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的眼睛不見了
“噗通。”
楊光耀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他揉着劇烈疼痛的肩膀，撐着腰費力的坐起。
“趙虎來拉我一把。”
身後沒有動靜，楊光耀轉頭看向趙虎。
“叫你小子，沒聽…到。”
趙虎眼睛大睜着幾乎都快要跳出眼眶，臉上佈滿了驚恐，他在不停的顫抖，可眼神里卻多出了莫名的東西。
楊光耀順着趙虎的目光緩緩的扭過頭，向地上白衣女屍看去。
“砰，砰砰。”
楊光耀心臟劇烈跳動，那白衣女人的臉，側貼着地，從碎發下露了出來。
額頭眉骨下，是兩團被撕的血肉模糊的黑洞洞的恐怖創口，就這樣呈現在他眼前，女屍詭異的望着他們二人。
楊光耀和趙虎同時呆愣在原地，似乎有着某種魔力吸引着他們，就這樣鬼使神差的傻傻看着那兩團血洞。
突然。
房間裏又是“呼”的颳起一股陰氣森森的怪風。
或許是因為疼痛，楊光耀率先回過神來。
這女屍有問題！
他朝趙虎大喊：
“趙虎，趙虎，清醒點別看了。”
可是趙虎的眼神愈發的空洞了。
楊光耀強撐着身子走過去，一巴掌扇在趙虎的臉上。
下一刻，趙虎猛然清醒，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我…我怎麼了。”趙虎聲音發顫。
“別看死屍的眼睛。”楊光耀厲聲道。
這時趙虎顫抖的聲音響起：“她的…眼睛不見了。”
楊光耀起身環顧房間，這一切都太詭異了，彷彿那具女屍在尋找她的眼睛，楊光耀心中極度不安。
一歪一扭的朝卧室走去，不多時便拿着一條絲巾走了出來。
“楊哥，你幹嘛？”
楊光耀沒有回答他，而是將手中的絲巾一圈一圈的纏住白衣女屍的眼眶。
他意圖阻止這詭異的源頭，似乎成功了。
“趙虎，讓市裡刑警隊的人帶上法醫過來，算了還是我自己打電話吧。”
他撥通了電話，講這裏發生的一切一字不差的告訴了電話里的人，也包括出現在女屍身上的詭異。
“好，辛苦了，維持現場，我會安排人儘快過去，你們暫時不要再動那具屍體。”
電話里的聲音中氣十足，卻又帶着凝重。
半小時后。
天蒙蒙亮，小雨也並沒有停止。
刑警隊的人封鎖了現場，並且將白衣女屍和所有房間內相關的證物全部帶走了。
“走吧，我們也回所里，該換班了。”
楊光耀話音剛落，電話聲就響起了。
“光耀，你也跟着來一趟市局，把你知道的情況說一下。”
“是，局長。”
早上8：00。
王泉身穿一席黑色長衫，戴着圓帽，緩緩的走出義莊，頗有幾分韓奉潮的影子。
清晨的陽光並不怎麼刺眼，也沒有灼燒的疼痛。
顯然是這身衣服和脖子上的銅錢起了作用，渾身都保持着一種陰冷，阻隔着陽光。
“能活在陽光下真好啊！”王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這時一輛麵包車開了進來，車上下來兩人一胖一瘦，是張榮和張龍兩兄弟。
胖子張榮看見王泉像是活見鬼了一般：
“你…你是王泉，你咋跑外面來了，快進去。”
不等王泉開口，瘦子張龍跳起來一個腦瓜崩敲在張榮頭上：
“沒看見王泉穿着師傅送他的衣服嗎？鬼叫什麼。”
張榮這才幡然醒悟道：
“那我就放心了，還記得小時后帶他出去玩…”
王泉咧嘴笑了笑，義莊內，韓奉潮的幾個徒弟都把王泉當親弟弟一樣照顧，對幾人他是打心底里充滿了感激。
“榮哥龍哥放心，你們先忙着，我有事兒得先出去一趟。”
年齡最大的張龍性格比較沉穩，他對王泉說道：
“出去注意安全，有事隨時打電話。”
“對對對，打電話。”張榮憨憨的補充到。
王泉點頭回應，享受着清晨的微風，整個人都帶着愉悅，腳步也更輕快了。
“龍哥，你說王泉這樣出去會不會不安全。”
張龍白了眼張榮，大步朝火化場走去：
“咸吃蘿蔔淡操心，師傅的寶貝都給他了你擔心啥，走了，該幹活了。”
三十分鐘后。
王泉出現在台臨市第一高中學校門口。
校門口並沒有其他人，他朝保安室走去。
根據老太太所說，遺忘她孫子的人裏面就有保安。
然而這時，保安室內同樣也有保安發現了王泉。
保安四十多歲的樣子，好奇打量着這個穿着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長衫的青年男子。
“小夥子，你幹嘛的你？”
要不是看王泉面容清秀，保安都準備拿叉子招待他了。
王泉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從兜里掏出提前買好的香煙遞了過去。
“大叔，我有個弟弟在這上學，我跟您打聽個事成嗎？”
保安看了眼王泉，沒着急去接，而是從保安室里繞了出來后，才接過了香煙。
“小夥子你問吧，咱可提前說好了，學生的信息不能說。”
好傢夥，警惕性還挺高。
王泉樂呵呵道：
“我問別人幹嘛，您看我也不像壞人啊。”
保安撇撇嘴，下意識想說：你這行頭也不像是個好人。
沒辦法，抽人家煙嘴短，砸吧砸吧嘴：
“說吧，什麼事兒。”
“我有個表弟名字叫李陽，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那我哪兒知道，學校這麼多學生。”
王泉也不放棄，目光看向保安室內的另一個年齡稍微大點的保安。
“您問問那位大叔，看他知不知道？”
抽煙的保安對窗口喊道：“梁老哥兒，你聽說過有個叫李陽的學生嗎？”
坐在保安室里的保安聞言身子明顯輕輕顫了一下。
卻頭也不抬的回答：“不知道。”
王泉把這些看在眼裏，雖然不知道保安出於什麼原因不願意承認，但是也說明根本不存在老太太說的保安遺忘了他的孫子。
王泉走到窗前，對低着頭的保安遞出一根煙。
“大叔，您也來一根。”
誰知道那保安也不開腔，對王泉不耐煩道：
“不抽不抽，別在學校跟前晃蕩，不然我報警說是人販子來踩點，把你給抓了。”
王泉也不惱，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抽煙的保安也有些奇怪，一向以老好人著稱的梁老哥，這幾天是怎麼回事，跟換了個人似的。
他把王泉拉到一邊，輕聲道：
“小夥子，你是不是哪得罪他了，他平時不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