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束

“那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灰頭土臉的你還沒處理傷口，到時候心疼你扯到傷口怎麼辦？”徐子洋裝作惋惜，梁柏濤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到時候傷口會不會又崩線縫合啊…”魏言掃他們一眼，從滿是消毒水味的病房出去。

臉上的傷沒什麼大事，倒是腰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八塊腹肌都腫成六塊了，背上有擦傷，護士動作熟練，沒一會就處理好了。

麻藥過後傷口像螞蟻在啃噬一樣，密密麻麻泛着疼，這一覺黎苒睡得很不安穩，魏言安靜在旁邊給她擦汗，又覺得她嘴巴有點干，用棉棒蘸水輕輕點在她嘴唇上。

病房是隔開的，一房一床，梁柏濤和徐子洋搬來兩張陪護床在旁邊，隔着有一段距離。

一晚上三個人都沒睡，梁柏濤煙癮犯了，和徐子洋出去找吸煙室，順便出去吃點東西。徐子洋也不是餓，只是看着魏言這樣心裏有一絲難受，覺得他需要兩人獨處的空間。

黎苒做了個夢，黑壓壓的曠原有無數只手從四面八方伸出來抓住她，撕扯她，到最後什麼都沒剩下，黑壓壓一片還是黑壓壓一片，什麼都沒發生。

一睜開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有黑眼圈的魏言，然後是白漆漆的病房，門外偶爾有值班護士經過，除此之外就是安靜。

“你…”黎苒還想問問他在想什麼，一開口嗓子沙啞得不像話，變了個人似的，小臉慘白慘白的冒着虛汗。

“你別說話，好好休息，有想吃的嗎？”魏言手指屈起，指尖涼涼的碰觸下她的手，有點冰，又給她掖掖被子才重新坐下。

“我想…喝水。”傷口有點癢，黎苒想去撓，魏言聲音冷冷的歪頭盯着她在病床上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輕輕蠕動道：“小心傷口崩了，剛縫的，到時候要是縫的不漂亮可就沒人要了。”

聽了這話黎苒沒再動，沒人要不打緊，要是傷口崩裂了再縫合的話指不定有多疼，她可不想再給自己身體穿針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又是好一陣沉默。

“謝謝你。”魏言拿着棉棒蘸水給她潤嘴唇，黎苒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又斷斷續續的說：“其實我這個人很頑劣，就是他們眼裏的那樣，抽煙喝酒，打架鬥毆，他們都說我是家裏的禍害，我也覺得說的沒錯。”黎苒直視着他的眼睛，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絲波瀾“你和我不一樣，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該來摻合我的事情。”

“可你還不是因為我才不還手的。”黎苒反駁道“我那時候聽見了。”

魏言眼波流轉，繃著嘴角道：“那你也看見了，我接觸的人都是一些地痞流氓，他們不會輕易聽誰的話，他們會殺人的。”

“那你呢？你不還是相信了跟他們走嗎。”黎苒委屈巴巴的，眼角掛着淚花。

“我那還不是怕你…”魏言止住嘴，額頭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