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販蛇
???第二天，天色微亮。
??胡晨約莫着時間，起床洗漱后照例到操場上跑了半個小時。
??吃過早餐，又到教室看了兩個多小時的書。
??因為還沒開始上課，時間也自由，不必按着課程時間上下課。
??等到十點多的時候，胡晨又回到宿舍中，取下掛在牆壁上的蛇皮袋。
??伸腳踢了踢蛇皮袋，裏面的銀環蛇頓時左右亂串，奈何它始終突破不了薄薄的一層蛇皮袋。
??感受到它還沒死，胡晨頓時放下心來。
??他真怕昨晚摔它的那一下太過用力，把它給摔殘了。
??那樣它就會貶值許多……
??是的，胡晨準備把它賣了。
??這年頭收野味的人不少，基本上每個村子都有一些獵手，還兼職着二道販子，專門捕捉和收購蛇，竹鼠，山雞，老鷹，野豬，畫眉鳥等之類的野生動物。
??然後把他們拉到鎮上販賣，換取不錯的收入。
??胡晨的一個表叔，就是做這行的，如今已經蓋上兩層半的自建房，還貼上了瓷磚。
??風險，往往也伴隨着利潤。
??雖然國家一直有規定，但這時信息也不算髮達，哪裏管的到這裏的山喀旯。
??胡晨提着蛇皮袋走出學校，在路邊等了會，坐上了一輛前往鎮子集市的三輪車。
??學校距離鎮上但是不遠，坐着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胡晨忍痛付了一塊錢車費。
??說是鎮子，其實也就是稍微熱鬧一點的集市，除去邊緣地帶，橫豎也就是兩條街。
??而且街道上頗為髒亂，地面上隨處可見的塑料垃圾，還有賣菜大嬸廢棄的菜葉，賣水果的丟棄的爛果子。
??每相隔幾十米，還有環衛工人清掃在一起的垃圾堆，還沒清理走。
??每當有人路過垃圾堆時，上面的蒼蠅便被驚嚇騰飛而起，翅膀煽動嗡嗡嗡作響。
??待人走後又重新落在垃圾堆上。
??如此反反覆復。
??胡晨穿過街道，走到集市邊緣的一處平房門面。
??這個大門沒有掛着什麼招牌，只是門口處擺放了三四個鐵籠子。
??籠子裏面裝着十幾條土狗。
??這些狗見了人也不叫，只是有氣無力地趴在籠子裏吐舌頭。
??走進這個門面中，胡晨便看到一個大約五十多歲，模樣精瘦的男子正躺在竹條編織的睡椅上睡大覺。
??在他身後，有十幾個玻璃瓶罐擺在貨架上。
??瓶子裏頭泡着各種各樣的毒蛇和不知名的藥材，頗為嚇人。
??“老闆老闆！”
??胡晨提高音量叫醒老闆。
??聽到聲音，老闆迷糊睜開眼睛，看到有顧客后，立馬精神了。
??不過看到眼前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浮現在臉上的熱絡頓時稍減了幾分。
??“嗯？娃，你有啥事？”
??胡晨提了提手裏的蛇皮袋，直接說明來意。
??“老闆，這銀環蛇怎麼收？”
??聽到是毒蛇，老闆頓時來了興趣，問道：“多大的？來，先給我看看貨。”
??說著從胡晨手裏接過蛇皮袋。
??解開蛇皮袋上的死結，老闆撐開袋口一看，笑道。
??“不錯，是銀環蛇，看起來差不多三斤多重了，三十塊錢一斤，
出手嗎？”
??胡晨微微皺眉，然後道：“老闆，都是一個鎮子的你可別坑我，楊傳鏢是我表叔，對價格可是一清二楚的。”
??楊傳鏢是胡晨村子的獵手，專門搞野貨販賣的，基本只有做這行的，十里八鄉都知道這個人。
??雖然他和胡晨不算熟悉，也沒啥交集，但是作為一個村子的人，都是天然自帶親戚關係的。
??比如同齡的一般稱呼為老表，父輩稱呼表叔和表伯，爺爺輩的就稱呼舅公叔公之類的。
??聽到熟悉的人名，老闆尬笑一聲。
??“哈哈，原來是阿鏢的侄子啊，年齡不大，膽子倒是不小啊，這蛇都敢抓！”
