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算命嗎
旁邊封鈺口中的大師兄池燁道，“師父，您吃慢點，別噎着了，小師弟已經不在雁山，不會發現我們偷偷吃肉，用不着心虛。”
雁山內門弟子加上封鈺有九個，圍繞成一大桌子的八個弟子紛紛附和，“對啊師父，小師弟不在，不用怕。”
他們面前，擺滿了滿滿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幾人平時各忙各的，在山上還要瘋狂躲小師弟，如今小師弟下山，趁不忙抽出時間小聚一番。
池燁又道，“上一次送師弟下山，我都是陪師弟徒步走了一路，等師弟走遠了才上了賓利開回來，還有師父您放在小鈺身上的墨玉作蒙蔽遮擋，我們如此小心謹慎，師弟他不會發現異常。”
靈一真人摸摸鬍鬚，嘆一句，“也是，幸好為師誆騙小鈺把墨玉給他自小戴上，才遮擋住了他的眼，否則我們都得露餡。”
墨玉有一葉障目的效果，能夠讓給墨玉注入靈力的人不被佩戴墨玉的人察覺他們不想被佩戴人察覺的事。
這麼多年他們在小師弟面前撒謊不被拆穿，就是墨玉的功效。
但儘管佩戴着墨玉，封鈺還是能通過一些異象看出師門師姐師兄們的近期晦相，天賦羨煞旁人。
封鈺生來天煞孤星滿身陰氣，傷父母兄弟，其母為生他落下病根，多年來一直修養不見人，近日才搬回封家老宅。
年滿十八以前封鈺不得見財不得食肉不得見家人，還得從小吃素在道門潛心靜修，才能化掉一身陰氣當個正常人，否則會早早夭亡。
就算十八可以下山後，也不能被人告知與人緣分，得靠他自身機緣，得遇便遇，不遇不可強求，方能一生順遂。
這也是雁山師門上下集體默契偷偷吃肉裝窮欺騙小師弟封鈺，不告訴他家在哪兒是什麼情況的原因。
封鈺二師兄穆昀眼巴巴問，“師父，海參鮑魚佛跳牆還沒上，還吃嗎？您不吃您那份就歸我嘍~”
靈一真人瞪了一眼鐵憨憨二弟子毫不猶豫道，“吃！反正你們小師弟不知道，不吃白不吃！”
雁山不能給封鈺錢，靈一真人為小徒弟卜了一掛，小徒弟的機緣在山下，他們不插手他便還能順遂。
“阿嚏......”
揣好錢的封鈺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尖，語氣自信道，“定是師父和師姐師兄們想我了。”
想到大師兄送自己下山時，自己說一定要好好賺錢帶雁山人暴富的豪言壯語，封鈺更覺肩上責任重大。
雁山的師父師姐師兄們能不能以後頓頓吃肉，就靠他了！
不過他現在只賺到了兩百塊錢，包子都買不了一百個，他還不能回去。
“唉。”封鈺語氣自責，“想到我以後在山下吃肉包子，他們在山上吃青菜，真可憐。”
王城迷惑，“他們可以下山來買包子吃啊。”
封鈺一副難以啟齒的表情幽幽道，“他們沒錢買包子，我們師門全部的錢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塊，吃的菜都是我們自己種的。”
王城脫口而出，“買包子的錢都沒有，你該不會是被丐幫騙入伙了吧？”
“不對，現在丐幫乞討都月入三千了。”
封鈺聞言，落在王城身上的目光更幽怨了，“你意思是，我和我師門辱丐幫了？”
王城才意識到自己失言，尷尬的輕咳一聲，“咳咳，我不是那意思，抱歉。”
“無妨，你也不是故意的。”
只怪他們雁山實在是太窮了！
封鈺揮揮手，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現在才中午兩點，距離大師兄說的打工人下班還有三個小時，指不定在這三個小時裏我還能算上幾卦。”
“王先生，我們有緣再見。”
第一天擺攤就賺了兩百塊，朝九晚五擺攤的話，一天保底一百塊，一個月他也是月工資三千的人了，封鈺頓覺人生充滿了希望。
“等等！”
王城急急喊住封鈺，“你去哪兒？不會還想去擺攤吧？”
封鈺這人長得極好，站在人群之中都自帶濾鏡，會發光的那種，彷彿和別人不是一個次元，這是老天賞飯吃，天生就適合熒幕舞台。
想到這樣的人穿着一身道袍去天橋底下擺攤，王城只覺暴殄天物。
封鈺理所當然，“不然呢？”
“你看我現在只算了你這一單，就賺了兩百塊，再算下去我一個月三千工資到手。”
“每個月用一千塊吃飯，剩下的都存起來，回雁山的時候能帶師父師姐師兄們吃好多頓肉包子。”
一千塊在江城吃飯？
王城嘴角微微抽搐，“你不會真打算每天都吃兩塊五一個的包子吧？”
“對啊。”
封鈺道，“能有肉包子吃都不錯了，還要什麼自行車？”
“以前在山上的時候，全雁山都吃青菜蘿蔔。”
吃得他現在看到青菜蘿蔔就兩眼一發黑，覺得自己整個人就是個菜人。
王城聞言，心裏更覺得封鈺這道士當得太慘了，連肉都不給他吃。
“我都算過了，兩塊五一個包子，我一頓吃三個就是7.5，一天三頓22.5，一個月三十天就是675，還剩下325，正好可以買水喝，我這算是吃喝不愁了。”
王城無言以對。
看在封鈺救了他，又比他小能當他弟弟的份上，他提醒封鈺，“那你住哪兒？房租水電不要錢嗎？”
江市不僅僅物價貴，房價更貴，租金自然便宜不了，一個地段位置房子不怎麼好和人合租的單間都得要兩千塊打底。
“你放心，關於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好了。”
