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欒夜南!你非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逼死我才高興嗎?”欒禮正杵着拐杖,捂着胸口直喘氣。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試圖暗度陳倉收購“一團”的股票,還沒成功,就被欒夜南用同種方式,更財大氣粗的手臂,更快的速度作用在“前端”身上。
“爺爺,你消消氣,千萬彆氣壞了身體!”欒夜查擔心得在一旁安撫着。
欒禮正看了半跪在地上的欒夜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欒夜查能堪大用,他也不用這麼難過。
“都是一群不肖子孫!”欒禮正氣得直罵。
欒夜南卻只是牽着左白萱的手,平靜地看着他,眼中沒有一點情緒。宛若在看一出不入流的悲喜劇。
這種封建大家長式的父母,年輕時或許因為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過不小的成就,對孩子就會產生無盡的掌控慾望。
他們認為自己的才能只要能夠得到延續,家族的興旺就能得到延續。
他們將孩子的成功歸結在自己的教導有方上,也會將一切孩子和自己遇到的不順利歸結在孩子身上,就算是再乖巧的孩子,只要有什麼發展不如他意願,就會被安上不聽話和沒用的標籤。
在欒夜南看來,眼前這位暮年之人不過就是一個跟不上時代變遷,沉迷於過去的失敗者,他選擇用一切理由逃避面對自己的失敗。
欒禮正情緒激越,表情扭曲,近乎病態。
會議室里的人全都沉默着,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如此失態的欒禮正。
欒禮正原先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不過是有些自信過頭,剛愎自用,會守着老傳統的禮教,保持着讀書人的儒雅。
可是現在,他只是一個七八十歲垂垂暮已的老人家,無能狂怒。
欒禮正氣得眉毛豎起,胸口一起一伏,就差直接站起來打人。
但體內殘餘的理性情緒控制住他。
面對着欒夜南淡然的表情,他非常清楚,自己敢站起來,欒暮音會服軟,但欒夜南不會,她一定會毫不客氣。
無論是信息素還是體力,自己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欒禮正嘴裏罵咧咧的聲音在時間門的推移下逐漸消失。最終,發泄完情緒也得不到任何回應的他平靜地看着欒夜南:“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爺爺,其實您都把‘前端’交給老媽了,放手給老媽管理吧,您就安心退休,或者玩你的投資公司去不好嗎?”欒夜南說道。
欒禮正眯着眼睛看欒夜南,依舊看不懂欒夜南的意思,現在是在逼宮嗎?
他捏着拐杖說道:“我年紀雖然不小了,但還是想出來創造社會價值有什麼錯?我很看好你的‘智慧生活’項目,這對於我們老年人未來也是有好處的,所以就拉着一幫老朋友一起參與了又有什麼錯?”
為自己找開脫的說辭真是一流。
在場其他人也是摸了摸額頭。
欒禮正今天雖然很失態,但虛偽還是一如既往。
隨便兩句話將自己趁虛而入,截胡孫女公司項目,並試圖靠財力控制孫女辛辛苦苦創建的小公司的行為修飾完畢。
但凡換一個人,有機會從欒禮正的手下逃脫嗎?
他不過就是因為碰上欒夜南這個硬茬了,才有了這樣的後續,才陷入了這種自己被迫害的幻想。
欒夜南並不准備保護這位受挫封建大家長,他那顆脆弱的自尊心,還是留給他自己呵護吧。
“那,這麼說吧,你老了,你的腦子並沒有幫助你跟上這個時代。你連‘智慧生活’的根本是什麼都不明白,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我極力推進‘區塊鏈’技術和‘物聯網’概念。這個項目根本就不適合你。人啊,還是應該賺自己認知範圍內的錢。”
欒禮正的表情未變,老頭子的眉毛從上挑的狀態落下,眼角也跟着下垂,原來的憤怒消失無蹤,被一種悲傷的情緒覆蓋。
這位大家長被一劍扎心。
幾個年輕時就跟着欒禮正的股東也跟着倒抽一口冷氣,對他們來說欒禮正算得上是英雄遲暮。
年輕時欒禮正有多厲害,到了老年就有多固執。
是不是真的是時候該退位了?
