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外的麻煩二
從窗戶可以看出黑格里警察局一共有四層，下面兩層較大，三四兩層收窄，尖頂上鋪了黑色的瓦片。
警局四周有一人半高的圍牆，圍牆頂上鑲嵌着各種金屬刺，門口有四名值班的哨警嚴陣以待。
走進警局大廳，眼前的情景跟傑拉德想像中的不一樣，亂糟糟的黑格里應該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報警才對，然而他掃視整個一樓，除了自己只有兩人沒穿警察制服。
傑拉德被押到二樓進了左邊第一個房間，這裏是馬克的辦公室。
辦公室有兩排共六個座位，外面一排最裏面的一張座位上，坐着一名身形魁梧的警察，肩章上同樣有三顆銀星，他叫麥克斯，但大家都喊他麥克，因為在蒙納克古語裏，麥克斯有長輩和父親的意思。
整個霜劍帝國，警察的制服都是統一的，見習警員沒有肩章，正式警員分初級警員、中級警員、高級警員，肩章分別是一顆星到三顆星，再往上就是警長。
麥克斯看到馬克押了一個嫌疑人回來，頓時來了興趣，喝了口咖啡便走了過來。
“嘿！馬克，這小子犯了什麼事？”
麥克斯說話的時候直勾勾地盯着傑拉德，想從他的衣着打扮還有表情判斷他的品性。
“你自己看吧！”
說話間，馬克將那本《光暗之間》遞給麥克斯。
“嘿！你小子就是造謠者？真是讓兄弟們好找啊！”
麥克斯將光暗之間捲成棍，拿在手裏敲着另一隻手掌。
傑拉德看了一眼這名魁梧的警察，判斷他絕不是個善茬，連忙解釋道：“警察先生，我絕不是造謠者，我是無辜的，那本書我根本沒看過，是一個滿臉雀斑的男孩塞到我手裏的。”
“編，接着編，還滿臉雀斑的男孩，你怎麼不說是一隻麻雀把書塞你手裏？”
麥克斯見慣了犯人的狡辯，想要說服他似乎不太可能。
“既然抓住你的時候這書在你手裏，那這書就是你的，你不要狡辯免得受皮肉之苦，認罪是你唯一的選擇！”
“那這本書現在在你手裏，請問你是造謠者嗎？”
傑拉德看着氣勢洶洶的麥克斯，心裏有些害怕，在這個世界警察打傷打殘嫌疑人的情況可不在少數，但他還是忍不住懟了回去。
“嘿！還敢頂嘴，讓你見識一下麥克斯是怎麼審訊犯人的。”
敢頂撞麥克斯的人可不多，這可把他氣的夠嗆，拿起捲成棍的書朝着傑拉德的頭上砸去，傑拉德本能的朝後躲開。
“嘿！你小子還敢躲？”
麥克斯說著便沖了上來，馬克一把抓住麥克斯的手臂攔住了他。
“麥克！人是我抓回來的，讓我來問吧。”
“小子，你給我等着！”
麥克斯瞪了傑拉德一眼，然後坐回座位。
馬克看了看傑拉德，心平氣和的問道：“叫什麼名字？”
“傑拉德！”
“傑拉德？看你的樣子應該有個體面的姓氏。”
“不想玷污家族的榮譽。”
“那這麼說你就是那個造謠者？”
“不，絕不是！只是我身為貴族後人，卻淪落到去中介找工作，實在是一種恥辱。”
“靠勞動掙錢怎麼是玷污家族榮譽呢？你的思想有點偏激了！那個家族天生就是貴族呢？”
馬克指出傑拉德的思想問題。
“好吧，我叫傑拉德·菲奧！”
“菲奧？三個月前在銀月城被處死的菲奧伯爵和你是什麼關係？”
“那是我父親！”
傑拉德想到父親的慘死，
傷感湧上心頭。
“抱歉，請節哀！”
傑拉德疑惑地看着馬克。為什麼警察叫我節哀，而不是怒斥我是瀆神者後代？
“你要知道我們警察的任務是守護市民，我們可沒能力守護神權，那是教會或者神殿的事。”
馬克從傑拉德眼中看出了疑問，不緊不慢的說出自己的立場。
看來神權並不能支配所有人，這是一個好消息。
“年齡？”
“十九！”
“職業？”
“在找，不然我也不會去威廉中介。”
“家裏還有什麼人？”
“一個弟弟他叫卡特·菲奧，他在伍德私人偵探社當實習探員。”
“好吧，那就請你說說你出了威廉中介到底發生了什麼？那本書為什麼在你手裏？”
“我出門走的比較急，撞到了一個滿臉雀斑的男孩……”
傑拉德訴說著經過，“然後你們就把我抓住了，我真是不知道什麼《光暗之間》，這本書我只看了封面，如果我知道看這本書是違法的，我一定第一時間報警，我是良好市民！”
“傑拉德，雖然我也願意相信你，但在我們抓住那個雀斑男孩，證明你無罪前，還不能放你回去。”
馬克說完便吩咐艾米帶傑拉德去臨時監禁室。
“我弟弟回家看不到我會着急的！”
“放心，我們會通知他。”
“走，你就老實待着吧。”
艾米對傑拉德還是一如既往的粗魯，警局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叔叔狄克·莫頓，曾經是黑格里警察局的副局長。
“等等！”
傑拉德順着聲音朝外看去，一個俊美的銀髮少年，從通道緩緩走了進來，他一身黑色制服，左胸綉了一隻銀色雄鷹。
制服不太一樣，看樣子更高級，而且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氣勢，是什麼特殊部門的嗎？
