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子新生
“殿下。。。”
“殿下。。。。。。”
張自行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昏暗，像是某種流淌的黑色包裹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眨了眨眼睛，頭疼欲裂，大腦像被一隻無形的手不斷揉捻。忍不住輕哼一聲，耳邊有些刺耳尖銳的呼喚頓時更響了。
稍稍捲曲手指，如同打開了某個開關，眼前頓時出現光怪陸離的畫面，這些不可名狀的光點慢慢凝聚，先是形成一副扭曲的畫卷，隨即慢慢舒展，浮現一張蒼老卻又白凈的面孔來。
張自行怪叫一聲，所有的氣力在這一刻重歸自身，他猛地挺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此刻正坐在一張寬大的木床上，身上蓋着刺繡精美的被子，手邊一個香爐插着檀香，煙氣裊裊，散發著香氣。
那蒼老卻又白凈的面孔堆起欣喜的笑容，張自行看着他，這才注意到他穿着古風濃郁的紅色袍子，頭頂配帶襆頭，像是從電影裏走出的太監。
他也確實是一副太監的做派，有些狹長陰柔的雙目一眯，吊著嗓子，語氣欣喜：“殿下，你終於醒了，萬幸萬幸，實在是佛祖保佑，陛下保佑。”
“你。。。。。。”張自行木訥的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
“殿下昨夜發了傷寒，一直高燒不退，萬幸眼下已經好了。”
張自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這雙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好似玉一般精緻。——但，這絕不是自己的手。
自己從小練字，拇指的老繭很明顯。但眼前。。。。。。
張自行頭又開始痛起來，忍不住面露苦色。
“殿下放心，”太監還在說著：“您身子骨強健，恢復的很快，只要按時服藥，很快就能好。
”
說罷，太監端起一碗葯湯，遞給張自行。
張自行有些機械的接過葯湯，卻又緩緩放下，搖了搖頭。
他現在腦袋裏昏昏沉沉，卻能回憶起自己來到這裏之前的所有事情。
自己之前明明是在公司加班。
他還記得自己的電腦密碼。
記得自己年輕時暗戀的女生的笑容。
記得自己的父母。
“殿下剛剛蘇醒，確實不急着喝葯，”太監看了一眼邊上，嘴唇有痣的宮女立刻上前接過了葯湯：“將葯湯倒了，等殿下休養好，再去煮一碗。”
張自行被打斷思緒，伸出一隻手按了按太陽穴，心中惶恐。
自己莫非，穿越了？
想到此處，他忽然覺得渾身發冷，心中一片絕望。
“我在哪裏？”過了一會兒，張自行沙啞着嗓子道。
老太監一愣，隨即道：“這裏是殿下的滅諦宮啊。”
“滅諦。。。，”張自行蹙眉，又問：“我叫什麼？”
“殿下。。。，”老太監低下頭來：“老奴不敢直呼殿下之名。”
“無妨，”張自行：“我准了。”
“那。。。，老奴斗膽，殿下名叫姜一念，乃是大燕朝三皇子。”
大燕，姜一念，三皇子。。。。。。
張自行覺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或許，喝下那碗葯湯是一件好事。
看向那位老太監，張自行咳嗽一聲：“那個。。。，你如何稱呼？”
“老奴姓李，陛下取名李清靜。”
“李公公，”張自行朝他點了點頭，隨即吩咐：“幫我再煮一碗葯來。”
“是。
”李公公朝身後招呼了一聲，一名宮女悄然離去。
“殿下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張自行先是面露茫然，然後忽然望向李清靜：“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殿下這是何意？！”
“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你打我一拳，我應該就能醒了。”
李清靜扯着嗓子急忙道：“殿下一定是因為服用藥物才導致的錯覺，只要好生休養一定能夠恢復的。”
張自行抬起手，忽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感清晰，臉頰有種火辣辣的感覺。
“沒醒。。。。。。”他喃喃自語，忽的消沉下去。
檀香還在燒着，直到那煙氣逐漸消散。張自行沒有說一句話。李清靜默默等着，也不敢發一言。
沒過多久，那宮女端着葯進來。張自行接過瓷碗，仰頭喝下，像是接受了現實。
“好歹穿越成皇子了。。。。。。”擦了擦嘴，張自行喃喃，一時間沒有察覺藥物的苦澀。
老太監低着頭，只當他是服用藥物后的胡言亂語。
張自行站起身子，走到那落地鑲着金邊的銅鏡面前，注視着鏡子中略顯消瘦的身子和那張俊秀白皙的面容，不由得點了點頭。
果然不是我自己。
張自行知道，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就算是別人惡作劇搞的真人騷，也不可能換一張臉。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張自行嘆了一口氣。
雖然差了點，但也勉強稱得上帥。
張自行苦中作樂的自嘲一聲，眼前的樣子又哪裏是曾經的自己可以比的？
可他更願意回去。
“殿下可是需要再休息片刻？”
張自行搖了搖頭：“我想出去走走。”
“是。”
李清靜低頭，引着張自行走出滅諦宮，只見遠處禪音陣陣，更有佛鐘敲響，空靈澄澈。
張自行不免有些錯愕，循聲望去，頓時看到了掩映在部分陰影里的巨大佛堂。
“那是陛下修佛之所，眼下陛下還在其中參悟佛法，所以殿下蘇醒的消息應該還不知道。”
“陛下信佛嗎？”張自行問道。
“自陛下夢中拜謁如來始，已經修佛五十載了。”李清靜笑道。
“五十年？”張自行一愣：“那倒是挺久的了。”
“陛下常年服用天材地寶，五十年又算得了什麼。”
“天材地寶。。。，”張自行看向李清靜：“那是什麼？”
“殿下可知長生氣？”
“不知。”
“天材地寶因長生氣孕育而出，而這長生氣則是這天地之間最菁純的氣息，傳聞這氣息乃是天上仙人播撒而來，常人難以掌握。同時，長生氣脆弱異常，稍有不慎，就會被污染，導致一些邪祟的事情。”
“污染？”張自行若有所思。
“若是天材地寶之中容納了被污染的長生氣。”李清靜道：“那服用天材地寶之人同樣也會遭遇污染，有大恐怖。”
張自行蹙眉，既然被稱作世間最菁純的氣息，為何會有如此詭異的事情發生？
“服用未被污染的天材地寶，可以延壽？”
“回殿下，”李清靜道：“常年服用天材地寶確實可以延年益壽。只是天材地寶極為罕見，也只有如殿下這樣的高貴之人才能服用。”
“原來如此。”
說話間，李清靜領着張自行經過坊門，走上了一條通往御花園，可供兩輛馬車并行的大道上。
此時，這條大道看似空蕩蕩的，但牆角邊上，太監和宮女們躲藏在陰影中，正朝着皇帝修佛之所跪拜，口中喃喃自語，像是在念誦着某種佛號。
聽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張自行不免覺得有些詭異。
“皇宮之中除了皇子還有親近的大臣之外，都需在這個時辰跪地禮佛，這是皇宮裏的規矩。之前為了討陛下歡心，殿下也會在這個時辰祭拜佛祖的。”
“這倒不必了。”張自行聽着李清靜的解釋，忍不住搖了搖頭。
“當！”
那佛堂之中有鐘聲敲響，恢弘莊嚴。
張自行回過頭去，彷彿看到一團黑暗從遠處朝自己襲來。
那是不經意間的當頭棒喝，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自己失去了前身的所有記憶，但李清靜為何對此毫無反應？
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