欒夜南的視線掃過動搖的幾位:“言歸正傳吧,各位,我要加入董事會。”
“可是你是‘一團’的總裁,兩個公司有合作關係,經營範圍也有覆蓋。你現在怎麼加入董事會,是想被收購嗎?”欒夜查顫悠悠地成了唯一一個提出質疑的人,讓欒夜南有些意外。
只是,看向欒夜南的時候他就開始心虛,補充了一句可能性:“還是收購我們?”
這種可怕的可能性讓在場所有人,包括欒暮音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欒夜南卻沒言明,只是笑道:“所以我這不是在徵求董事會的同意嗎?”
“……”
這是在徵求同意嗎,這分明是威脅吧?
可是不管在這間門辦公室里的場面有多緊張,公佈出去的結果只有兩種。
一種就是不通過。
那麼明天股票大跌,怨聲載道。
公司可能也會因為在“智慧生活”項目投入過多,短期內要面臨資金鏈斷裂的後果。
如此看來,他們只有第一條路能走了,那就是通過。
那麼今天全公司的員工都會震驚於欒家內部三代的競爭就這樣結束了。
而對於外界來說,欒禮正和欒夜南的爭鬥以欒夜南勝利告終,欒禮正正式退出歷史舞台,從此欒家可以默認,表面上以欒暮音的話語為準,而實際上是欒夜南說了算。
“我同意,夜南幾乎是現在好幾個新概念的提出者,我們公司想要往這方面發展,有她和她們公司的合作,肯定能走向最好的未來。”欒暮音舉手示意。
“我也同意。”
幾個跟着欒暮音的技術骨幹也舉手。
“我們也同意!!”
之前偷偷叛變的幾個技術骨幹也舉手示意。
他們因為站錯隊,未來是沒有機會成為欒暮音或者欒夜南的心腹了,但至少他們還要保住飯碗。
投票成了板上釘釘,沒有絲毫討論過程的□□。
左白萱緩緩吐了口氣,之前還在跟着大家一起緊張呢,生怕欒禮正還有什麼後手,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贏了。
不過也是。
之前欒禮正還能想靠着“前端”現有技術專利,拼接着實體工廠的人脈,限制欒夜南。但現在欒夜南手裏,抓着技術核心和資金,甚至連實體工廠也有了。
欒夜南啊,作為敵人的話,壓迫感真是太強了,作為夥伴就很可靠。
左白萱的眼底愛意根本藏不住,看着欒夜南的側臉,看着。能這麼坦蕩地用愛人的身份看着她,真好。
欒夜南回頭看她,收起對外的鋒芒,神情不像剛來時那麼咄咄逼人,捏着左白萱的手放在桌子下方還摩挲起來。
捏着左白萱的手指,又在掌心裏打着圈。
欒夜南手指上的骨感和紋路都在左白萱的手掌中印下具體的輪廓,就和在學校辦公室時一樣。
左白萱的臉上一紅,攥着欒夜南作亂的手指,不讓她再動彈。
這像話嗎?
在這麼多人的會議廳里,所有人都在認真思考正事。緊張地進退兩難。
她們兩人硬是無視了這種氛圍,在桌底下產生了旖旎。
“我們……同意。”掌握着另外5%股權的幾個股東給出了最後決定。
欒禮正看向這些老夥計。
幾個人同時搖頭:“正哥,我們老了,不是當年那些有衝勁的少年了。”
欒禮正嗤笑着,哼了兩聲,不想戳穿這些不仗義的兄弟的想法。
沒錢賺的事情,他們不想參與,但是有錢賺,有利可圖,他們肯定還會沖在第一位。
貪婪,一直是他們的屬性。
突然受到背刺欒禮正仰頭閉上了眼,思考着自己這一輩子究竟是有多失敗。
說是眾叛親離也不為過。
以為所有關係都可以用利益約束。輕賤親情和友情,自食惡果。
欒夜南自然地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各位長輩不如就一起辭去董事會職務吧,我們給年輕人一些機會。相信在新鮮血液的努力下,我們的股價也會再創輝煌,分紅會比前幾年還要多。”
欒禮正睜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看向欒夜南。
他沒有想到,欒夜南會在這個節骨眼直接提出這種要求。
廢掉這些元老會帶來多少動蕩?
