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11.
余喬喬將腕上的鐲子摘了下來，又換上了個剔透的翡翠鐲子，打開的窗戶吹進來徐徐的風，將窗幔吹動着，余喬喬上了層薄粉，又塗了口紅，才走了出去。
管家已經在外面等着了，余喬喬一出來，便帶着余喬喬去了店鋪里。
掌柜也已經早早地在裏面等着了，看見余喬喬進來，便上前領着余喬喬進去了，讓人將沏好的茶端了上來，才笑着彎腰同餘喬喬講話：“小姐，賬本也全在這裏了。”
余喬喬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了句：“今天可不是來看賬本的。趙掌柜，今天只是來看看你的。”
趙掌柜此人是早期跟着余家強的舊人，為人雖然是虛榮了些，但是做生意時腦子轉得很快，頗有些小手段，把他提拔為這家地段很好的商鋪老闆，倒也確實是不虧待他的，也因着這些年的生意積攢，這位趙掌柜也積攢了許些錢財，娶了個漂亮老婆，孩子也讀了個好書。
趙力強看着面前漂漂亮亮的余家大小姐，眼珠子微微地轉了轉，便有些諂媚地說到：“啊呀，我趙力強何德何能讓大小姐專門來看望，如此這般還是失了分寸，不如今天小人做東，還請大小姐不要嫌棄，一起去望春樓吃個飯如何？”
望春樓是此地最大的酒樓，趙力強一開口便是去這裏吃飯，想必錢財貪了不少。
“說笑了，”余喬喬對着趙力強笑了笑，眼波流轉，耳朵上的紅色吊墜發著光，“今日過來看見鋪子如此紅火，我心裏很高興；想到趙掌柜跟着我父親也已經有了八年多吧？”
趙力強晃了晃神，聽見余喬喬這樣問他，便驚了一下，立馬又回過神來，對着余喬喬說：“是的，大小姐，我跟着老爺已經八年了。”
他回答得很規矩，人恭敬了很多。
窗外隱隱約約傳來了街上的叫賣聲，聽的不真切；房間裏掛了個鐘，一下又一下地響着，彷彿打在趙力強心上去了，趙力強突然便覺得面前的貌美女孩不似普通的天真的富貴大小姐，他以前也只覺得余喬喬只是讀了書，又跟着父親身邊耳濡目染，才懂得一點，是萬萬玩不過他這隻老狐狸的。
他其實前段時間便應了齊清風的約，心裏已然是有些動搖，但是念及余父的恩情，還是掉不下這個良心，可是前幾日齊清風又請了他過去，他也知道了齊清風背後的勢力到底意味着什麼，齊清風和背後的人要拿下這間鋪子，他多少是有些畏懼的，那顆心便動搖得更加厲害，齊清風又拋出橄欖枝，給他的好處很大，讓他完全拒絕不了，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
這完全稱得上是背叛了余家。
但趙力強此人經由這些年的好處滋潤着，心裏倒也沒有多大愧疚，聽聞這位留洋回來的大小姐要來鋪子裏看看，他想着或許是賬本的問題被看出來一些，所以早早地就把理由想好了，偽裝得無懈可擊，即使這位大小姐來把鋪子翻上一番，也不會發現他私下那些事。
可是這位大小姐沒有看賬本，而是拿着那雙漂亮卻又幽深的眼睛看着他。
他不知怎麼，就有些心虛。
趙力強此人的預感很靈敏，他又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便由着自己的直覺對余喬喬尊重了許多，也多少添上了些肆憚。
“趙掌柜，我父親向來待你很寬厚的，他這段時間也快回來了，想必回來后定要請你過去喝茶聚一聚；今天過來呢，也是要請你幫個忙。”
余喬喬對着身旁的丫頭使使眼色，那丫頭便機警地跑了出去，還沒兩分鐘呢，就跟着就來了個小少年。
那個少年眼睛很大，很亮，看起來很是機靈，一對眼珠子時不時地轉上一轉，好像腦海里有數不清的鬼點子，好時不時地開個玩笑，鬧個笑話呢。
“虎子，快過來，見過趙掌柜。”
余喬喬對那小少年招招手，那小少年就小跑過來，對着趙掌柜笑得乖乖巧巧的，然後響亮地打了聲招呼：“趙掌柜，您好！我是小虎子，是跟着小姐的小廝。”
趙掌柜笑得有一瞬間的勉強，但是臉色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對着余喬喬問到：“大小姐，您這是......？”
余喬喬拿起桌上的糕點遞給小虎子，小虎子咧開嘴笑了，甜甜地對着余喬喬道了謝，便站在旁邊吃起了糕點。
余喬喬笑着看向趙掌柜，道：“小虎子我向來是當作弟弟疼愛的，小孩子不愛讀書，我就想着讓他跟着你在這鋪子當一段時間的差呢，好讓他知道讀書的好處呢，你是我家裏的老人了，為人又是很謹慎的，我想，小虎子跟着你身邊，肯定是很好的。”
趙掌柜看了看小虎子，笑了，回答到：“這一點小事兒竟然也讓大小姐親自來了，您就放心吧，小虎子跟着我身邊，肯定是虧待不了他的。”
余喬喬站起身，要求着自己去鋪子前後看一看，趙力強想要跟着身後，被余喬喬勸開了。
余喬喬走到後面的幾間平時趙掌柜歇着的小屋，也沒進去，就在外面看了幾眼。
有一間窗戶是開着的，透過窗戶可以模糊地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那個身影手是上下動着的，好像是在縫補什麼東西。
余喬喬沒仔細看，看了個大概，便把小虎子流了下來，自己帶着丫頭和管家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她又頓了頓步子，挑頭對着送她的趙力強說到：“今日沒看到趙掌柜的夫人，倒是很是可惜，聽聞夫人很是貌美，下次若是有機會，倒是可以和夫人一起聊一聊。”
“一介愚婦而已，連個大字都不認得，哪裏能和大小姐攀談呢？還是大小姐發了善心，關心家裏的愚婦，小人在這裏還是替她感謝大小姐了。”
趙力強弓着身子，這樣對余喬喬說到。
余喬喬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便帶着身旁的兩人離開了。
管家對余喬喬說到：“看來趙力強已經是齊清風的人了。”
余喬喬斂眸，輕聲道：“確實，齊清風背後有人，父親還未回來，想必這間鋪子齊清風已經是勢在必得了，只是我們要將損失降到最低，免得齊清風一下子撈的太多。”
林管家嘆了口氣，看着自家小姐艷麗的臉龐，心下多少有些心疼。
老爺不在家，小姐還年輕着呢，若不是小姐年少就聰慧，恐怕這裏的生意要出大問題。
“繞頭去望春樓，算起來正言今夜就能回來，他喜歡吃他家的燒鴨，先買好了備着，好讓正言一回來就能吃到。”
余喬喬吩咐到，想到余正言，她臉上便不禁露出許些笑意。