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黎明號列車
“嗚！嗚！”一望無際的田野上，遠遠地一輛塗滿黑金色紋路的鋼鐵列車在大地上飛馳着，從烏雲密佈的帝都方向向東咆哮而去。
黎明號列車，帝國時速最快的列車，也是帝國人的驕傲，相比南方陸地那些聯邦人愛擺弄的飛艇，東海群島海民用來打漁的帆船，行駛起來“轟哧轟哧”充滿力量感的列車，無疑更符合帝國人喜愛追求力量感的胃口。
據說黎明號列車的誕生充滿了曲折，二十年前，年輕的帝國皇子剛經歷完血腥的一夜登上了帝國皇帝寶座，隨即進行一系列的改革，其間剛上任的年輕皇帝頂住了來自教會的強大壓力，成立了一個特殊的新機構-特種裝置科。
而特種裝置科不負皇帝信任，在成立不久就推出了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神奇特殊裝置樣品，被叫做燈泡的發光玻璃球，會移動叫汽車的玩意等等，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裝置被新成立的帝國聯合工坊推向市場，引發了貴族們的爭搶，導致一個簡單發光玻璃球價格都被炒的起飛，並且還有價無市，哪個貴族家裏沒個燈泡，都不好意思邀請客人舉辦舞會。
聯合工房產能的逐漸擴大，讓這些特殊裝置被為賺取暴利的商人擴散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人們的生活也漸漸地開始出現了不可預知的變化...
隨着帝國第一條列車在實驗軌道上成功啟動行駛，這條列車正式被命名為黎明號，意思是衝破暗中的陰影，走向黎明。而黎明號的誕生也讓皇帝和教會的關係愈發緊張，教會內部因此產生了諸多不同的聲音。
光明教會內部的混亂給了皇帝寶貴的發展機會，靠着聯合工房賺取的巨額利潤，經過十多年的發展，誰也不知道皇帝積攢了多少底牌，確定的是，如今的帝國皇帝，已經不再是當年唯教會馬首是瞻的樣子了。
而教會內部發生的變化逐漸平息，並沒有太多公開的消息，只是紅衣大主教奧斯丁從聖山而來，在帝都的強勢活躍的表現，無不體現了教會內部的變革。而此次帝都的風波，無疑是雙方開始拋棄無意義的試探，正式進入激烈的交鋒階段。
黎明號列車前段車廂內，一個休閑服遊客打扮的年輕人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年輕人皺着眉頭盯着窗外快速變換的風景，像是在思考什麼複雜的事情。
年輕人正是阿倫·卡修斯，阿倫嘆了口氣，心裏想着之前才發生的一切...
阿倫剛坐上卡特駕駛的汽車，還來不及多看兩眼公爵府，匆匆地被沉默的卡特一路狂飈送到了車站，丟下兩個信封和一個行李箱的卡特依舊沉默並且迅速的駕車遠去...