這幾個股東也驚訝了。
他們確實力不從心,遲早是會辭職的,但誰也沒有想過會是現在。
等欒夜南進入董事會,帶領“前端”坐上新科技創新的順風車上,應該會有更好的收益。
“你們要是不願意辭職的話,我直接發起投票吧。”欒夜南不給他們猶豫的機會,接著說道。
她通過投票成功加入董事會,手裏3%的股權和欒暮音37%的股權,再加上技術骨幹2%的股權,大於對方,就算他們想不同意也沒有機會了。
這個會議廳里,已經是欒夜南說了算的。
“小欒總,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我們對於公司來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就因為我們之前對你有過異議就要廢除我們嗎?”幾個股東試圖用輿論威脅。
貿然開除老員工,對於企業形象肯定是有損害的。
“不是你們說要休息的嗎?再說爺爺都準備離開公司,讓我們年輕人上位了,你們怎麼好意思霸佔着位子?”欒夜南反問。
不管這些行政管理的老頭子是不是為了利益,反正現在把他們按上和欒禮正一夥帽子。
開除就是欒夜南的大獲全勝后將異己剷除的自保行為,完全說得過去。
“哈哈哈哈。”欒禮正不由得仰天大笑起來。
這一笑把獃獃看着欒夜南一人對付眾人的欒夜查驚醒了。
欒夜查趕緊來看欒禮正的精神情況,一把年紀一會兒大怒一會兒大喜的實在不像是正常的樣子。
其他幾個股東也看向欒禮正。
欒禮正眼底的悲哀又換成了欣喜:“夜南,倒是挺會權術,直接利用我將礙手的老傢伙一併剷除。你該不會早就有這種打算,所以隱忍不發,一直等到我發作才出手吧?行行行,這一場算我輸了,願賭服輸!”
連欒禮正都發出了放棄的宣言,其他幾個人更是沒了力氣。
欒夜南不回答,只是讓一直默默坐在角落的董秘把剛才的投票內容記錄下來。
欒夜南和欒暮音還有技術骨幹全都舉手之後,董秘硬着頭皮記下了結果。
一切成了定局。
而欒禮正還在絮絮叨叨:“不錯不錯,不愧是欒家的孩子,做事果斷決絕,公司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欒夜南抬了抬眉頭,看着欒禮正的樣子,也是懶得跟他多說話。
封建大家長的又一個特點,將孩子身上的優點攬在自己身上,並用“這孩子是我家的種”等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功勞。
欒夜南對欒夜查冷聲說道:“夜查,你把爺爺接走吧。爺爺這段時間門不會好過的,多陪陪他。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前面的話都還是客套話,最後一句則是實話。
欒夜查被點到名,嚇得渾身僵直,連滾帶爬站起來扶着欒禮正起身:“爺爺,我們回去休息吧。”
欒禮正瞪了他一眼。
欒夜查急忙補充道:“公司的事情就交給表姐了。”
欒禮正這才晃晃悠悠站起身來。
欒暮音看得心中感嘆,沒有想到最後她的父親是以這種形式從歷史舞台上退場。
上午欒禮正來的時候,腳步穩健,帶着這個年齡的老年人少有的力道,短短几個小時過去,精力像是被抽幹了,瞬間門老了十歲。
“還有這幾位,是不是先行離開呢?我們要開董事會議了。”欒夜南又說道。
“……”他們應不出話來,甚至沒辦法反問,左白萱留在這兒是不是更不合適。
他們面面相覷,最終能戀戀不捨地放下權力,離開了這個奮鬥了半輩子的權力中心。
欒夜南等這些“無關人士”都離開之後,看了一眼剩餘的人。
一須臾的掃視,誰是一直支持欒暮音的,誰在中途倒戈,真是一目了然。
心虛的幾位在對視中移開目光,坦蕩的則正面迎上欒夜南的視線,期待着她的後續提議。
欒夜南轉頭對欒暮音說道:“欒總,這位是‘一團’的左總,我不用介紹了吧?接下來我想讓我們公司與‘一團’開發便於民用的智能無人機,加入‘物聯網’項目。”
!!!