“亞度尼斯，你怎麼來了？又是審訊處的邀請嗎？”
馬克對於看到俊美少年有些驚訝。
“不！這回是驗屍處，面對的是毫髮無損的屍體！”
“是嗎？最近一周至少有三起離奇死亡，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中毒跡象，據說都是死在夢裏。這案子歸三隊負責，我想他們實在找不出原因，只能請你來看看了。”
“可惜，死人無法催眠，我也沒辦法！”
“我倒覺得這種離奇的案子，不如直接交給你們‘破邪者’小隊負責。”
“最近事情有點多，我已經連續工作三天了，上周我可是一天都沒上班。”
亞度尼斯仔細看了看雙手被拷的傑拉德，似乎想起來什麼，嘴角一歪露出奇怪的笑。
傑拉德也注視着微微怪笑的俊美少年，這人難道認識我？還是說他有什麼怪癖？
“馬克，這位是？”
“傑拉德·菲奧，我們懷疑他跟造謠者有關。不過沒有證據，只能將他暫時收押。”
“造謠者？你是說《光暗之間》的傳播者嗎？”
“是！已經三天了，再這麼下去，我們飯碗就要丟了。”
“這有什麼難的？交給我好了。”
亞度尼斯伸出半握着的左手然後張開，一隻銀色懷錶連着銀鏈掉了下來停在空中，銀鏈另一端連着一個指環，戴在他纖細的中指上。
他用命令的語氣對傑拉德說道：“看着它！”
他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邪魅，不容拒絕，傑拉德不由自主地看着眼前像鐘擺一樣的懷錶，眼皮頓時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很快就進入了一個黑暗無光的幻境，他四處張望，黑暗無邊無際。
“特徵詞‘光暗之間’。”
俊美少年的聲音如同指令一樣傳達給傑拉德，黑暗之中出現了一縷光明，光明之中有一本書，就是那本《光暗之間》。
他伸手翻開封面，裏面沒有文字，依然是封面圖案，他再次翻開，第二頁還是同樣的封面，無論翻開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慢慢的書本伴隨着光明一同消失，世界又變成一片黑暗。
“啪！”
傑拉德在一聲響指中醒來，他怔怔的看着對方，他知道自己是被催眠了，那個無論翻多少次都只有封面的書，是不是能證明自己沒有看過？
傑拉德並沒有因為自己被催眠而生氣，相反他感激眼前的俊美少年，或許他能證明自己無罪。
“好了！他連這本書都沒看過，應該跟他沒有關係。”
“是嗎？真是麻煩你了！”
馬克十分相信亞度尼斯，因為他的催眠審訊從未失手。
“傑拉德·菲奧，我記得你，在銀月城你可是抓了把爛泥扔在我臉上，你可能已經把我忘了，我叫亞度尼斯·托雷斯，不知道有沒有想起來？”
不等傑拉德反應過來，俊美少年說完這些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臉茫然呆在原地的傑拉德，他小時候在銀月城確實惹了不少禍，得罪了不少同齡的孩子，實在記不起有一個叫亞度尼斯的。
看到亞度尼斯走遠，艾米幸災樂禍的對傑拉德說道：“你別以為定不了你的罪就安全了，得罪了亞度尼斯有你好受的。”
傑拉德沒有搭理艾米，將目光轉向馬克，詢問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是的，在筆錄上籤個字，你就可以走了。”
馬克說完吩咐艾米：“筆錄最後加上一條，亞度尼斯·托雷斯催眠鑒定，特徵詞：光暗之間。”
特徵詞？
那是亞度尼斯的指令形式嗎？
馬克強調了特徵詞“光暗之間”，這是不是意味着，一個特徵詞的證據或許還不夠，將來還有推翻的可能？比如換一個《光暗之間》內特有的詞彙？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傑拉德在筆錄上小心翼翼的簽名，雖然字體平庸但還算清晰，果然比在地球時強多了，總算是擺脫了那號稱“泥螺屎”的藝術字體。
“馬克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身為禮儀之邦的穿越者，禮貌還是必不可少的，況且剛才麥克要對他動手時，是馬克出手阻止了，不得不說他對馬克的印象並不壞。
“好，慢走。”
馬克看着傑拉德走出辦公室，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金屬煙盒，抽出一根捻着煙屁股叼在嘴裏，點燃香煙吞雲吐霧，抽煙手裏的煙，掐掉煙頭，自言自語道：
“或許我們找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