卡特·福斯特，卡修斯公爵的左右手，人稱沉默的卡特，也不知平時公爵是怎麼和卡特溝通交流的，反正阿倫和卡特相識這麼多年，要不是聽西莉亞姐姐說過卡特最擅長的是說笑話，阿倫一定會認為卡特是個啞巴，畢竟西莉亞姐姐是不可能騙自己的。
阿倫看着手裏的兩個信封，有着卡修斯公爵的署名，第一封寫着到車站開啟，第二封寫着到目的地開啟，阿倫果斷先打開了第二個信封。裏面有一封信和一張車票。
“生日快樂，阿倫，哦，你果然打開了第二封信，那第一封信可要到水之都后再看哦。帝都最近發生了很多事，爺爺知道你心裏也是很難受的，但是，你已經是成年的男子漢了，不要過於焦慮，要像你父親母親一樣努力地工作，尋找生命的意義，抬頭挺胸去面對未來吧！帝都的事情不要太擔心，
局勢還沒到那麼危急的地步，爺爺我不會那麼容易倒下的，你的小朋友們也不用過於擔心，他們也都是堅強的孩子。關於能力的問題，想必你也很困擾，相信你在水之都可以找到答案。祝旅途愉快！”
看完信的阿倫心情放鬆了不少，明白多想無益，自己在這情況下確實起不到什麼作用，也沒能力參與帝都這些事情，雖然心裏還是擔心家裏和朋友們的情況，但阿倫還是抬頭挺胸地登上了黎明號列車。
就在阿倫坐下沒多久，一個戴着眼鏡，手裏還拿着一把長柄雨傘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一個金髮女孩和一個年輕男子。中學生年齡大小的女孩拉了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嘴裏說著要坐窗邊看風景，急着坐到了阿倫的面對面座位，另外兩人似乎很了解女孩的行為，無奈笑了笑，中年男人坐在了女孩旁邊，另一個看起來和阿倫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坐在了阿倫身旁的座位上。
一起來的三人還在整理着東西，車廂里的座位也漸漸地坐滿了人，黎明號列車發出了一聲鳴笛，列車緩緩地動了起來。
阿倫看着列車外烏雲密佈的帝都漸漸變小遠去，陽光悄悄地出現透過列車的玻璃，照亮了整個車廂。
“哇！終於離開了，真是太嚇人了！帝國下城區的人想幹嘛呢，都跑到街上了，真的是好多人啊！”女孩一臉放鬆地驚嘆說道。
“露西，你小點聲，別影響到其他人。尤金，你去幫我打杯紅茶過來。”戴眼鏡中年男性瞪了一眼露西把旅行杯遞給尤金說道。
“知道了，爸爸！”
“好的，教授。”
阿倫身邊叫尤金的年輕人，起身向後面車廂走去，片刻后尤金拿着裝滿熱水的杯子遞給了教授說道：“教授，今天列車都坐滿了呢，後面普通坐席車廂還有好多人是站票。”
教授接過茶杯，打開杯蓋，吹了口熱氣，輕笑道：“這才是開始，真正的混亂還沒出現呢，目前只是帝都，只怕要不了多久，帝國其他地方都會受到影響。”
“啊！那水之都會不會亂啊，假期結束后，學校會不會收到影響啊？”露西一臉擔憂地問道，但是靈動的大眼睛卻轉了兩圈。
“露西你是想說，水之都亂了就可以不用上學了吧！那你可就想錯了，水之都可是帝國最東部的城市，距離教會總部聖山也最遠，教會的影響力在那可沒那麼大，況且，水之都的現任執政官可是赫赫有名的勃朗特·卡內基，這位大人和教會的關係可謂是一言難盡。”尤金說完看向對面的教授，問道：“額，教授，您和勃朗特大人見過面，為什麼勃朗特大人那麼抵制教會呢？”
“嗯？這事我聽說過，要從當年還是帝都下城區執政官的勃朗特說起，帝都教會的大教堂在帝國確認帝都后是準備建在上城區的，但是當年在帝都貴族階層的聯合抵制下，無奈建在了下城區，按說當時的教會力量不該如此退縮，但事實上，教會妥協了。而後的時間，下城區的教會和往日一樣，觸角控制着帝都諸多方面。直到十幾年前，當時還是帝都皇家護衛隊隊長的勃朗特被突然調入下城區，並且在很短時間內成為了下城區執政官。”
教授喝了口熱茶繼續說道：“成為帝都下城區執政官的勃朗特，和同在下城區教會也經常發生各種各樣的小摩擦，而雙方矛盾激化的關鍵是，下城區一個福利院的大火。大火發生后帝都發生了一次清洗，勃朗特在下城區迅速出手，用血腥手段很果斷地拔掉了許多和教會親密的官員和地下勢力，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帝都教會的影響力大幅減弱，而當時的教會內部也存在着矛盾，教會在帝都選擇了戰略收縮，勃朗特完成任務后，而是回到護衛隊，並且沒有復回原職，直到去年，帝國議政廳頒佈命令，勃朗特·卡內基為碧藍城執政官。”