果然,新的計劃出現了!
雖然“無人機”不能算是新項目,但是欒夜南口中的“智能無人機”引起了在座幾個技術黨的興趣。
剛在欒教授細心指導下學習完新知識的左同學,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左總,現學現賣地忽悠起會議室里的所有人,將一份PPT展現。
於是乎,在打工人下班之前,兩條勁爆消息再次引燃圈內。
“前端”董事會大洗牌,以欒禮正為首的老團隊徹底離開歷史舞台。欒夜南持股3%成為董事會成員,掌握實權。
“前端”與“一團”宣佈新的合作,將在近期公佈具體項目情況。
白天對於“前端”的利空,到了下午瞬間門成了對“前端”和“一團”的雙向利好。
所有人都知道了,在外人和欒夜南的戰役中,欒夜南勝出了,在欒家內部的戰役中,欒夜南也勝出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家公司的人都大為震驚。
欒夜南和左白萱應下欒暮音回家吃飯的邀請后,在“前端”員工的鴉雀無聲中離開,又在“一團”員工的一片歡呼中回到了公司。
“老闆太厲害了!!!原來你沒有放棄我們!”
“瞎說什麼呢?老闆娘這段時間門一直這麼努力,力挽狂瀾,就知道她們肯定沒有放棄啊,這可是她們的心血誒!”
“老闆你真的好牛啊,你現在是不是兩家公司的老總啊?”
員工將她們團團圍住。
江靈丹也很是興奮。
因為她問陳幻語的時候,陳幻語什麼都沒說,她現在知道的也都是驚喜。對左白萱擠眉弄眼的。
左白萱對江靈丹笑得露出酒窩,示意她之後有空再單獨細說。
欒夜南陪着所有人一起笑了幾秒,就收起笑容,對其中一個小組長說道:“過段時間門,新項目需要去江城一趟做調研,我會給你發一份文件,你到時候擬一份出差名單。”
“啊?啊……好的老闆。”那人趕緊回神,換了個認真的表情。
欒夜南的臉色一沉,所有人便害怕地將開心收斂起來。
左白萱只覺得好笑,挽住身邊這位凶神惡煞的老闆,對所有人說道:“好啦,你們也別站着了,都快下班了,手頭沒工作的就快回家休息吧。”
“好的,老闆娘!”
所有人退散。
看着欒夜南被左白萱挽着回到辦公室才鬆了口氣。
“嗚嗚嗚,老闆娘好溫柔,還好有老闆娘在,老闆的氣場真是太強太嚇人了。”
“平時老闆娘也挺嚇人的,但今天老闆在突然就對比出溫柔來了。”
“以後老闆是不是要留在‘前端’當董事了?”
“不像,剛才不是還安排出差呢嗎?”
