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旁敲側擊
宮中的線人很快就把消息告知陸平野。
聽完季東璃誇獎他的容貌時，他深邃的瞳孔緩緩眯了起來，她這是在做什麼，是想說，他只剩下一副皮囊可以看了么。
“退下吧。”
他擺了擺手，讓彙報行蹤的人先退下。
季東璃回來時，感覺氣氛不太對。
“王爺呢？”
之前那些丫鬟婆子還輕視她，現在看到她，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怠慢。
“回王妃的話，王爺現在正在花園裏呢，說是放風箏。”婆子也不敢跟季東璃對視，說完腦袋便垂了下去。
季東璃換了身衣裳趕了過去。
見陸平野上了樹，她眼皮子狠狠跳了兩下。
“你趕緊下來，跑到上面做什麼？！”
他現在心智宛若孩童，跟一般人不能相比，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王府就熱鬧起來了。
陸平野偏偏不肯下來，他還在上頭喚她：“媳婦媳婦，你快上來，樹上可好玩了。”
他就是想折騰她。
“樹上有什麼好玩的，你還是下來，我給你摘花玩。”季東璃哄他。
換做旁人，她肯定沒這麼多耐心，但沒辦法，誰讓這個小傻子犯起傻來也那麼好看，有時候看着還可憐兮兮的。
見他始終不肯下樹，她便命周圍的下人退下：“你們都從外邊守着，沒叫你們進來不許進來。”
等下人們都退出花園，季東璃一躍而上，直接上了樹。
陸平野整個人呆住。
這倒不是裝的，沒想到她輕功這麼好！
“既然你要在樹上玩，那我就陪你。”季東璃彎起眉眼沖他笑了笑。
陸平野差一點就破功，他迅速調整狀態，繼續在那裝傻：“媳婦媳婦，我的風箏卡在那裏了，你幫我！”
“好。”
季東璃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隨後便去取那隻風箏，她輕輕鬆鬆就取到，不會吹灰之力。
見此情形，陸平野微怔，她果然跟之前的她不同。
他本意是想讓她難堪，不許她胡說八道，結果她輕輕鬆鬆就化解。
不行，他還得想其他法子。
想到這，他又開始裝瘋：“我想去湖裏玩，媳婦你帶我去吧，那邊有隻鳥，我想逮住它。”
這想法是越來越新鮮了。
不過季東璃並沒有拒絕：“好，不過我們得先下去，總是待在樹上可不行。”
說完，她伸手攬住他的腰直接將他帶了下去。
陸平野感到彆扭，但無奈他不能暴露，只能咬牙繼續裝瘋。
季東璃的確寵他，他說要逮鳥，她就幫他，就差上房揭瓦了。
下人們遠遠看見，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沒想到這平王妃還真有幾分本事，能把他們這個瘋王爺哄得服服帖帖。
陸平野鬧了半天也沒能讓她難堪，只好作罷。
此時，皇帝收到邊疆那邊遞來的消息，信上說，他們把那邊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令牌。
可惡！
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滾燙的茶水差點濺到他手上。
不過是想把令牌找回來，沒想到要費這麼多周折，找到現在都找不到。
一旁的內侍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火燒身。
這一夜，皇帝輾轉無眠。
這令牌要是不收回來，他這顆心怎麼都安不了，無論如何，他都得把令牌找到。
次日，心急如焚的他立馬下詔宣陸平野他們進宮。
令牌既然不在邊疆那邊，那就一定在他這個傻兒子手裏，必須得想辦法套出來。
“平王，你還記得父皇當年給你一塊牌子嗎？很好玩的那種。”
進了宮，皇帝就迫不及待地試探。
季東璃一聽，眉頭不經一皺，雖說是父子，但皇帝的心思全在那塊令牌上，完全沒有顧及他兒子的病。
“牌子，什麼牌子？”
陸平野一臉茫然，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模樣。
皇帝閉了閉眼，告訴自己一定要平心靜氣，片刻后，他說：“你再好好想想，那個牌子很重要的。”
隨後他跟他形容了一下令牌。
陸平野依舊在那兒裝聽不懂：“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頭疼，媳婦，我頭疼。”
“沒事沒事，父皇不過是隨便問問，你想不起來就算了。”季東璃安慰他。
皇帝聽到這話氣了個半死，什麼叫做算了。
那可是掌握兵權的令牌，是絕對不能丟的！
“行了，我看你們也累了，就留在這吃飯吧。”皇帝擺了擺手讓宮人擺宴。
季東璃完全沒心思吃飯。
她是真的有點頭疼，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那就是想從陸平野嘴裏套話。
很快，動作麻利的宮人們便擺好了一桌菜。
“快來嘗嘗。”皇帝招呼陸平野，在那扮演慈父。
季東璃看了只覺得好笑。
若是他真心記掛他兒子，也不至於這麼火急火燎地要令牌。
說到底，他就是不想讓陸平野掌握兵權。
“媳婦你吃。”
陸平野讓季東璃先嘗，他還衝着她笑，一雙眼睛彎起來，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又有幾分勾人。
“好了，父皇在這兒呢，還是等父皇先動筷。”
季東璃一邊說，一邊將他的手摁住。
他這傻乎乎的模樣就跟一隻兔子似的，隨時隨地都會被人吃掉。
皇帝目光在他們倆身上徘徊，最終落在陸平野身上，驗證了好幾次，太乙都說他不會好轉。
可他總覺得不對勁，那種感覺難以形容。
等用完飯，他又讓陸平野他們陪他走走，一路上他都在藉機試探，然而一無所獲。
他氣得胸口發悶，總覺得他是在敷衍他。
“平王妃，你回去的時候，你幫忙找找，找到的話，朕有賞。”
季東璃愣了愣：“父皇，我才嫁到王府沒多久，怎麼可能知道牌子的所在呢。”
皇帝一怔，臉色微微一沉。
難不成這令牌找不回來了？
他再次看向陸平野，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沒有看出任何破綻，可他的心裏老不得勁，這令牌一天不到手裏，他的神經就不能鬆懈。
畢竟那牌子關繫着國家命脈。
他沉思片刻，又開始旁敲側擊，詢問陸平野平日裏都喜歡玩什麼。
“我喜歡跟媳婦玩。”
這說了等於沒說，皇帝伸手捏了捏眉心，感覺再跟他對話，他會被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