阿倫在三人剛開始聊天的時候，還沒太在意，結果聽到這麼多有意思的對話，不由豎起了耳朵，聽到福利院大火的時候，也不禁一愣，沒想到聽到這麼熟悉的東西，而且還有這樣的因果關係，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下三人。
察覺到阿倫的目光，露西很淑女的對阿倫笑了一下，而教授的眼鏡反着光看不到眼神，坐在阿倫旁邊的尤金倒是主動開口道：“你好，怎麼稱呼？能在茫茫人海相遇，這一定是命運的指示，我叫尤金。”接着指了下教授繼續說道：“這是我的老師，格林教授！”
“我叫露西！你好！暑假來帝都旅遊玩的!”沒等尤金介紹，露西急吼吼地說道。
聽到三人的介紹，阿倫坐正了身子，微笑地回應：“你們好，我叫阿倫，帝都人，很榮幸遇見你們，這次是去碧藍城上學的。”接着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沒想到帝都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所以提前才離開。”
聽到阿倫的話，露西好奇地問道：“那你豈不是也經歷了帝都的黑霧事件啊？聽說很可怕誒！我們那會兒正巧不在帝都！”阿倫聽到后，臉色一僵，教授這時候開口：“露西！不要隨便問這些，對帝都的人來說，這不是一件多麼輕鬆的事情！很抱歉，阿倫，我的管教不嚴，露西快道歉！”
“對不起，阿倫！”露西委屈地鼓着嘴，教授的嚴厲語氣明顯讓她自尊心受傷。
“沒關係的，教授，露西。我的確經歷了事件，這些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是那些回憶的確讓人感到悲傷。最初只是很普通的一個清晨，我和朋友們...”阿倫隨即陷入了回憶，緩緩地把當天的事大概地說了一下。聽到奧斯丁的出現，尤金的眼神莫名的亮了一下，而教授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而此刻的露西已經淚眼蒙蒙，誠懇的對阿倫說道：“阿倫哥哥，對不起！沒想到發生的事這麼殘酷，可怕，真的對不起讓你再次回憶。”
阿倫搖了搖頭，“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活着的人總要繼續生活，只是剛剛平靜了些的帝都又發生這次的事情，真的是不知道如何說，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
“這次的事情我看不會那麼簡單。”尤金面帶沉重。接着又說道“教會這次看起來是想在帝都一次性把皇帝和反教會的貴族勢力壓服，就是不知道皇帝是否有能力應對了，雖然皇帝勢力在這十多年已經擴大了很多，但我不認為可以和教會分庭抗禮。”
教授此時倒是插口道：“不好說，皇帝看起來沒那麼簡單，況且很多東西都沒有浮出水面，坐井觀天是最無知的，尤金。”
“是，老師！”尤金尷尬地撓撓頭。
“對了，阿倫哥哥，你是到水之都哪個學校啊，說不準和尤金會成為同學呢！”露西好奇地問道。
“額，是碧藍城市大學，歷史專業。額，其實我也是剛剛知道的，這些都是家裏人給我安排的...帝都的事發生的太快了，好多計劃都被打亂了。”阿倫也是尷尬地回答。
“咦！歷史專業！那豈不是...”露西驚訝地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格林教授。
教授正了正身子，“阿倫，你將成為我的學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碧藍城市大學，歷史專業導師，格林·瓊斯。”
“阿倫，你好，我將成為你的同學，我也是即將要進入碧藍城市大學歷史專業，我是尤金·哈斯卡，今年十八歲。”尤金也是一臉笑意地看着阿倫。
阿倫張了張嘴，一臉震驚，隨即起身對着教授行禮道：“老師，您好！”隨即又對尤金說道：“同學，你好！”
車廂周圍的人似乎被這場景吸引了，目光紛紛投了過來。
“不用客氣，阿倫！快坐下吧。”教授微笑着說。
尤金也是十分感嘆，還沒開學就認識個新同學，果然一切都是命運，最開心的露西，漂亮的兩個大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也不知在想什麼心思。
列車還在原野上快速地飛馳，發現這麼有緣分的三個年輕人隨即展開了更為熱情的交流，教授則看向窗外出神，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