還有他對她的告白，他充滿愛意的目光……一想起這個，她就心跳，臉紅。
“這有什麼，我也沒呢。”林淮一點都不介意。
王若心她倆“噗”地一聲笑了起來：“沒想到啊——你倆，還真是，一對兒啊……”
“什麼一對兒，那是姐弟……我可不敢亂倫，別瞎說話……”林淮現在一聽別人有任何把他倆牽在一起的字眼，他心裏就直發毛。
趙嫣低着頭吃面，對面的林淮還在往楊曉旭那邊望，她心裏很是複雜，像倒翻了調料瓶，澀澀的難受。
“誒，嫣兒，那你說說，李總監為什麼這段日子對你這麼好？公司里，我們這幾層樓都傳遍了，好聽難聽的都有。”
“是李總監在追你嗎？你辦公室，這些天每天都插着一朵玫瑰花，他們說是李總監給的，這兩周過去了，都成一大束了吧。”王若心打趣道。林淮直翻白眼。
“我不知道是誰送的，就沒有拿。原來是李總監，這些天見面也沒見他提醒啊，他這是什麼意思。”趙嫣不是沒被追求過，大學也有同學送她玫瑰花，但是別人都送得大大方方的，婉拒也是明明白白的，現在被他這麼一弄，倒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不明不白地被同事瞎議論。
“我看啊，就是想清清楚楚地搞曖昧——面子上過度接觸你，提攜你，就是讓你知道他對你的心意，讓同事眼紅你，暗地裏呢又搞這麼一出，不就是在明示大家——這小妞，名花有主了，甚至讓大家覺得你靠那個晉陞嘛……然後大家議論紛紛，如果你沒那個意思，去問人家，人家又會說不是他，你多心了，我只是領導，想提攜後人，結果，就證實你有那方面的想法唄……吃虧的都是你，真噁心人。”王若心玩笑歸玩笑，認真分析起來，還是條條都是道兒。
林淮更加氣憤了，飯都吃不下。而趙嫣，倒是鎮定地點點頭，繼續吃飯。
“你不生氣啊？”廖玉看她反應，有些吃驚。
“那是人家看出來了，不用我們提醒。”王若心點了點廖玉的腦袋。
“不過心裏還真有些膈應。不過還好，等春天，我就去外面了，少些回來就見不着面了，聲音就會小些了吧。”趙嫣心裏有數。
“要走也該他走啊。”林淮心裏覺得委屈。
“這次我來結賬吧，下次請你們吃飯。”趙嫣走到前台結賬，發現楊曉旭站在前面，也在結賬。他的女友正站在旁邊微笑着望着他，就像在看一件藝術品。她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艾米原本在看楊曉旭的，正好餘光看見了趙嫣。她好美，即使穿着套裝，看起來也很優雅很乾練，還很清澈。艾米從頭到腳打量着趙嫣，松閑下來微微歪着的身子頓時站直了。
“你好。”趙嫣上去對店員笑笑，又對要離去的楊曉旭輕輕點了點頭，楊曉旭愣了一下，轉過身看着她，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打開包低下頭找錢，身邊有隻手伸了過來：“用我的吧。”正是楊曉旭的聲音。她抬起頭，發現楊曉旭正望着她。
“不用……”她話還沒說完，楊曉旭就把卡遞過去了，店員刷了卡。
“旭。”艾米看見了，走上去站在他身旁，雙手拉着他的左手，像是在宣示主權，卻被楊曉旭輕輕推掉了。他側過臉，微微點着頭，與她騰出點距離，儘是客套。
“你怎麼在這兒？”他抬起眸問她。
“這兒離公司很近，就和同事聚了個餐。”趙嫣回答得很溫和。
“好，你什麼時候下班？我來接你。”說著楊曉旭把卡放進錢包里，彷彿身邊沒有其他人，語氣輕和，卻帶着堅定。艾米有些驚訝。
楊曉旭看她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便轉過身微笑着對艾米說：“很高興認識你，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趙嫣。這是艾米。”
“你好。”趙嫣伸出手，艾米也微笑着伸出手輕握一下。全程，楊曉旭都淺笑着看着趙嫣，眼神很溫柔。
艾米不禁泄了口氣。
“下午五點你們就下班了，照你喜歡加會兒班的性格，我五點半在樓下等你。”楊曉旭雖然表情溫柔，話一般聽起來也很柔和，但趙嫣卻覺得，他有“霸道總裁”的一面，就比如這時候。
以前認識他，還是個有禮貌，很英氣很俊朗很有少年感的小夥子，現在的他，長大了，成熟了，更多笑容了，也變溫和了，但也更霸道了。尤其是現在，他表白之後，就不太像以前做朋友那會兒了，說話有時候更多的是不容分說，不跟你商量。
“……好。”
等趙嫣走後，艾米走到他身邊，看着他還在望那個方向，便說道：“你喜歡她？還沒交往嗎？”
“我在追求她。”楊曉旭收回目光，說得很平淡，平淡盡頭處，全是翻湧着的愛意與溫柔。
“那……就沒我什麼事兒了。真可惜，這樣好的一個男人。”艾米心裏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