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進宮
冬夜，皇城，護國神君天英殿內。
護國君青墨與剛剛登基的小天子溫晟，盤坐在軟塌上對弈圍棋。
剛滿十五歲的溫晟落下一子，問：“不知國父深夜召喚朕前來，可有要事？”
白髮蒼蒼的青墨看着稚氣未脫但隱約有幾分天子氣概的溫晟，心中還是比較滿意溫晟近日來的成長，說：“前朝國師昨日去世了，你作為一國之君如何看待此事？”
溫晟微微皺眉做着思考，不多時，溫晟開口說：“前朝距今已有三百餘年，而那國師因其修為頗深，本朝開國以來一直將其視為隱患，好在有國父坐鎮，三百年來舊朝餘孽才不敢造次，如今心腹大患已去，自是好事一件。”
青墨又問：“那陛下打算如何處置菩薩江？”
聞言，溫晟眉頭皺的更深，他本性不喜殺戮，可也知道，身位帝王又如何能沒有一些鐵血手腕。
良久，還是欠缺冷血的溫晟說：“我沒想好，不知國父有何良策。”
青墨不假思索的說出一個字：“殺。”
溫晟不解：“國父一直以來都在教導弟子，身位天子對百姓要施以仁政，那些人雖說是舊朝臣子之後，可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們也算是我大永百姓了吧，國父如此做，朕總覺得有些不妥。”
青墨端起茶水飲下一口，說：“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前朝覆滅之原因，是昏君追求長生之道，拜請邪宗靈能宗入朝為國師，靈能一派善使馭魂之術，為完成昏君之渴求，殘殺無數百姓用於煉魂，欲成傳說中的血魂大陣。”
“那些年，山河染血民不聊生，高祖溫正帝真是如此情況下揭竿起義，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天下大定后，高祖寬厚除了剿滅靈能派中人，其餘與之有所瓜葛的臣子門宗，盡數發配到菩薩江，生生世世不得踏出轄地半步。”
“而那國師正是靈能宗最有天賦的一位掌門，以我修為也只能將其囚禁，如今他已過世，靈能宗就此覆滅，但我也不敢保證過了這麼久，他是否有所傳人。”
青墨，頓了頓接著說：“其二，我大限已至，不日便也將塵歸塵，土歸土。我曾答應高祖，我存活一日便護你溫家江山無恙。”
“與其猜想前朝後人是否存留邪種，不如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溫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一般的青墨居然快要死亡了？！
溫晟情緒有些波動，青墨與他而言更像是從小就呵護自己的爺爺。
青墨教導自己為君之道，傳授自己武學功法，記事以來自己就幾乎與青墨形影不離。
如今父君剛駕崩，最親近自己的青墨也要離去了，溫晟雙眼噙淚，蘊養沒多久的天子氣概此刻只剩下孩子對爺爺不舍的情感。
溫晟起身抱住青墨，說：“怎麼可能？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對嗎！”
青墨眼中無限溫柔，一手摟住抽泣的溫晟，輕言說：“生死輪迴世間之人皆是如此，你師父我又不是鐵王八，就算是鐵王八不也有生鏽的一天么？”
溫晟不管不顧的說：“我不管！我父王不管我了，現在師父也不要我了！”
青墨拍打着溫晟的後背說：“好孩子，你要記得肩負起天下蒼生的重任，如此便是對你父王和師父我最大的慰藉了。”
許久，青墨對恢復情緒的溫晟說：“近日來，我一直在想如何將乾坤司和日月盟的主權交付陛下之手，好在一切順利，陛下三日後下朝再來此地，到時候老夫除了將兩司交給你，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青墨寵溺的摸了摸溫晟的頭，說：“今日不早了，快回去歇息吧，放心、老夫不會一下子就沒的。”
打消了心中顧慮，溫晟才向青墨施了一禮，打道回殿。
……
天色大亮，宿醉的蘇啟才睜開了眼睛。
剛醒過來的蘇啟，第一件事就是環顧四周，找尋紅塵的身影。
房間本就不大，一眼就看到底的，屋子裏沒有紅塵，除了桌子上的酒壺提醒着蘇啟昨夜不是幻象。
蘇啟裹着大衣走出門外，順着雪地里的腳印尋了過去。
原來，紅塵來到了無名老和尚的墳前，遠觀過去一襲紅衣的紅塵，在皚皚白雪中彷彿一剪紅梅屹立其中。
蘇啟走到紅塵身側，安慰道：“斯人已逝，節哀順變。”
紅塵說：“謝謝。”
而後，紅塵轉身向外走去，蘇啟看着漸行漸遠的身影問：“這就走了？不守個頭七？”
紅塵頭都不回的擺擺手，說：“我養父不興這個。”
蘇啟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我們，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這次紅塵停住步伐，回眸看着蘇啟，回了一句：“有緣自會相見。”
紅塵的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如同給了蘇啟一場夢。
不得不說人就是視覺動物，紅塵的美貌深深的留在了蘇啟的腦海中，說不歡喜那是騙別人的，騙不了自己。
蘇啟很想留下紅塵，但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借口，好不容易想出個頭七，結果人家不興這個。
算了，夢裏千般好，夢醒了無痕。
紅塵的到來，就像一針強心劑注射給一無所有的蘇啟，讓他更加下定決心要努力賺錢，爭取早日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原本，下午就準備前往山寨的蘇啟，因為北風那個吹，雪花又飄飄，耽擱了行程。
蘇啟準備等雪停了，天氣好一些再折回山寨，要不然路上出個小意外，怕是要交代在山路之中了。
安全第一，狗頭保命，猥瑣發育，做大做強。
這才是蘇啟想的當下的革命方針：為了三年後的幸福人生，一定要小心翼翼的活着。
這年月，這地界，空氣好，山水好，唯獨一個人的夜晚最無聊，尤其是前夜睡意全無的這段時間。
蘇啟點着燭火，躺在被窩裏，無聊的發著呆。
可眼前總是浮現紅塵的模樣，他想這一定不是他的思想有問題，畢竟紅塵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近距離接觸的女性，記憶深刻也是難免。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洒灑～對酒當歌共享人世繁華～”
無聊着，無聊着，蘇啟又哼起了小曲。
突然，房門再一次被人大力推開，有過昨天的經歷，蘇啟沒有顯得那麼慌張。
定睛一看，居然又是紅塵！
什麼情況？難道是回檔了？
蘇啟疑惑道：“紅塵？你不是走了嗎？”
紅塵顧不得說話，關上門看了一眼不解的蘇啟，捂着胸口靠着門板，身子緩緩的滑倒下去。
蘇啟見狀，趕緊下地上前，下意識的將手指放到已經昏過去的紅塵的鼻口處。
“有氣兒，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