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毫無疑問地，陶夭以壓倒性優勢勝出，贏了希雪姬，成為了下月的頭牌。
過後，陶夭依舊有些困惑，見到明曦便直接問了出來。
“曦曦妹子，我自認為今日我表現得只能說是中規中矩，與往日相差不大，為何卻能獲勝呢？”
明曦笑了笑。
心想，來青樓的男子中正人君子畢竟是少數。
那些男人的心思，還是很好拿捏的呦~
“姐姐的舞將女子的柔軟與嬌媚糅合在一起，將女性特點完美的展現出來。”
“希雪姬的舞衝擊力強，熱情邪魅，很容易勾起……em……征服欲。”
“不過……”
說道這裏，明曦微微皺眉，繼而捂嘴偷笑。
“嘻嘻嘻～她今日似乎有些用力過猛，我看台下的男人不僅沒被她勾起征服欲，反倒是有些畏畏縮縮，不敢上前了。”
聽到這，眾人一陣鬨笑。
“對對對！今日希雪姬的眼神把我都嚇了一跳，往日明明那麼勾人，今日倒像是要吃人似的。”
春蘭一臉誇張地說道，順便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好似真的被嚇到一般。
陶夭及時打住，將此話題就此揭過。
頭牌這一煩心事解決后，陶夭頓覺陽光明媚，渾身舒暢。
她抬起屁股，挪到明曦身旁坐下，臉上還帶着神秘的微笑。
“曦曦~~”
酥軟的聲音叫得明曦一個激靈，嘴角微微抽搐，“幹啥！？”
陶夭笑而不語，矯揉造作地行了個禮，便牽着自己的小裙裙進了內室。
不一會兒，陶夭抱着個桃紅色的鎏金小木箱走了過來。
箱子打開。
裏面是兩幅頭面，幾把簪子，還有一些金銀首飾。
明曦微愣，轉頭看向陶夭。
陶夭扶過明曦的身子，讓她面向銅鏡。
鏡子裏的少女未施粉黛，髮絲簡單綰起，頭上只着一支銀釵。
少女的打扮與少女的身份相比起來，屬實有些不符。
陶夭將銀釵拔掉，少女三千青絲傾瀉而下。
陶夭一邊替少女重新綰髮，一邊念叨着，“我們曦曦寶貝怎麼說也是個有身份的人，該有的咱絕不能少！”
“這兩副頭面是我前些日子去江南總督府上獻舞所得，沒想到這江南之地雖不富饒，但江南總督出手還算闊綽。”
“這兩副頭面倒也勉強襯得上我們曦曦的花容月貌。”
明曦靜靜聆聽着，並未言語。
其實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喉嚨酸澀的厲害。
她怎會不知，這些華美首飾若是當掉，會是一筆不小的銀錢，陶夭離贖身也就更近了一步。
陶夭父母皆是流民，流亡過程中不幸被山匪砍死，陶夭僥倖躲過一劫，但因年紀尚小，被人販子拐走，賣到了藏香閣老鴇的手上。
這些年，陶夭一直賣藝養活自己，雖身在青樓，卻從未作踐過自己。
但她還有不到半年便要及笄，及笄后老鴇便會拍賣她的初夜。在這之前，她必須攢夠銀子將自己贖身出去。
“夭夭姐~”
“我不缺什麼的。”
小少女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抬眼間淚水便溢了出來。
許是明曦本就是個感性的人，許是原主的情緒太過強大，但不管怎樣，眼前的少女都已淚流滿面。
陶夭假裝兇巴巴不耐煩地說道：“哎呀都給你裝好了，我可懶得再給它倒騰回去。”
小姑娘一抽一抽地，陶夭終究是軟了嗓音，輕聲道：“你呀~往後凶一點，別老跟個沒脾氣的人似的，到了盛京以後，萬事顧好自己。”
陶夭時常出入各個府中為達官貴人表演，也見識了不少內宅爭鬥，當真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曦曦生性單純，性子軟弱。若是受了苦，只怕也會自己忍着。
這麼些年，從未見過丞相府的人來看望過明曦，因為命格的事，只怕親情淡薄。
況且丞相府中還有三位公子，一位表小姐。十三年從未見過，父母分到曦曦身上的寵愛，又能有多少呢。
她送給明曦這些首飾，不僅是為了給她撐場面，一個人，總要有些自己的銀錢，才能多些自由嘛！
陶夭大概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在她看來嬌嬌軟軟的小姑娘，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為了她，不顧丞相嫡女風範，與別人大打出手。
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夭夭姐，我會護好自己還有春蘭和李嬤嬤的！”
少女眼神堅定，滿是認真。
若說明曦之前是因為不忍心，才願意尋找辦法解決困難，那麼現在的她，是真正的愛上了這個世界，愛上了這裏愛她的人。
她想保護她們！想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
於是，明曦在自己心裏的任務小本本上又添了新的一條--掙錢！為夭夭姐贖身！
春蘭那會兒出去為明曦二人端了些吃食，之後便守在了房門口。
她看時辰不早了，便要敲門提醒一下自家小姐。
正要敲門時，房門便打開了。
只一眼，春蘭便被驚艷在了原地。
少女烏黑的頭髮被綰成流雲髻，髻上插着一支珠花簪子，簪子上垂着流蘇，隨着她緩步踏出房門，流蘇也跟着搖曳。
她穿着件素色衣衫，外面罩上一層紗裙。她就靜靜地站在那，如出水芙蓉般纖塵不染，清麗脫俗。
只見少女眉毛微挑，白膩的面龐瞬間湊近。
“春蘭蘭~是不是被小姐我迷倒了？”?(???)?
春蘭瞬間回神，臉色爆紅，“小姐天人之姿，花容月貌，傾國傾城，明眸皓齒，天生麗質，是最最最好看的小姐了！”
“噗哈哈哈，好了曦曦妹子，你別再逗我們小春蘭啦，我們小春蘭的詞彙量算是被你探到底了~”
陶夭在一旁調笑道，惹得春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陶夭將手中的小箱子遞給春蘭，隨即開始趕人。
“快些回家吧，別老賴在我這兒了，竟耽誤姐姐演出賺錢了，注意安全嗷！”
明曦二人點點頭，告別。
出了藏香閣，二人的身影很快隱匿在了夜色中。
“小姐，我看見大石橋了，咱們過了橋很快便能到家啦。”
明曦聞言點了點頭，腳下加快了步伐上橋。
上橋不過剛走了四分之一路程，後方傳來一陣吵鬧聲。
明曦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還不待她眼神聚焦，突然竄出的一個身影將她左肩猛撞了一下，只是那人並未停下，飛快地向前跑去。
“抓小偷啊！我的荷包！！”
明曦這才意識到原來是在抓小偷啊~
可是……我們身嬌體軟易推倒的明曦小可愛卻被那股衝擊力撞的停不住腳。
直到后腰抵住了橋欄，上半身向後傾出，整個人將要翻出去時，明曦才猛然瞪大眼睛，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
她看到了春蘭着急驚恐的面容，以及伸出來想要抓住她的雙手。
來不及了！
春蘭啊~一會兒記得快點把你家小姐打撈上來，小姐我……不識水性啊……ヽ(°▽°)ノ
這是明曦腦海中閃過的最後的念頭。
突然！白影閃過，一陣海棠花香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