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收割水稻
太陽未升，天色將明。
昨晚睡的早，今天起來的也比較早。
長達一個月的規律生活，胡晨已經漸漸養成良好的習慣。
正是長身體的最佳時期，鍛煉是必不可少的。
繞着半個村子跑了一圈，回到家裏后，胡晨便扛着細竹紮成的掃把開始清掃大門口的水泥地面，待收割水稻后才好倒在地面上晒乾。
不多時，家人也陸陸續續起了床。
今天的早飯也比平時更早一些，不到八點，胡晨和老媽、嬸嬸、姐姐胡小羽便前往田間。
而爺爺和奶奶留守家中看小孩，順便晚點的時候在家曬稻穀。
胡晨和老媽一前一後的扛着打穀機，姐姐胡小羽拿着鐮刀和草帽，嬸嬸挑着疊在一起的三對籮筐，一隻籮筐里放着茶壺和水杯，另一隻籮筐放着打穀機齒輪用的機油，四人在日光的普照下徒步來到五百多米外田間。
今年耕耘水稻的田，大約兩畝六分，這個分量其實比多年前已經少了很多。
以前家中耕耘五畝田還不夠吃，如今不到三畝，卻已是年年有結餘。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袁公的辛苦付出，讓水稻的產量不斷提高，使農民種糧的田少了，多餘的土地可以均出來種其他東西，改善了生活。
田間稻穗一片金黃，顆粒飽滿。每棵水稻足足到人的腰間，若是以前的人看到這樣的景象一定會很開心，因為這是豐收。
而胡晨這一代人已經感受不到豐收的喜悅，只會覺得這麼多，什麼時候才能收割完？
吃飽的人們，總會產生一股惰性，或者說，好逸惡勞是人類的本性。
把東西放在田坎上，姐姐胡小羽和嬸嬸走進田裏，先是在田角處割出一道口子，容納打穀機放下。
胡晨組裝完打穀機，又在打穀機齒輪上淋上幾圈機油。
姐姐和嬸嬸彎着腰不斷地把水稻割成一小捆一小捆，然後老媽把小捆的水稻搬來遞給胡晨。
而胡晨開始發力，右腳踩着打穀機的踏板帶動齒輪，打穀機內的脫粒滾飛速旋轉。
割咚…割咚…割咚……
打穀機的聲音愈發響亮。
胡晨雙掌抓過老媽遞來的禾稻，手腳並用，雙手虎口死死地握住，腳下不斷地踩踏踏板，然後把稻穗那頭放進打穀機中進行脫粒。
這個是力氣活，每次進行脫粒的時候，腳下踩動的踏板就要費力很多，胡晨脖子的青筋微微凸起，一身血氣也逐漸沸騰，手臂的肌肉繃緊又放鬆，一直重複着這樣的動作。
只過了寥寥幾分鐘，胡晨的汗水就如同瀑布一樣從額頭不斷留下，後背的衣衫也濕了一大塊。
這種活不僅考驗人的力氣，更考驗人的耐力！同時還要小心被打穀機卷進去的危險。
只有做過這種活的人才會明白這其中的辛苦！
流水線上打螺絲辛苦嗎？辛苦！
但遠不如此時的辛苦！
作為農民，胡晨有時候會忍不住想，明明做着最辛苦的活，不偷不搶，自己豐衣足食，為什麼無論盛世還亂世都活在最底層呢？受到欺壓的時候為什麼又總是這類人？
以後農民變成了農民工，想要回自己應得的工資，都被人灌上惡意討薪的名頭，這些破事光想就能氣炸。
胡晨連續踩了大半個小時，打穀機倉裏頭已經裝滿了稻穀。
即使他雙腿換着踩，此刻也不禁雙腿有些發軟，趁着此刻老媽把稻穀掏到籮筐里，
胡晨走到田坎上坐了下來稍微歇息，順便提起茶壺連喝三杯茶，補充水分。
茶葉是山上採摘的，野生的一種苦茶，入口有些微苦，但很解渴。
這時姐姐胡小羽一手拿着鐮刀，一手撐着腰走過來，長時間躬身讓她也很疲憊，但臉上還是露出笑容，向胡晨問了聲。
“累不累？”
胡晨也微笑着搖頭道：“不累，你弟我可是很強壯的。你累不累？”
他其實也累，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他不會說，因為大家都累。
“我也還好。”胡小羽在胡晨的旁邊坐下，給自己也倒了杯茶。
她看着不到兩畝多的田，有種一望無際之感，“照這個速度，恐怕要割兩天才行啊。”
胡晨點點頭，“往年也是這個速度了，就算大哥和小叔在家，最多也就快半天而已。”
喝了茶補充水份之後，姐姐也站了起來，一手扶正頭上的草帽，“就是太曬了。”
隨着太陽正移，日光愈發強烈，曬的讓人目眩。
但作為農民，還是必須要這樣的天氣，若是遇到陰天反而不美，因為濕漉漉的稻穀，必須像這樣強烈的太陽才能快點晒乾。
稍做歇息又得繼續了。
此刻老媽已經把打穀機的稻穀掏出來，一對籮筐裝滿了大半。
隨後老媽拿着扁擔把籮筐的繩子纏繞在扁擔兩頭，彎腰吃力地把挑起。
沉重的稻穀讓扁擔彎成一個弧度，腳下的步伐也微微一晃，但很快又穩住了身軀。
七八厘米寬的扁擔深深陷進了肩膀的血肉中，此刻母親微側着頭顱，脖子上凸起的血管比剛才胡晨的還要猙獰。
她腳步很慢，但很穩，老媽挑着一擔稻穀慢慢從田間返回家中。
一擔大半框的濕潤的稻穀，重量大約有一百三十多斤，若是肩膀沒有經過長時間的挑柴挑水的磨練，即使挑個六七十斤的東西，也會被扁擔勒得骨肉生疼。
家中也只有大哥，老媽和小叔這三人挑的動，而爺爺以前也可以，不過在他七十五歲之後體力就下降了，現在也一樣挑不動。
而胡晨手上的力氣還行，但用肩膀挑起來還行，倒是根本走不了十步肩膀就會受不了！
胡晨看着這幕，情不自禁握緊拳頭，暗自告訴自己，重來的這一世，一定要家人過讓好日子！
走回田裏，胡晨雙手抓着打穀機踏板上的繩子，奮力地拖動打穀機，收割進度前進了三米……
之後，眾人一直重複一模一樣的動作，收割進度也緩慢地推進中……
家中大門口的水泥地板上，一擔又一擔的穀子被老媽挑回來，而爺爺也帶着草帽出到門口把籮筐里的穀子倒出來，然後用曬穀的耥耙把穀子耥平。
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就用齒耙把地上的穀子拉出一條條橫豎谷路，讓灼熱的陽光晒乾其中的水份。
而奶奶在家裏一邊帶着小孩，一邊做飯煮菜，讓胡晨他們回來了以後，可以直接吃午飯休息一會。
中午十二點回家吃個飯，下午兩點又接着回到田裏，一直做到下午七點，天色差不多全黑后，眾人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裏。
這一晚，胡晨粘床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