“‘前端’居然能同意,老闆真的老厲害。”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可以確定一定是自己難以企及的手段,一個個對欒夜南投去佩服的眼神。
對一挽手就能將欒夜南帶走的左白萱也投去了更加佩服的眼神。
……
左白萱跟着欒夜南走進辦公室,順手將門一關。
這段時間門已經習慣在這個辦公室辦公的左白萱看着欒夜南坐到辦公椅上,眼神晃了晃。
“既然之前的問題全都擺平,連你爺爺都被你趕下台,你也該回來了,我也該退位了。”左白萱慢慢踱步過去。
欒夜南卻沒有接茬,手指在桌面上緩慢劃過,最終停留在一本全黑的本子上。
左白萱一驚,那本,是寫着計劃的筆記本!
她在確定自己不想和欒夜南離婚之後就在計劃那一頁塗塗改改了好多,特別是……她還像個小姑娘似的在欒夜南的名字旁邊畫了個愛心,這可不能被欒夜南看見!
她急忙跑上前,試圖阻止。
欒夜南卻順勢拽過她的手往身上一拉。
左白萱猝不及防,身體就陷在軟軟香香的環境中。
欒夜南低頭靠近。
左白萱被帶着香味的氣息逼開,側過臉,看着筆記本上。
欒夜南果然已經翻開了那一頁,手指還只在那顆顯眼的愛心上。
像是被戳穿戀愛心事的少女,左白萱縮起脖子不肯抬頭。
欒夜南的笑意飄入她的耳朵,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你不是說要退位嗎?這麼著急就過來搶位置了?”
“我才沒有搶位置,是你硬拉我坐過來的不是嗎?”左白萱抬眼看着欒夜南,挪了挪身子,換了個舒服的狀態,大大方方側靠在欒夜南柔軟的胸膛上。
被識破心事就識破吧,自己那麼點心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就像欒夜南每每在與自己獨處時就壓抑不住的佔有欲,不像是在外操縱一切的大佬,完全是個對誘惑毫無抵抗力的小朋友。
欒夜南壓着視線,抬起輕笑。
很快,這承受着兩位姑娘體重的老闆椅就發出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
好一會兒之後,左白萱彆扭的翻了個白眼,控訴着欒夜南沒點自控力的狀態。
欒夜南卻意猶未盡地盯着左白萱。
盯到左白萱都覺得自己再看就要被再次吃掉了才收回視線。
欒夜南卻不放過她,將人壓在桌前,低聲問道:“你的計劃,我不滿意。”
左白萱低哼一聲,不知道這人又要說些什麼,不想聽。
她索性主動吻住欒夜南鮮紅的朱唇。
堵了一會兒,左白萱才拉扯着欒夜南的襯衫衣領示好:“那你說,我還欠你什麼嘛。”
悠揚婉轉,帶着不易察覺的江南水鄉腔調。
左白萱的媽媽一家都是江南人,祖籍就在江城。
七歲的左白萱在被領養后,無論還記不記得這些細節,痕迹還殘留在她的身上。
來自水鄉的美人,嬌艷含蓄,引得欒夜南又低頭吻了她一口。
舌尖舔過唇紋,好似一條條蜿蜒小溪,輕吸一口都是小溪水的甘甜。
欒夜南解渴后才放過左白萱,拿起筆放到左白萱手中,往筆記本上挪去。
最後一行,被墨水暈開“離”字已經消失不見,留下“婚”字孤零零地獨處。
欒夜南捏着左白萱的手,在“婚”字後頭加了一個“禮”字。
“婚禮?”左白萱的心臟隨着這一筆一劃,猛烈跳動着。
“你不欠我什麼。來到這個世界,因為你,我玩得盡興。”欒夜南不知道左白萱能不能聽懂,但她親吻着左白萱的後頸,溫柔而輕緩地說著,“但我欠你一個婚禮。”
上一世好多人跟她說什麼每一個姑娘都會期待自己的婚禮。
這話讓欒夜南嗤之以鼻。
她非但覺得自己不需要,甚至認為辦婚禮的人純屬是在浪費生命。
但她看着左白萱,自己這個和浪漫絕緣的腦子裏,卻出現了很多有趣的點子想帶她一起嘗試。
“左白萱,我有一場婚禮想邀請你參加,你願意出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