??“這樣吧，即既然都是親戚，你也算是我侄子，叔我稍微吃點虧，給你五十塊錢一斤！”
??吃虧？
??胡晨信他個鬼。
??不過他估摸着這蛇五十塊錢一斤，也是市場價了。
??都是一個鎮子的人，做生意基本也是誠信為主。
??要是專門去坑人，會被大家戳脊梁骨的！口碑一落千丈后，再想在鎮子裏做生意，可就難了。
??胡晨點點，道：“好的老闆，就按你說的五十塊錢一斤，過稱吧。”
??老闆也是點點頭，然後轉身從櫃枱中取出一個老式桿秤。
??桿秤下方掛着四根細線連接的秤盤，此外還有一個半圓弧的秤勾。
??這種桿秤胡晨也很熟悉，他家也有一把。
??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把大黃生的小狗崽放到稱盤上稱重量。
??根據相傳，以前的秤是十六兩為一斤，秤桿上一兩點一個星，一共十六顆星。
??它們每一顆星都有其中的意義，總體代表着北斗七星和南斗六星，還有福祿壽三星。
??這種桿秤，無不告誡着生意人莫要缺斤短兩，會折損福祿壽的。
??只是，隨着時代的發展，電子秤大行其道，廢品站和菜市場中更缺斤短兩的重災區。
??胡晨覺得，單單以秤來說，十進制的或許更方便，但十六進制更能代表中國的文化思想。
??老闆熟練地用秤勾勾住蛇皮袋，又拿出秤砣掛在秤桿上。
??隨後挪動着秤砣上的吊繩做微調。
??老闆等到桿秤平衡，只留着一隻手提着秤，開口道。
??“三斤一兩，減去二兩的蛇皮袋，一共兩斤九，你看看？”
??胡晨湊上前看了一眼，隨後點頭確認道。
??“沒錯，確實是三斤一。”
??老闆收了桿秤，然後從褲袋中掏出錢包，開始點錢。
??一共一百四十五塊，全部都是散票，最大一張是二十元的。
??老闆數了三遍。才把錢放到胡晨的手裏。
??胡晨也點了一遍，一張二十元，八張十塊的，八張五塊的，還有五張一塊的，確定沒錯。
??就這麼一點錢，已經是厚厚一疊，胡晨不禁生出一種感覺。
??就是捏着手裏的一百四十五塊錢，遠比重生前看着微信中那一千塊多的多！
??後世隨着手機支付的普及，生活來越方便，但胡晨覺得這種支付模式也導致了很大的弊端。
??就是人們會對金錢的概念越來越淡薄，總覺得一萬十萬都是小事。
??其實一萬塊，已經能把錢包塞的鼓鼓的，十萬塊得換皮包裝了。
??此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弊端！
??隨之手機支付的普及，蘇晨重生之前，已經足足七八年沒撿過錢了！
??人生直接少了一大樂趣。
??揣着這筆‘巨款’走出大門，胡晨不禁有些感慨。
??這就是人生的第一桶金了。
??之前，他想過去各種辦法去賺取人生的第一桶金，唯獨沒想過抓蛇。
??現在想想，覺得自己還是衝動了，若是失手被咬，直接嗝屁的話，那他重生回來還有什麼意義？
??“下次不能衝動了……”
??胡晨告誡自己。
??與此同時，他不禁想起以前學過的柳宗元的《捕蛇者說》。
??其中有句熟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胡晨至今印象深刻。
??裏面的捕蛇者就是因為窮，交不起賦稅，才迫不得已拿命去捕蛇啊。
??此句換成熟知貧窮之毒，有甚蛇者乎？
??這樣也很恰當啊。
??胡晨在門口站了會，手裏抓着紙幣，不禁搖頭苦笑一聲。
??“我也是捕蛇者啊……”
??“不，應該說這芸芸眾生，皆是那位捕蛇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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