封鈺一臉樂觀，“我住在橋洞底下，上廁所洗漱去公共廁所，洗澡的話去蹭公共澡堂子，房屋水電不用花錢。”
王城額上一抹黑線，牛批。
他沒見過這麼會薅羊毛的人，連公共廁所都能薅，真是個狼人。
“那衣服呢？”
“你總不能一年四季都穿着你這一身薄薄的道袍吧？”
“哦，這不用擔心，我已經去農貿市場打聽過了，那裏衣服一件十塊錢，我少吃幾個包子，不就能買新衣服穿了，去喝自來水，棉被錢不就有了。”
“嘖，說得我都佩服我自己了，我可真是小天才！”
封鈺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和受苦，一想到自己省下來的錢可以給師父和師兄們買好多肉包子和新衣服，他心裏就美滋滋。
王城：“......你贏了，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太絕了，腦迴路清奇。
封鈺一臉矜持，“謝謝誇獎。”
王城：“？”
他看起來像是在誇他的意思嗎？
王城深深吸了一口氣，深覺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自己很有必要幫封鈺一把。
“別去算命了。”
“不行。”封鈺想都沒有就拒絕，“我師父說完天生就是這塊料，我從小就學算命，怎能不算？”
“王先生，你不必再勸了，再見。”
封鈺邁步轉身就走。
王城幽幽道，“簽約我們公司，當我手底下的藝人，一個月保底工資一萬塊。”
一萬？
封鈺背着身義正言辭，邁出的腳步堅定沒任何猶豫。
“我看起來像是會因為一萬塊就無視我師父話的人嗎？”哼，一萬塊他努力一點九九六，一天爭取保底三百塊，月底也將近一萬了。
王城繼續，“如果你紅了，有廠商找你打廣告，按照我們公司的網紅最低合同價是十萬，公司抽成扣稅下來，到你手裏差不多有提成兩萬。”
兩萬？
封鈺腳步略微遲疑。
王城再接再厲，“更紅能夠上節目的話，一期節目我們公司合同價格最低五十萬，分到你手裏差不多有十萬。”
十萬？
封鈺腳步頓住，默默伸出了一隻手開始數，“個十百千萬十萬，五個零！”
王城大餅畫好，朝被忽悠瘸了的封鈺甩過去炫他嘴裏。
“如果訓練后你有演技，有機會出演一部完整的電視劇，片酬高達百萬，越紅，片酬越高，以後千萬都不是問題，你這張臉只要肯努力，公司一定會給你機會。”
多少？千萬！
封鈺瞳孔不可置信放大，多少個零來着？
他默默拿出了另一隻手。
原諒他這個小窮鬼從小到大沒聽過那麼多錢，封鈺看着自己兩隻手指頭開始數後面有幾個零，數完后他徹底走不動路了。
嗖的一下跑到了王城床邊，眼睛亮晶晶的，“王哥，什麼時候簽約？”
這麼冤大頭做慈善的公司，可不好找啊！
師父師姐師兄們等着！等他薅完了冤種公司的羊毛，就回去養他們！
不，他不僅僅可以養整個雁山，還可以養雁山山腳下太窮沒書讀的小孩，還可以養孤兒院的小孩，以前做不到的事等他簽約火了后他什麼都能做到，封鈺自覺錢途一片光明。
雙手握着王城的手語氣嚴肅認真的保證，“王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薅禿哦不，是努力紅的！”
到了現在他終於明白卦象中絕處逢生的‘生’是什麼意思了，原來是指這！
嘖，之前還是王先生，現在變王哥了，金錢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覷，王城摸了摸被砸得腦震蕩的頭道，“我待會兒問問護士可不可以出院，可以的話，明天我帶你去公司簽約。”
郁總後天出差，他得趁郁總出差之前把封鈺簽下來才安心。
“但你得保證，到了公司見了郁總後，你可千萬別亂說話。”
王城強調，“特別是算命這種怪力亂神的事，別在郁總面前說，郁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很不喜歡這些事。”
封鈺乖巧點頭，“放心吧王哥，我從來不亂說。”
他從來只說實話！
王城看封鈺聽話的模樣，很滿意，稍稍放下心，“你明白就好。”
藝人聽話懂事好管理，對於經紀人來說讓人省心。
封鈺外形條件實在是太優越了，拋開精緻的面容不說，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彷彿會說話，眼神正氣乾淨又純良，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天生的吸睛。
他在公司都是王牌經紀人了，按道理來說已經不帶新人，可封鈺救了他，又太乾淨。
他怕讓別人帶糟蹋了，王城還打算引薦給郁總認識，讓封鈺在郁總面前刷個臉撿點好感，對封鈺以後發展只有好處沒壞處。
“你放心，我從來不喜歡娛樂圈那些潛規則的事，不會讓你吃虧。”
“王哥，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嗎，我不用算命都看得出來，你是好人。”
聽到算命二字，王城想到封鈺一張嘴就要吃自己席的話，眉心一跳。
啰嗦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遍，“明天在郁總面前可別亂說，亂說咱倆都得完蛋啊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