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開門紅

眼看着辣椒一天天長大，陳家海喜不自禁，時間來到了四月中旬，過兩三天就應該能賣了。

2003年春椒終於在陳家海的熱切期盼中，28號兩棚青椒迎來第一水。

這天下午家海夫婦倆悄悄地拿了幾個蛇皮口袋進了大棚，臘梅負責東邊，家海負責西邊。

家海掀開棚，棚頂上的水珠落了一身，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他連忙脫了一件外套，有道是春寒料峭，家海也不敢大意。但是，棚內的溫度太高了，不脫一件出去就要感冒。

陽光透過塑料紙照射進來，綠意盎然的枝條上青青的尖尖的長長的大椒掛滿枝頭。家海小心地選擇能摘的青椒下手，手法很溫柔，他可不能因為摘大椒而把椒枝傷到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向前移動不到五米，一口袋就鼓鼓的，家海開心地紮緊口袋，再拿一個口袋。

“第一水還就不少呢。”東邊棚內臘梅小心翼翼地摘着，望着兩袋青椒她不由自言自語道，嘴裏哼起了小曲，心中卻想着到市場能賣什麼價錢。

太陽升到了半空，棚內的溫度越來越高，夫妻倆已經快到棚頭，中間田埂上四五個白色的蛇皮袋清晰可見。

“臘梅，怎樣了？”率先到頭的陳家海揩了一把汗，掀開東邊棚的棚門問。

“就到頭了。”不遠處臘梅低着頭彎着腰。

“摘幾袋子？”

“五六袋子。”

“你呢？”

“差不多。”家海低下頭幫臘梅掃尾。

不一會兒，兩人會合了。陳家海上前用毛巾替臘梅擦着臉上的汗水，其實早已經分不清是露水還是汗水了。

“晚上去市場。”

兩個人用拖拉機把十幾袋青椒運回家，突突突的轟鳴吸引了小閘口眾人的目光。

“老二，頭一水量不小啊。”家喜站在櫃枱外替兄弟高興。

“還可以。”家海咧着嘴回應，他小心地駕駛着拖拉機。小閘口人來人往，撞了人可不得了。

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陳家海的心裏頓時警惕起來，去年紅椒差點被蟊賊得手的前車之鑒，他一直牢牢地記在心裏。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剛剛拖拉機招搖過市，想必已經吸引了賊人的眼球。今晚必須早點蹲守，否則兩棚大椒必定遭殃。

板凳狗老遠就興奮起來，狗真是通人性。家裏沒人，天還早葉添還沒放學。

家海把辣椒扛下來，一袋袋放進西邊水渠里脹水。菜蔬脹水這是菜農們最會幹的事，一是脹水后重量必然增加，二是脹水后青椒已變得乾淨，極具賣相。這是菜農們脹水的主要原因。

“老二，大椒都能賣了？”東邊家居上了屋基睜大雙眼問，板凳狗毫不留情地狂吠起來。

“你呢？”

“還不行呢，至少還得兩天。”家居遺憾地說，“你家這狗，我來一次它狂喊一次。”

“你肯定得罪過它，小狗記性好呢！”臘梅不客氣地說。

“走，我到你棚里再看看。”

“我求之不得呢。”兩個人說著走向南邊棚里。

家居的大棚和家海幾乎一模一樣，陳家海蹲着身子仔細觀察，他發現辣椒長勢不錯，但顯然家居不知道打春提早，春提早這是一種催熟劑，可以加快辣椒成熟，提前佔領市場。

“不錯，可能是地的原因，也沒兩天就能上市了。”家海拍了拍手上的泥。

出了棚門，兩個人來到水渠邊，陳家居發現水渠里飄着十幾個蛇皮袋，他羨慕不已：“老二，這回你又獨佔先機，發了！”

“哪呢，還不知道什麼價呢。”

晚上十點陳家海立即開始裝車，吃過晚飯的他拿起搖把，用力地搖着機頭，突突突地聲音震耳欲聾，排煙筒里黑影直向外噴。

抓緊離合一帶油門，慢慢放了離合，拖拉機拐過小閘口直向西朝市區批發市場奔去，路兩邊不少人投來羨慕的眼神：“家海這回又發了。”

拖拉機過了大橋，一會兒就來到了蔬菜批發市場。

進門過磅，交了管理費，陳家海在市場東邊停下拖拉機。他立即把蛇皮袋口打開，嫩綠的蘇椒吸引着販子們的眸光。

“老闆，青椒什麼價？”

“你出什麼價位？”陳家海屁股還沒坐熱，他反問道。

“八塊半。”販子打量了一下袋口的樣椒。

“哦，那你再轉轉。”陳家海一聽心裏有了底，這個價錢不錯。他向兩邊看了看，發現西邊有賣大椒的，立馬走了過去。

“老闆，你這辣椒什麼價？”

“九塊。”

陳家海一聽，再仔細看了一眼他的大椒，成色明顯比自己低一個檔次。所以，他信步回頭在袋口寫上“一口價11”。

又過了一會兒，“你這青椒賣11？”販子們圍了過來，“10塊我包了。”

“我出10塊半，老闆賣吧！”

“一口價，11。”

買賣之間鬥智，又過了二十分鐘，販子們還是圍過來了：“11就11，我真服了你了。”

幾個販子搶了起來，陳家海目不轉睛地盯着，直到對方過秤付款他才讓過。

不一會兒，十幾袋一搶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